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身法何等之快,没一会便跃出城墙。一开始白衣女子只是慢慢接近黑影,然而当出城后她猛然提高速度,不过一柱香时间,她便追上黑影,跃到对方前面。
黑影停下身形,幽幽道:“我白莲教与你玉凤寨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追我做甚?”
这女子赫然便是化名柳依依的白莲圣女蓝柳依,当日她带领手下逃离了魏峰围剿,然而当她再返回陆原住处时,发现人去屋空。
后来她打听一番,得知陆原去了歙县上任县令,她一路赶来,在县衙等了好几日,却一直没有等到陆原。
直到今天,她不仅等到了陆原,还看了一出好戏,看完陆原审案后,她对此人多了几分欣赏,若是他肯屈服的话,也可饶他一命,将其收入白莲教。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动手,便被白衣女子发现,经过刚才轻功较量,她心知白衣女子武功显然在自己之上。
白衣女子淡淡道:“你深夜潜入县衙,有何目的?”
蓝柳依不想和她起冲突,说道:“陆原之前设计捉我,我是来找他算账的。”
“不行。”白衣女子淡淡道,语气中带着命令口气,不留丝毫余地。
她有倾国之容貌,芳华之气质,却被江湖人称作“白罗刹”,便是因为这不近人情的性子。
蓝莜玉微微一笑,这是她要杀人前的征兆,不过想到此女武功,她笑容又收了起来,轻轻道:“我不会伤害他,只是想和他做个交易。”
“也不行。”白衣女子冷冷道,说着抖了抖袖子,两条飘带从袖中露出。
蓝莜玉在原地缓缓走了几步,柔声道:“白罗刹,我武功虽不如你,但我教内高手众多,你真的要为了此人与我全教为敌吗?”
“你可以带人来找我,只要能打过我,我便不管此事。”白衣女子淡淡道。
权衡了一下利弊,蓝柳依笑道:“领教了,告辞。”
说着再次施展轻功向北方而去,白衣女子这次没有再追她,在原地站了一会,缓缓向县城走去。
县衙后宅内,陆原忙了一天,正在正屋喝茶,后宅内本有十几名仆役,但都是李县丞几人安排的,因此陆原便将他们都辞退了,诺大的后宅,只剩下他、陆雨瞳和玉凤寨三人。
忽听屋外传来脚步声,却是陆雨瞳跑回来了,她看起来有些兴奋,说道:“哥哥,我刚才去数过了,一共有三十八间屋子。”
陆原吃了一惊,问道:“真有这么多屋子吗?”
“是啊,里面有十七间,外面十三间,东西跨院各四间,不过大多数屋子都只有一间房间。”陆雨瞳点了点头,每间屋子她都推开门进去看过。
这还真是间大宅子,他又问道:“傅雷他们选在哪住的?”
“他们在东跨院。”
“那我们也早点休息吧,雨瞳,你想和我住一间还是单独住一间?”
陆雨瞳嘟嘴道:“当然是和你住一间,你说过给我置小床的。”
陆原笑道:“那好,不过小床不必置了,这房子里室内都有床,咱们过去各挑一间吧。”
二人在屋中穿行,屋内一共五室六厅十一间房,一间正厅,两间偏厅,一间茶厅,三间卧室,一间书房,两间杂物室,一间厨房。
有些房间是通间,没有门,用屏风挡着,厨房另有一间通往庭院的门,出门走几步便有一口井。
陆雨瞳和陆原各选了间卧室,房间内都已精心整理过,背子叠得整齐,家具齐全,唯有书房内的书大多被搬空。
行至茶厅时,陆原笑道:“雨瞳,快去烧水,咱们一起喝杯茶,庆祝一下搬新家!”
小女孩兴奋的点了点头,跑到厨房烧水,陆原则在柜子中翻找茶叶,又将茶具清洗一番。
忙了好一会,兄妹两人各拿一只小杯子,碰了一下杯,将茶水喝尽。
二人都是一口饮尽,权当饮水,陆雨瞳道:“哥哥,我听他们都说你是好官。”
陆原微微一笑,道:“我不过做了该做的事,不然哪有脸住这官宅?这才刚开始,今后我要做的事还多着呢。”
陆雨瞳用力点了点头,想起娘曾说过,好官活不长,容易被坏人害死,自己以后长大了,一定要保护好哥哥,以免他被坏人害死。
……
展元从县衙大狱出来,出了衙门,向城北而去。
行至一间破旧大宅,宅上有一匾,写着长威镖局四个大字,他敲了敲门便进去了。
长威镖局是一家两百年老镖局,然而到了这一代,却已渐渐没落,不说南唐第一大镖局镇远镖局,就连歙州第一镖局武威镖局也及不上了。
总镖头金木行虽然苦心经营,但歙县周围盗匪越来越多,每次出镖都不容易,加上半年镖局第一高手金元武被抓入衙门,许多大镖也接不了了。
也幸好它是个老镖局,镖里有许多老人,许多镖师几代人都在镖局跑镖,若是个年岁短些的镖局,恐怕人早就走空了。
展元从小在长威镖局长大,他父亲一生就在镖局效力,在他还小的时候,在一次跑镖中被盗匪杀死。
幸好长威镖局有传统,因出镖而死的镖师妻儿将由镖局扶养,他和孤母这才活了下来。
展元走到一间门外,刚推门而入,便听到卧室传来老母的声音:“是展儿吗?”
展元轻声道:“娘,是我,您安歇吧。”不管他回家多晚,展母都会等他回来后才肯入睡。
他洗了把脸,想到马上可以见到二小姐,心中一阵喜悦。
轻轻推开房门,他向内宅而去,穿过垂花门,行走在回廊上,远远便看到二小姐房内灯火明亮。
他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门内传来二小姐金兰芝的声音:“二师兄,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展元吃了一惊,他早就知道二师兄喜欢大小姐,顿时凝神倾听二人对话。
屋内果然又传来一道男声:
“师妹,我明天带你去逛街吧,听说福顺堂又到了新胭脂。”
金兰芝不耐烦道:“明天再说吧。”
“那好,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展元连忙躲在角落,等二师兄走远后,他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屋内顿时传来金兰芝娇斥声:“王荃,你烦不烦啊!”
“大小姐,是我。”展元低声道。
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金兰芝看到他后微微一喜,伸手拧住他耳朵拉进房内,娇声道:
“死展元,臭展元,你这几天干嘛去了,既没跟着爹去抓悬赏,镖局内也找不到你踪影。”
展元丝毫不敢反抗,说道:“二小姐,我当上衙门捕头了!”
金兰芝愣了一愣,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当上衙门捕头了!”
金兰芝没好气道:“臭展元,大晚上说什么梦话。”顿了顿,摸向他额头道:“是不是发烧了?咦,不烫啊!”
展元拉开她手,认真道:
“是真的,咱们县不是一直没县令吗?今儿个县令大人上任,在县衙门口当众罢免了丁剥皮的捕头职位,后来当众招捕头,我毛遂自荐,便得了这职位!”
金兰芝听他说的像模像样,呐呐道:“县令大人为什么会选你?”
“前几日我在一鞋摊见祁老三当众欺人,便上前赶走了他,当时县令大人微服私访,在旁边都看到了!”
金兰芝只觉展元这经历就像书中故事一般,太不可思议了,她兴奋的在原地走来走去,忽然叫道:
“展元,你当上捕头了,是不是就要离开我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