陆修远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阿琛这是受的内伤, 肯定是越早治疗越好。
好了,现在情况特殊你又羽翼未丰, 还是先蛰伏吧,我真的没事。对方伸手回握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太紧张。
陆修远内心烦躁, 只恨自己现在还太弱小。
吹过口哨后,又过了一会他们才听得哒哒哒的马蹄声,听声音过来的还不是一匹马?
他警惕的扶着时云琛走过去,密林另一侧白色的逐月边往这边跑着,嘴里还叼着根缰绳,那绳子后面牵着的赫然是一匹黑棕色的马。
这家伙真成精了,竟然还会遛马?陆修远惊到:也不知道在哪边拐过来的。
陆修远扶着时云琛骑上马,他将另一匹马的缰绳继续塞到逐月的嘴里,自己在阿琛背后爬上了马。
这一幕看的时云琛哭笑不得:它牵过来是给你骑的,你现在这是做什么?
他在后面搂住对方劲瘦的腰,脸颊在没受伤的那一侧肩膀上蹭了蹭。
阿琛受伤了,我要坐后面保护你,这逐月它不是会遛马吗?让它继续呗~
别闹了。对方将绳子从逐月口中拿出,干脆拿自己手里牵着,然后一夹马腹离开了现场。
现场破坏的差不多了,除了凶手没有人会知道这是我们干的。陆修远说完便将注意力放在了两侧的环境,以防再有什么危险。
他们先是绕了个路回到了之前埋伏蒙面人的地方,原本横散在地上的尸体们全都被处理掉了,也不知道是谁处理的,如果不是看到旁边射箭的痕迹,他们都差点辨别不出来这就是之前打架的地方。
不管怎么说,这如果是二皇子那边过来清理的尸体,那么对方肯定沿着之前的足迹也看到了老虎尸体。
阿琛的存在肯定就暴露了。
如果对方知道他这边有这么武力值这么强的人在,那么下次的袭击肯定不像现在这样能轻松解决了。
他不能再一味地防守,等出去以后一定要想办法反击,对方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还不是觉得他是软柿子比较好捏。
他们没在那边待多久,而是继续骑马回到最开始烧烤的地方,现在已经到了下午,目前打算就在那边等到结束好了。
陆修远扶着小少爷慢慢下了马背,将马儿拴到树干上后,他又去重新检查了一下烧烤架。
火被水浇灭了,架子上烤的两条焦黄酥嫩的大鹿腿也不翼而飞。
这大鹿腿难道被那群蒙面人顺手牵羊了?!他表情复杂:什么人啊,连个鹿腿都不放过!
就算烧烤架上还有,那也不能吃了,谁知道有没有下毒呢。旁边小少爷也走了过来。
阿琛你坐那边等我,溪水里还冰着两条腿,等我清理干净烤给你吃!陆修远挽起袖子,将压着鹿腿的石头搬开,把肉拿了出来。
时云琛不饿也没什么胃口,不过对方也没制止,只是视线温柔的注视着他的动作。
扒皮,清洗,划几道口子。
陆修远这边刚摆上鹿腿,底下还没开始生火就看见了进来寻人的一群禁卫军。
陆大人,刚有人说里面混进了刺客,你们有没有受伤?
什么?刺客?陆修远一下子站了起来,面色恐慌:刺客在哪?你们抓到人了吗?
几个禁卫对视了一眼:还没有,不过陛下已经说秋猎比赛先中止,先确定一下官员有无人员伤亡。
听了这话,他冲旁边时云琛说道:云兄弟,现在林子危险,不如我们先出去吧,别影响禁卫军们办事。
然后,伸手将对方拉了起来。
禁卫军也没多怀疑,只是指了指外面出口:你们去那边登记一下,然后再离开。
好,多禁卫军大哥。陆修远客气的冲他们行了一礼:你们进去查探也要多注意安全。
无妨,陆大人我们先告辞了。
目送那群禁卫军走远,他内心疑云密布,难道之前的尸体是被其他人发现了?然后对方赶紧出去报告给老皇帝,所以为了臣子们的安全,老皇帝就先取消了今天的活动?
反正不管什么情况,他们是决不能跟今天这些刺客扯上关系的。
回到了之前进场的地方,老皇帝人已经不在了,只有两个宦官还有军队在那边等着看里面的情况。
陆修远拎着自己那少了四条腿的小鹿,脸皮贼厚的在那边登记了陆修远猎得鹿一只。
总不能打猎大半天一个猎物都没有吧?那他们进去干嘛了?这不是招人怀疑?
