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在下是外地来的商人。”陆原解释。
“那就难怪了。”胖公子没有再计较,解释道:
“这次麒麟大会,君上除了招募外地才子,本地才子也在招募范围,另外长乐侯、镇南侯和宰相都有资格向君上举荐一名才子,不用通过君上设下的选拔关卡,可以直接参会。”
“原来是这样。”陆原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到时候三党都会派一人参加麒麟大会,宇文萧跟在戴锦身边,说不定就是看中这个名额,希望戴锦举荐他。
胖公子回答完又准备离开,陆原还有许多疑问,哪里肯让他走,拉着他继续问:“刚才第三场是怎么回事?”
胖公子回答:“很明显啊,就是辨认花名嘛。”
“为何会比这个?”
“嗯,你们外地人不了解很正常。”胖公子悠悠的说道:
“我们吴越人,上至君上,下至普通百姓,都对花草有着特别的感情,这应该属于一种情操吧。”
陆原自然不会信他鬼话,翻译过来就是吴越王喜欢花花草草,所以官员为了讨好他,争相从民间收购奇花异草,进献给他。
民间百姓为了赚钱,自然也四处搜集这些奇花异草,于是这种爱花的风气不知不觉就形成了。
胖公子见他不再相问,转身走了。
陆原看了远方的苏轻哲一眼,并不打算直接去找他。最好的办法是找祁震,由他来通传消息。
……
苏轻哲坐在马车之上,正向自己居住的宅院返回,他来到吴越国之后,受到的欢迎程度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隆重。
吴越王钱弘俶给他安排了一座巨大的宅院,规模比起一般的王侯府邸也差不了多少,还亲自去府邸看过了他几次。
苏轻哲十分明白,吴越王故意抬高他,并不仅仅是看中自己的才华,同时也是为了宣传自己。
因为他是弃徽安府,而投靠吴越的,民众们得知这一点后,会产生一种自豪感,这可以抵消一些吴越军打输给徽安军所带来的恶劣影响。
其他的官员见君上如此,自然也会配合,所以现在整个杭州的上层阶级,都非常的欢迎他。
吴越王的行为,让苏轻哲产生一个新想法,他已经让祁震回了一趟徽安府,将自己的想法汇报给陆侯爷,现在就等着祁震回来了。
回到府邸,苏轻哲径直进入书房,坐在椅子上,他闭上双眼,脑海中开始整理起杭州错综复杂的形势。
如今杭州三党相争的局面十分明显,其中以长乐侯和镇南侯争斗最为激烈,这一点从今天蔡家大公子和戴锦的比斗就能窥见端倪。
而宰相朱安明那一党的势力则显得格外的低调。
这种现象其实很反常,因为戴牧现在的实力在三党中最弱,根基远不如蔡高,按理来说,是不敢这么明不张胆和蔡高相斗的。
可实际情况却是戴牧不仅这么做了,还在与蔡高的角力中,占据了优势。
若是苏轻哲没有来杭州,恐怕对这种情况也会有些迷惑,但在杭州待了一段时间后,他已经瞧明白原因了。
戴牧背后有吴越王在支持。
而吴越王这么做的原因他也明白了,如今的杭州,蔡高的权势实在是太大了,恐怕吴越王已经生出忌惮之心,这才选择借戴牧之手打压一下。
蔡高除了长乐侯的身份,还有一个更显赫的身份,他是吴越王钱弘俶的舅舅,也就是当朝的国舅爷,钱弘俶的母亲蔡太后就是他姐姐。
苏轻哲正思索着,忽然察觉一阵凉风吹过,不对,书房中怎会有风?
