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二人在酒楼内,聊得确实是投缘,凭朱拂晓前世今生无数阅历,将谢晓燕给忽悠的找不着被,直接斩鸡头烧黄纸,然后拜了靶子。
“你怎么还留在清河郡?”朱拂晓给谢晓燕倒上酒水。
“清河郡封城,我现在被困城中,想要回家都没得办法。”谢晓燕瘦的皮包骨头,脸上婴儿肥都瘦没了,看着依旧面色红润的朱拂晓兄妹,忍不住道:
“兄弟这段时间似乎过得不错。”
“顿顿鸡鸭鱼肉不缺,过得还算可以。”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听闻朱拂晓的话,谢晓燕咽了一口口水,使劲的吞咽一下,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大哥,鸡鸭鱼肉赶紧上,可千万莫要和小弟客套。”
转头对着小二道:“店中酒肉尽管上,我这大哥不差钱。”
谢晓燕虽然有些中二,继承了谢道韫小太妹的风格,但眼力还是有的。
从朱拂晓身上的穿着打扮,再看其身边朱丹头上的玉钗,就知道朱拂晓是不差钱的主。
尤其如今清河郡物质匮乏,朱家兄妹却依旧大鱼大肉,可见家中底蕴深厚。
“大哥,小弟有件事不解。”谢晓燕喝了一口酒水:“小弟在这清河郡也算住了一年半,对于城中的各家公子哥、各大家族也有所了解,却始终推测不出大哥是属于哪一家。”
“贤弟日后自然知晓。”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谢晓燕也不客气,吃的满嘴流油,待到酒足饭饱之后,方才放下碗筷擦了擦嘴:
“大哥,小弟身上没有钱财,无以为报,就为你说一段评书解解闷,如何?”
说到这里,也不待朱拂晓回答,谢晓燕疯疯癫癫的站起身,直接站在堂中敲击桌子:“咱们今日就说《狗官朱拂晓巧取豪夺清河郡便是八十万亩良田》的故事。”
朱拂晓闻言面色微黑,一边朱丹嘴角抽搐,张北玄则憋着笑意。
此时堂中气氛古怪,来吃饭的人倒不多,有那么几个富绅老爷,此时听着谢晓燕在台上狂喷‘大魔王朱拂晓’,一个个俱都是聚精会神,时不时破口大骂为之附和。
看台下朱拂晓笑吟吟的听着台上少女化作黑粉,不断的抨击着朱拂晓的诸般弊端,对朱拂晓从头到脚骂了个遍。虽然心中并不生气,但心中却始终有几分怪异。
听到一半,终于眼见着台上那小喷子,喷的是越来越厉害,朱拂晓赶紧起身告辞。
才出门,便听朱丹哈哈大笑,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
一边的张北玄也是眼角抽搐,目光里充满了怪异之色。
想这大魔王朱拂晓在大隋卷起多少风浪?谁知道竟然在一个小小少女的身上吃瘪了。
“入冬了啊。”走在街头,无视了身边人的嗤笑,朱拂晓感受着拂面而来的寒风,叹了一口气:“煤炭可曾备好?”
“已经派人加急采买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煤炭运输过来。”张北玄道。
“叫那些百姓、官绅打欠条。”朱拂晓吩咐了句。
张北玄闻言若有所思,遵从朱拂晓的命令下去办理。
“所有争端,也该结束了。传令给秦琼,叫其去征讨王薄。在告诉王薄,配合秦琼将那八县土地让出来,然后叫他率领手下回长白山,耐心经营势力。”朱拂晓吩咐了句。
张北玄躬身一礼,连忙下去办。
朱拂晓看向朱丹:“我去会会那天下闻名的大总管,你随着北玄回府。”
朱丹点点头,也不多问,随着张北玄回到太守府。
清河郡外,一片荒凉,入目处渺无人烟,村落内的男女老少都逃入了深山老林。
这一年来秦琼与杜伏威你追我赶,受苦的还是百姓,清河郡内的八座县城,大小村庄都被祸害个遍。
某一座村庄外
秦琼面色阴沉的看着鸡飞狗跳的村子,一双眼睛里怒火在不断燃烧。
又来晚了!
那杜伏威就像是一只滑不留手的泥鳅,总是在他追来的前一刻,逃得无影无踪。
秦琼站在村头,不敢率领大军进入村子,免得叫村中百姓在受到惊吓。
看着村头拐角处那一道道晦涩的目光,不由得微微叹气:“造孽啊。”
“给我追!”秦琼气的咬牙切齿。
正要率领手下三千大军追赶,忽然一道烟尘卷起,却见一士兵策马而来:
“太守大人有令,秦琼接令。命令到达之日,即刻启程赶去围剿王薄,收复八县失地。”
秦琼闻言眼睛里精光闪烁:“末将遵旨。”
太守不让自己继续围剿杜伏威,那必然是有人接替了自己的指责。
攻城拔寨虽然困难,但也好过跟在对方后面吃灰的好,这一年秦琼不是在追赶,就是在追赶的路上,他心中的憋屈谁能知道?
