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哪个道观的?”杜冰冷冷道。
他瞧出这七人都是好手,一对一他自然不怕,但他们若一拥而上,自己只怕要吃亏。
七名亲卫毕竟是假道士,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都没有回他话,抡着剑直接动起了手。
一瞬间,八道人影在酒楼中相互交错,刀光剑影之下,金属交击声不断传来。
围观的两拨人都靠后了些,以他们的身份,再怎么起冲突,也只会派手下人动手,自己是绝不会下场的,输了也只会丢面子而已,这是杭州上层阶级的默契。
这也是蔡眀要钱裕交出张小山的原因,因为他殴打了钱秀,触犯了规则。
圈中八人越斗越激烈,蔡明本来对杜冰信心十足,然而瞧了片刻,眉头渐渐皱起。
这七名道士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杜冰到现在也没有伤到一人,而且有些抵挡不住的感觉。
他旁边的蔡荣同样瞧了出来,讥讽道:“以多欺少,王爷的手下好能耐啊!”
“你也可以让人帮忙啊,本王不会介意的。”钱裕得意道。
蔡荣目视着身后几名手下,暗示他们动手,这几人都是暗影团的人,都是蔡眀带过来的,他们并不听蔡荣调遣,向大公子蔡眀看了过去。
直到大公子点头,他们才动身加入战圈。
“你们也去帮忙。”朱佐淡淡道,他既然已经加入到钱裕这一方,以他的脾性,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话音一落,他身后几名侍卫包括卖艺少年在内,都取出兵刃,加入了战圈,场面顿时变的混乱起来。
没过一会,后加入战圈的人,无论是朱佐的侍卫还是蔡眀的人,都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他们的武艺比杜冰和七名亲卫差的太多。
场中情形依然是七名道士围攻杜冰。
袁安瞧的暗暗心惊,心想中土人士果然藏龙卧虎,那七名道士每一人相比自己都差不了多少,而他们围攻的那名持剑男子,武艺还在自己之上。
他松开了握着兵刃的手,因为那名持剑男子武艺虽高,但毕竟寡不敌众,身上已经出现伤口。
“可以住手了!”蔡眀开口道:“王爷,这一阵是我们输了,我们不会再追究了。”
他旁边的钱秀正要说什么,被他看了一眼后,顿时不敢吱声了。
钱裕一张胖脸兴奋的颤抖起来,能让蔡眀服输,让他感受到极大的满足感。
“好了,别打了。”他招呼一声,七名道士收剑退回他身后。
“告辞。”蔡眀拱了拱手,便打算带着人离去。
“慢着。”钱裕自然不会让他就这么走了,指着薛玉说:“这位姑娘的事还没解决呢。”
“钱裕,你不要欺人太甚!”蔡荣简直要气炸了。
“本王就是要欺负你,怎么样!”钱裕大声道,想到前一阵子被蔡家陷害,心中产生一股报复的快感。
听到他这句话,朱佐和韩紫儿都皱了皱眉,尤其是韩紫儿,悄悄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蔡眀凝视钱裕片刻,微笑道:“既然王爷插手,我兄弟自然不敢不给王爷面子,回去后我们就派人去府衙放人。”
一旁的薛玉听的又惊又喜,爹爹就这么放出来了吗?
得到承诺后,钱裕便没有再阻止二人,目视着他们离开了。
“草民多谢王爷相救之恩!”包元通跪在地上,用力磕了几个头,若不是钱裕出面,他恐怕不只是被打断腿那么简单。
薛玉也跟着跪了下去,轻声说:“小女子多谢王爷为爹爹主持公道。”
“嗯,起来吧。”钱裕淡淡应了一声,转身对朱佐和韩紫儿拱手说:“这次还要多谢两位站在本王这边。”
“王爷客气了,既然事了,小女子就告辞了。”韩紫儿款款向楼下行去。
走了几步,转头一看,见李中愣愣站在原地,她招了招手说:“你过来呀。”
李中向陆原望去,见他正微笑的望着自己。
“李兄,咱们晚上再说话。”陆原说。
这种场合李中不太敢说话,冲他感激的点了点头,身影消失在楼梯间。
跟着韩紫儿出了酒楼后,韩紫儿上了自己马车,让李中在车边跟随。
马车行驶间,她掀开车帘,对李中说:“你今日得罪了章杰,以后可有打算?”