他急忙抬头,只见一名黑衣女子正站在自己面前,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冷冷注视着自己,而书房的大门正敞开着。
他后背微微发凉,正准备说话,“嘭”的一声,一人破窗跃了进来,挡在苏轻哲面前,正是李木一。
与此同时,一队侍卫冲进书房,将女子包围了起来,他们是吴越王派来保护苏轻哲的,以防徽安府的人将他抓走。
“慢着。”苏轻哲阻止了准备动手的侍卫,向那名女子问道:“姑娘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女子目光在苏轻哲身上端详了一会,淡淡道:“处变而不惊,倒也是个人物,难怪那家伙这么看中你,只可惜就是有些愚蠢。”
“不知在下愚蠢在哪里?”苏轻哲微笑着问。
“钱弘俶是什么人想必你也见过了,你好好的徽安府不待,却跑到杭州来,不是愚蠢是什么?”女子冷冷说道。
苏轻哲暗暗皱了皱眉,一时搞不清楚对方立场,没有回话。
“你等着吧,会有你后悔的那一天的。”女子冷冷留下这么一句,向大门冲了过去,
没一会,便冲出侍卫的包围逃走了,侍卫们急忙追了出去。
李木一望着大门方向,缓缓道:“公子,那名女子该不会是……”
苏轻哲伸手打住了他,摇了摇头。
过了会,侍卫队长进入书房,向苏轻哲拱手道:“李公子,那女子跑的太快,弟兄们没有追上。”
“知道她是什么人吗?”苏轻哲问。
侍卫长摇了摇头,说:“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公子放心,以后我们会加强巡守,绝不会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那就有劳周队长了。”
等侍卫长离去,李木一低声道:“公子,书铺最近又来了几本新书,您要不要去看看?”
苏轻哲心中一凛,知道祁震回来了。
由于他是隐在暗处,所以二人从不在李府见面,祁震在李府附近买了个书铺,二人每次都在书铺会面。
“也好,去瞧瞧吧。”
出门时,一名侍卫问道:“李公子,这么晚了,还要出门吗?”
李木一怒道:“混账,君上派你们是来保护我家公子的,又不是看着我家公子的,问那么多做什么?”
“李管家,别这样。”苏轻哲笑着摆了摆手,对那名侍卫说:“我去书铺一趟。”
那名侍卫哪还敢再问,赔笑着说:“那您一路小心。”
二人步行没一会,前方出现一间不大的书铺,上面写着‘义德书铺’四个大字。
苏轻哲迈步进入书铺,李木一则守在了门口。
书铺内,一名留着大胡子的男子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摇来摇去,一副悠哉模样。
这男子正是乔装后的祁震。
瞧见苏轻哲后,他收起伪装,站起了身,向内室走去,苏轻哲迅速跟了上去。
“侯爷怎么说?同意我的新计划吗?”苏轻哲一进门便问。
祁震在窗户边看了一眼,沉声道:“侯爷说就按照原计划行事。”
“是吗?”苏轻哲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忽然,他注意到祁震神色古怪,似乎有什么心事,问:“你怎么了?”
祁震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这次回到徽安府后,总觉得陆侯爷有些怪怪的,但具体怪在何处,也说不上来,这种怀疑自然不好说出来。
摇了摇头,他将这事甩出脑后,说:“我听说你这几天又干了不少事,先是和杭州第一才子韩阜比试了一场。今天又去女子诗社当什么仲裁,你才刚来杭州没多久,这样过于高调,只怕会惹人嫉恨。”
苏轻哲微笑道:“我这次来杭州就是来把自己架在火堆上烤的,唯有如此行事,才能更快达成目的。”
“我只是有些担心你的安全。”
“不是还有你和李署令吗?”苏轻哲笑了笑,说:“好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说着离开了书铺。
祁震回到外堂,又坐回椅子上,无聊之余,他从口袋中拿出一把刀和石头,开始削刻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女子进入书铺,身后跟了名男子,那男子抱怨道:“师姐,先去办正事要紧,回来再买书不是一样吗?”
“你等会又打算让我在外面等着吧,你就没想过我会很无聊吗?”女子回头横了男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