旁边看守登记的老太监看到陆修远手里小鹿的惨状,打趣道:陆状元,您这次收获好像运气不太好啊?
他拎着小鹿晃了晃:没办法,里面动物都太狡猾了,这只可是我跟云兄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逮到的,当时都正午了,饿的要死,然后就成这样了。
对方听了这话,笑了笑: 陆状元您可真是个妙人。
陆修远就当对方是在夸他了,笑着在另一侧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身后的时云琛已经听不下去了,内心十分尴尬。
签完字后,他们就可以离开,老太监告诉他鹿可以带走,他在旁边找了个麻袋,将鹿的尸体塞进去。
回去也不一定吃,但放在这边,少了四条腿的小鹿有点招眼,还是带回去吧。
回到家后,终于可以放松了。
陆修远将鹿往门口一扔,连忙就扶住了时云琛。
阿琛?感觉怎么样?胸口还闷吗?
对方拍了拍他的手:没事,不用担心。
走过来迎接的南星一听两个人的对话,再看自己家小少爷的苍白的脸色,整个人顿时慌了。
少爷你怎么了?伤到哪了?
南星我没事。时云琛这边刚安慰了一句南星,旁边陆修远就连忙打断。
南星你先把那小鹿看着处理了,阿琛现在不方便讲话,有啥想问的等会我告诉你。
吩咐完南星,陆修远先将人扶回寝室躺着。
小少爷不想上床。
我先坐椅子上吧,衣服没换也没洗澡呢,上床被子就脏了。
陆修远没想到都这时候了对方还纠结这个,连哄带抱的将人带到床上,掖上被角。
你先躺着休息,大不了一会我再收拾换新被子。
将人安置在床上,他先是检查了对方的脉象,确定没有加重后,起身来到旁边的书桌上开始研磨提笔写药方。
外面南星把鹿肉放厨房摆挂上,弄完后就一路小跑来到他们这边寝室。
听到南星敲门,陆修远拿着药方过去开门:阿琛受伤了,南星你拿着这几个单子多去几家分开买。
哦,哦。对方愣愣的接过又去抓药。
他则是趁着这会又找出家里储备的人参含片,先给小少爷含上一片,然后去厨房打了温水,过来帮对方擦手擦脸。
现在天还早,先稍微擦擦,等吃过药后晚上睡觉那会再洗澡。
时云琛虽然很想去洗澡,但是望着陆修远担忧的眼神,最后也是默默点头。
换了几遍水,将脸上的易容洗掉,然后又手擦干净后,陆修远又换了一盆清水端了进来。
诶,不是已经擦过了吗?对方疑惑。
这个井水用来帮你冷敷一下伤口。
像时云琛的这种伤口处理,现在是不能揉的,伤口二十四小时内冷敷,二十四小时过后再热敷,这都是有讲究的。
他侧身坐上床,将人揽在怀里,然后轻轻解开了对方的腰封。
小少爷脸一红:我手没受伤,能自己脱
陆修远解中衣的手一顿,在外衣脱/掉后又继续把中衣也掀了。
衣服四散开来,对方的身体一展无遗。
时云琛的皮肤本来就特别白,还是那种怎么晒都晒不黑的冷白皮,像这种皮肤只要留下一点点伤口,就会特别明显。
原本白嫩的肩头,后半部分一大片青紫,看起来实在触目惊心,甚至比中午那会还要严重。
眼前这副画面让陆修远心都揪了起来,放在肩头上的手指都不敢去触碰。
还痛吗?他的手避开伤处,在周围白嫩的肌肤那边轻轻摩挲。
许是觉得痒了,时云琛还笑了笑:早就不痛了,没事的。
这算什么,自己以前受过不少次比这还严重的伤,当时也没什么感觉啊?不过这话还是别说了。
有点凉,你忍一下。
陆修远从旁边水盆里将浸泡的毛巾微微拧干,然后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敷上了毛巾,他就将人抱在怀里,脸蹭了蹭对方脸,然后静静发呆。
时云琛觉得自家二郎安静的有点怪,于是转过头望了一眼。
陆修远此时正紧盯着床前的水盆,眼底晦涩不明。
二郎?小少爷主动蹭了蹭他的脸颊。
陆修远这才回过神来,双手捧住了对方的脸,满脸自责的呢喃了一句。
阿琛。
连累你受伤,对不起,他轻轻的吻了上去。
这个吻不含情/欲,有的只是无限怜惜。
我会为你报仇的,那些人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没关系的二郎,能保护到你我就很开心了,有些事要慢慢布局,急不来的。
感受到陆修远的情绪不对劲,小少爷往他这边蹭了蹭。
对方眼睛微闭,小扇子般的睫毛微微颤动,主动将唇献了上来,笨拙的用心上人喜欢的方式安慰着他。
明艳,张扬,爱的纯粹。
这是他陆修远最爱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好累,第二更估计挺晚了
