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外忽然跑进一名捕快,凑到力捕头耳边道:“头儿,县令大人来了!”
“什么?”力捕头大吃一惊,急忙向外面跑去。
然而他才刚到门口,一名身穿青色官服的男子在几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玉秀瞧见官员身后的一名胖墩墩的男子后,全身一阵颤抖。
“怎么了?”王盈问。
“是……是杨文通!”玉秀咬牙道,声音中带着七分恐惧和三分恨意。
陆原几人听后都向那男子瞧了过去,只见杨文通四十岁不到,身材肥胖,神色看起来敦厚老实,再加上一双小眼睛,从外表看,实在难以相信是大奸大恶之人。
力捕头瞧见县令后,苦笑道:“县尊大人,您怎么又来了?”
县令背负着双手,目光在客店巡视了一圈,在陆原几人身上一一扫过,冷哼道:“死了三条人命,我能不来吗?案子破了吗?”
瞧见这名县令,陆原发现竟然有些眼熟。
想了想,才记起此人是科举录取的一名考子,当初科举之后他曾请一些排名靠前的举子参加宴会,便是在宴会上见过此人。
没想到他被派到此处当县令。
“已经有些进展了,村民指认说是这些外乡人杀的,但经过属下详细调查和询问,发现他们是在栽赃陷害。”力捕头点头回答。
县令名叫田文才,出身贫寒,对农民极有好感,闻言后有些吃惊:“你说那些村民栽赃陷害别人?这怎么可能?”
杨文通腆着肚子上前几步,笑眯眯道:“是啊,我也觉得不可能,我说力捕头,你该不会是被这几名外乡人给蒙骗了吧。”
另一名和力捕头穿着相同公服的马脸男拍着力捕头肩膀,笑道:“老力,你是不是搞错了,羊家镇的村民我都接触过,都是些纯朴的实诚人,怎么可能陷害别人?你可别被这些外乡人给带偏了。”
力捕头正准备开口反驳,忽然发觉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用力捏了一下。
他心中一惊,顿时明白了什么。
田县令身后一名留着羊角胡的文士开口道:“县尊大人,这事透着几分蹊跷,从来没听说过有村民陷害外乡人的,下官以为应该先将这些外乡人抓起来,带回县衙慢慢审理才是。”
瞧见眼前情势,姚建和水梦瑶脸色都有些难看,王盈和李若真一样,脸上很少有表情,宇文萧和袁安皱着眉,露出思索神色,显然在想着办法。
陆原则目视着县令,观察着他的反应。
“你们别多嘴,这事是力捕头负责的,让他把话说完。”田县令皱眉道。
羊角胡和马脸男都是前任留下的官吏,而力捕头是他亲自提拔起来的,他自然更信任力捕头。
力捕头嘴唇颤动着,显然是有些犹疑不定。
陆原缓缓道:“力捕头,你觉得杨文通能永远做恶下去吗?等他恶行公之于众时,到时会怎么样?”
听到陆原的话,杨文通一双小眼睛突然盯了过来,陆原冷冷与他对视着,能够感受到他目光中的浓烈恶意。
很快,他将目光又移开了。
另一边,力捕头经过一番心理挣扎,终于做出了决定,大声道:“县令大人,这些村民早已被人控制,而控制他们的人便是杨文通!”
田县令沉声道:“你说谁?”
“杨文通!”
田县令缓缓转过身,向杨文通看了一眼,见他一张胖脸露出茫然的神色。
沉吟片刻,他开口道:“杨员外一向与人为善,又经常在城外施粥、修路,你说他指使村民陷害别人,这叫我如何相信?”
马脸男大声道:“不错,要是杨员外这样的人都是恶人,天下间还有谁是好人?”
杨文通掏出一快手帕,不停擦着额头的汗水,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水梦瑶和姚建在一旁看他装的如此之像,又气又恼,陆原却多了些凉意,他忽然想到,自己身边说不定也有像杨文通这样的人。
羊角胡文士叹道:“县尊大人,您可不能让那些为县城做出过贡献的人寒心啊。”
“本官还没说什么呢,他有什么好寒心的。”田县令皱眉道。
羊角胡心中一惊,知道自己表现的有些过于急切,让县令生出怀疑了。
马脸男却没有察觉到,大声道:“属下以为县尊大人应该立刻将这些外乡人抓起来,如此……”
羊角胡急道:“混账,县令大人怎么做,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马脸男愣了一下,瞧见县尊大人冷冷看着自己,急忙低下了头。
田县令收回目光,望着力捕头,沉声道:“你可别告诉我你没有任何证据,就敢指认杨员外!”
“属下当然有!”力捕头大声道,说着指着那名村民道:“你刚才说是谁指使你们栽赃这些外乡人的,现在再说一遍。”
陆原暗暗摇了摇头,力捕头还是太缺乏经验了,没有考虑到杨文通等人的到来,对这名村民产生的心理变化。
果然,那名村民支吾道:“没……没有人指使我。”
陆原急忙开口道:“这位兄弟,你可要想清楚,今天是你们羊家镇摆脱杨文通唯一的机会了,杨文通再大,也大不过县令老爷,如果你错过这次机会,你们将永远受到他的控制。”
羊角胡大怒道:“你是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力捕头冷笑道:“平大人,县尊大人都没有发话,你急个什么?”
田县令向陆原看了一眼,又向那名惊惶不定的村民看了一眼,缓缓道:“只要说的有理,谁都能说话!”
陆原暗暗点了点头,对着村民继续道:“兄弟,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现在你也瞧见了,县令大人和杨文通并不是一伙的,否则的话我们早被抓起来了,有话你就赶紧说吧!”
“我……我……”
就在村民要开口之际,一枚飞镖向他咽喉射去。
“铛”的一声,另一只小些的飞镖将其击穿,钉在了墙上,同时因为飞镖转向,一颗佛珠击空,在墙壁上留下一个小洞。
法拙向袁安看了一眼,佛珠是他射的。而那枚小飞镖正是袁安出的手。
陆原向杨文通瞧去,淡淡道:“怎么,终于装不下去了吗?”
想要杀人灭口的飞镖便是杨文通射出的。
他此刻那张胖脸变得狰狞起来,一双小眼睛散发着慑人的凶光。
他并不理会陆原,望着田县令冷笑:“县令大人,我本来一心一意想做个良民,只可惜你不信我,偏要信这些外乡人。”
玉秀恨声道:“你这恶贼,杀了我全家,有何脸面称自己是良民?”
杨文通看了她一眼,冷冷道:“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这次的事情都是你惹出来的,当初乖乖被杀不就好了吗?非要惹出这许多事,事到如今,别以为我会让你轻松的死掉。”
田县令用力一拍桌子,一张脸因为愤怒变得通红:“你这恶贼!竟敢骗本官这么久,这么说当初那些状告你的人,说的都是真的了!”
“是又如何?”杨文通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冲着羊角胡和马脸男道:“平大人,鲁捕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羊角胡心中怒骂不已,杨文通简直是疯了,有俞逊那个杀神在头顶,谋害县令的话必死无疑。
他可不想和对方一起发疯,大声呵斥:
“混账东西,竟敢对县令大人不敬,还想攀污本官,鲁捕头,还不将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