好在朱拂晓未曾责怪自己,否则他当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兄弟们,随我一道去征讨王薄。”只见秦琼精神振奋,高呼一声率领手下大军,呼啦啦的向着最近的县城赶去。
不远处
杜伏威率领手下在密林内驻扎,此时密林内炊烟淼淼,众人在生火做饭。
此时杜伏威喝着水:“怎么样,联系上了吗?”
王氏脸上带着疲惫:“清河城已经被彻底封锁,咱们的消息传递不进去,里面的消息传递不出来。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当初崔东柳求着咱们劫掠清河郡,可是现在都已经开始秋收了,漫山遍野荒地无人耕种,对方拿什么给咱们补全税粮?”
“好歹也是清河贵族,底蕴还是有的吧?”杜伏威吸了一口气,脸上带有一抹不甘。
“要不然咱们走吧,离开清河郡。”军师王氏看向杜伏威:“这八个县城的存在,都被咱们搜刮遍了,就连口粮都供不上了。百姓一个个都藏在深山老林,咱们想要继续劫掠也没有机会了。”
“可是崔东柳答应咱们三成税收……咱们要是现在离去,对方万一不认账,如何是好?”杜伏威心有顾虑。
现在清河郡的县城,都已经被他和王薄搜刮的干干净净,刮地三尺。哪里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留恋?
错非清河郡内的大老爷答应过的三成税收,他早就跑了,去别的地方逍遥快活立下根基。
“在坚持下去,咱们兄弟吃饭都困难,今年冬天怕不是要有人饿死。”一边李子通插话:
“清河郡各大家族的祖坟都埋在城外,现在各大家族被朱拂晓给圈禁在城中,大人若是有心,咱们不妨……”
盗墓!
“不可!”王氏摇头否决:“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挖世家的祖坟,一旦消息传出去,便会惹得众怒,天下世家群而攻之。咱们又不是那朱拂晓,可以扛得住天下世家的压力。”
“那现在怎么办?进不得退不得,在拖延下去,咱们都要饿死在这里。”李子通眼神里露出一抹急躁。
他早就心中对王氏不满,王氏一个女流之辈,竟然叫大总管言听计从,几千兄弟的性命尽数寄托于一个女流之辈手中,你叫其如何甘心?
男人天生就该高高在上,岂容一个女流之辈指手画脚?
杜伏威闻言沉默,陷入了艰难抉择。
他在清河郡耽搁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若是不叫他拿到那三成税收,他岂不是亏大了?自己此时走了,万一事后各大世家不认账呢?
可现在清河郡封锁,他根本就见不到清河郡内的人,你叫他想要要账,也不知道去找谁。
就在其心中万千念头转动之际,忽然只听密林内传来一道笑声:“大总管何必纠结,我要是你,就直接去攻打清河城。一旦打下清河城,岂不是整个清河郡财物尽数在手?”
“朱拂晓那凶人坐镇清河城,我只要没有得失心疯,就不会去攻打……”杜伏威下意识反驳,随即猛然转头,向着声音来处望去,却见满天秋叶之中,走来一个身穿白袍的青年男子。
男子双手插在袖子里,犹若是一片柳叶,几个飘忽间就跨越数里,到了近前,在杜伏威身前十步外站定。
“朱拂晓!!!”
看着来人,杜伏威顿时炸了毛,周身肌肤汗毛耸立,精气神紧绷,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来人。
“正是在下。”朱拂晓笑眯眯的道:“咱们可是有段时间不见了。”
“你怎么来了?”杜伏威看着朱拂晓,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我为什么不能来?”朱拂晓诧异道。
“王薄攻占八座县城,你即便出手,也该先去找王薄,而不是来找我。”杜伏威心脏狂跳,眼神里满是不安。
他也正是因为心中打的这个念头,所以才敢在清河郡搞事情。
与攻城拔寨的王薄比起来,他杜伏威洗劫村落算的了什么?
朱拂晓出手,必然是先镇压王薄。
有朱拂晓镇压王薄的时间,他早就听到风声,带领手下跑没影了。
这一年来他还心中奇怪,朱拂晓为何不亲自出手镇压王薄,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清河郡肆虐。
可此时见到朱拂晓竟然第一个找上自己,他心中忽然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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