第157章
哄着时云琛喝完药睡下, 陆修远让南星在一旁好好守着后,便趁着天还不算太晚直接去吴府找他师父。
今天秋猎,能去的文武百官都去了, 年老去不了的都在家休息, 陆修远进去的时候, 他师父和师兄都在客厅喝茶。
两人看到他的来到后都挺惊讶的。
晚上不是还有烧烤聚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修远阴沉着脸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经过全都给两人说了一遍。
从入场没多久的蒙面人追杀, 之后又有马匹被人攻击失控奔入大山深处, 最后遇到大老虎的九死一生的过程。
秋猎怎么会有老虎?他师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为了保证官员们的安全, 野猪都不会放进去的, 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的闹市公然行刺, 现在的秋猎十几个蒙面人, 不说老虎是不是他们的布局, 光凭这两点就能感受到对方是多么想除我于后快。
他轻轻的敲了敲桌子:一味的退让没准对面还觉得我们怕了,不能让他们再这么肆无忌惮下去了。
师弟说的对, 不过师兄觉得这事还是要告诉大皇子,让他来想办法, 毕竟我们追随他奉他为未来之主, 现在却遭遇这种情况, 需要要他拿出来一个态度。
有时候上面人不表态, 外人觉得你可能不受宠不在乎, 所以才会肆无忌惮下手。
陆修远听了他师兄这话,觉得有些不赞同, 看对方行事这么嚣张,就算大皇子表态又有什么用?更何况按对方那性子, 关键时刻不拖后腿都已经算是不错了。
老首辅揪着自己的胡子神色有些凝重:二郎这几次遇险,第一次如果中招别人可能觉得是你掺和进了别人恩怨中被误伤,第二次刺客中招的话你说刺客箭上标志是大皇子的, 想嫁祸给大皇子,最后那老虎也是大皇子手下的人负责看管的,反正对方狡猾得很。
这让老夫想到了赵侍郎,也就是那位赵家族长,他行事一向狠辣从不拖泥带水,恐怕也正是这样原因损了阴德,一辈子就一儿子还少亡了。
听到这里,陆修远想到了平安镇卖假人参的赵钰,坑害百姓吃人血馒头,丧尽天良,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师父知道那赵族长儿子赵钰的事情吗?
老首辅见他能将对方名字能完整叫出,神情微微惊讶:二郎你认识他?之前那赵钰在京城强抢民女最后还杀人封口,这事还没曝光出来让赵族长给压下了,人也送到偏远地区,打算过两年风波过去了再接回来,结果两年前意外逝世。
意外逝世吗?
陆修远内心嗤笑,这赵家好大的本事,当时刘巡抚审的案件明明就是贩卖假药造成严重负面影响才斩首的,结果这案件没能传到京城?
难道这赵钰的死另有隐情?他师父见他神情不对连忙问道。
陆修远将两年前赵家在平安镇一手遮天,然后公然用商陆冒充土人参便宜卖给周围百里、千里的百姓,吸百姓血的事情一说。
师父师兄两人都很震惊:本以为赵侍郎这个老狐狸就够狠毒了,他这个儿子也不遑多让啊。
他端过了旁边未动的茶盏饮了口茶:我们现在虽然动不了二皇子,但是给赵侍郎找找麻烦还是可以的。
二郎你打算怎么做?为师直接奏本参他吗?
师父,我们不出手,这事你们不用操心,我会找人将赵钰的罪证送到杨御史房间,对方硬骨头一个,一张口谁都敢喷,相信他看到这种种罪行,次日的早朝你们肯定就有热闹看了。
他师父师兄对视了一眼:那这事师父明天去跟大皇子说一声,让对方好歹表个态度。
闻言,他追问:然后呢?他又能做什么?能保护我吗?
这几次遇险每次救他的除了阿琛就是那个神秘人,他和师父师兄们要追随的大皇子却从没有出现过!
听了这话,他师父师兄神色也很为难。
陆修远知道师父他们的性格,这事也怪不到这边,他们本身就不擅长这些,再逼着他们老实人有些强人所难。
他只能感慨老皇帝用人之术还是很厉害的,这要是个厉害的首辅,大皇子二皇子那损样,估计早就自己把控朝纲了。
让大皇子知道我是因为他被刺杀就好了,一定要说清楚,对方不光杀我,还将罪名嫁祸到大皇子他的身上,其他的也不用管了,我会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