“没有。”李中低着头说。
“那你以后跟着我吧,章杰找过来时,我会帮你挡着他的。”
李中愣愣看着她,一时不知她话中意思。
韩紫儿用手托着脸颊说:“既然你之前做过账房,那就在我府中也做个账房吧,你可愿意?”
李中又惊又怒,她竟然让自己做账房?他很想大声拒绝,然而想到以后说不定能每天见到她,心中拒绝的话又实在说不出来。
“你不愿意吗?”韩紫儿蹙眉道。
“我……我愿意。”
“那就好。”说了这么一句,韩紫儿放下车帘,没有再和他说话了。
另一辆马车上,钱裕向坐在车中的陆原问道:“先生,咱们这是要去哪?”
刚才韩紫儿离去后,朱佐也向他告辞,对方刚走,陆原便急急拉着他上了马车,说要去一个地方。
“去杭州府衙。”陆原回答。
“去那里做什么?”
“当然是救出那名被蔡荣关起来的商人。”
“他们不是答应要放人吗?”钱裕疑惑道。
“他们只答应放人,有可能放出来的是个死人,您觉得他们做不出来这种事吗?”陆原沉声道。
“那倒也是。”钱裕挠了挠脸,嘴上这样说,其实心中并没有把那名商人性命放在心上。
“对了,先生,咱们今天扫了蔡氏兄弟脸面,他们会不会报复啊?”
“很有可能。”陆原回答。
“那怎么办?”钱裕胖脸颤了颤。
“殿下放心,在下早已想好万全之策。”陆原微笑道。
他就是要利用钱裕挑起吴越王与蔡高的争斗,蔡高报复的越猛烈越好,就算对方这次忍耐住了,他也会唆使钱裕继续挑衅,直到对方忍无可忍!
……
朱佐带着手下,步行着向府中返回,相比其他喜欢乘车的世家子弟,他更喜欢骑马,不过他没蔡荣那么嚣张跋扈,不会在城中骑马,所以常常步行。
“袁兄,你能否瞧出安乐王手下那几名道士的来历吗?”朱佐问。
“我瞧不出,不过他们都很厉害。”袁安微微偏开脑袋说。
朱佐点了点头:“看来这个钱裕也不简单,我之前有点小看他了。”
“我倒觉得那位殿下没有什么大不了,只不过是因为有能人相助。”袁安笑道。
“哦?”朱佐转头看了他一眼:“你说的能人,该不会是那名和安乐王同坐的男子吧?”
“在下说的就是他。”袁安回答。
“你们应该认识吧。”朱佐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殿下何以得知?”
“我瞧见你们打招呼了。”
“原来被殿下看见了。”袁安笑了笑,说:“此人叫杜玄,是在下来杭州路上认识的。”
“你既然说他是能人,想必很有才干了?”
“若论心思之缜密,此人还在宇文萧之上。”
朱佐微微动容,问:“能拉拢过来吗?”
“此人有些神秘。”袁安皱着眉头说:“不过在下会试一试,看能不能帮公子收服此人。”
“也不用急,还是先看看宇文萧那边情况吧,他也应该做出决定了吧。”
“公子可要过去看看他?”
“我就不去了。”朱佐摇了摇头:“我并不想让他觉得我在趁火打劫,逼迫于他,你代我去问就可以了。”
袁安颔首,在一处十字路口与朱佐分开,随后他一路穿过几个偏僻的胡同,确认无人跟踪后,进入城西一间小院。
拍了拍门,里面很快传出一道声音:“是谁?”
“我。”
大门打开,露出王盈的面容。
袁安迈步进入小院,问:“宇文萧情况怎样了?”
“伤势已经好多了。”
袁安点了点头,推门进入一间房间,房内布置十分简单,家具只有最基本的三样,床、桌、柜。
宇文萧正靠坐在床上看书。
瞧见袁安后,他放下书籍,微笑道:“我还以为你昨天就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