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建国刚进家门,常若善便迎了上去。
“谈得怎么样?”常若善关切地问。
常若善知道慕建国去见吴怀了,一直在家里惴惴不安的。
“对方提了三点要求,你先准备五百万吧。”慕建国把吴怀的条件说了出来,只是,这五百万是慕建国自己定的,吴怀并没有跟他报数。
“五百万?这么多?”常若善惊讶了。
“五百万买你的名声你觉得多了?人家还没跟咱们开口要精神损失费呢!我跟你算算,这些天的治疗费用,包一趟专机去美国的费用,飞机上要配备的专用治疗仪器费用、随行医生的费用,表哥一家在美国的所有花销,到美国还要请特护,还要请专门的医生指导他做康复锻炼。。。”
“行了,行了,你别念了。”常若善头疼了。
“对了,这吴家不是有私人飞机吗?怎么还要包机的费用?那天温萱不是说,吴家有的是钱,他们还在乎这点钱财?老慕,我,我手里只有二百来万了,这,这钱,你看。。。?”
常若善也为难了,这钱让谁出?慕斯远手里倒是有,黎如珍生了个孙子,她一高兴,就给了二百万现金,本来以为手里有个二百来万,也足够了,因为慕家花钱的地方不多。
可是一想到慕斯远的经济状况,她又不想让慕斯远出这钱,让慕斯年出,现在的常若善是绝对没有这个胆量去开口的,而且她也知道,就算她开口了,慕斯年也不会答应。
“怎么会?我们两个的家底也不止这一点的,而且,据我所知,斯年也陆陆续续也该给了你二百万,你的钱都哪里去了?”慕建国可真是愣住了。
“老慕,你先别生气,你听我跟你说,斯远结婚的时候,我给了他们五百万,他们买房,我掏了二百万,如珍生了孙子,我又给了二百万,剩下的这二百万,是给斯年结婚用的,斯年的条件好一些,我这,这,留的就少了些。”常若善见慕建国眼眉立了起来,赶紧解释。
“你,你,都这样你还敢说你不偏心?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去,我还要去求妈跟表哥去。”慕建国甩手走了。
慕建国一走,常若善也不知该做什么好,呆呆地坐在了沙发上,越想越后悔,越想越窝火,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慕斯远和黎如珍在楼上听到了动静,便赶紧下楼来。
“妈,又怎么了?”慕斯远皱了皱眉。
“斯远,斯远,你说,这都什么事啊,妈做的这叫什么事?”常若善把吴怀提的条件哭着说了出来。
慕斯远猜到了常若善的钱大概都给了自己,便说:“妈,别着急,这钱我替你出了,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是什么大事,这下好了,您把心放宽些,夏老爷子有了表叔去帮忙,应该很快就能恢复的,这样的话,妈也能心安些。”
慕斯远知道,常若善是被吓坏了,一方面是担心夏宁远就此走了她要愧疚一辈子另一方面是担心吴家为难她,赶紧安慰了她几句。
常若善听了这个刚觉得心里好受些,黎如珍一听慕斯远要出这个钱,想了想,说:“妈,我觉得您最好还是跟夏桐谈谈,夏桐看在二弟的面上,应该不会为难您。吴家的家产都在百亿之上,还是美元,哪里会在意这区区的五百万人民币,我看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分明就是逼你接受夏桐,妈你就正好就坡下驴。”
“你爸也让我去找她,可这孩子根本不接我的电话,算了,就她那个脾气,以前就跟我像仇人似的,现在还不得吃了我?”常若善摆摆手。
“如珍,你少说几句,去看看孩子怎么样了吧?”慕斯远一听黎如珍说什么吴家家产在百亿,就暗自皱皱眉。
慕斯远知道这些日子黎如珍跟常若善走得比以前近,还时不时地给常若善买点东西,而常若善这次的行为失常,慕斯远总觉得黎如珍在这里面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只是,他没有证据,猜测而已。
“妈,你看你看,我说错了什么,斯远就赶我走,我这不也是为妈好,为了这个家好吗?”黎如珍不想走,跟常若善撒娇。
“如珍,不好意思,这钱,先从斯远这出三百万,我手里还有二百万,这段时间,你也少买几件衣服。”常若善拍了拍黎如珍的手,安慰她。
“妈,您说什么呢?我是这眼皮子浅不通情理的人吗?我为的不是这点钱,而是为了妈的将来,这吴家带着夏老爷子去了美国,这美国千远万远的,老爷子那么大的岁数,我是怕,这个年纪的人坐飞机本身就有风险,更何况还是一个病人,我怕老爷子有点别的什么事情,吴家会把这帐仍算到妈的头上来,这些不能不事先讲清楚。而吴家夏家要做什么,肯定要征求夏桐的意见,夏桐能不顾虑到二弟的面子吗?”
黎如珍说了这么多,常若善听了也有些在理,刚要开口,慕斯远忙说:“妈,没事的,夏桐是一个厚道的孩子,她不会故意为难你的。还有,吴家这次走,是自己的私人飞机,有专门的医生团队陪同。”
“你怎么知道?”黎如珍和常若善同时问。
“我昨天去过医院了。”
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慕斯远不可能不关注,他去过几次医院,跟夏家人吴家人都道过歉,没办法,谁叫他是常若善的大儿子呢。
常若善也知道自己连累了一家,抱着慕斯远哭:“对不起,儿子,妈妈连累你了。”
“妈妈,我觉得这话,您应该跟小二说,您真正连累的是小二,不是我,小二是个面硬心软的人,只是这些年,您用错了方法。”慕斯远趁机想劝劝母亲。
一边是辛辛苦苦养大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自己唯一的手足,慕斯远夹在中间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想把这两人捏合好。
前些年,他一直劝慕斯年不要跟母亲作对,毕竟母亲也不容易,可是随着年岁的增长,慕斯远越来越觉得母亲的过错要多于弟弟的过错,所以也开始劝起了母亲,只是母亲这人太过固执了些,不大容易能听进别人的意见。
“他,那得看对谁。”常若善听到这个,自己也觉得没有信心。
其实话说回来,常若善这么多年一直没经过什么挫折,加上慕家和常家的社会地位在这摆着,她一直优越惯了,一直都是别人看她的脸色多,她看别人的脸色是少之又少,温萱那次绝对是她人生中遭遇的头一次。
这次的事件给她的打击虽然是前所未有的,但是常若善也是一个很有原则和底线的人,让她去给夏宁远道歉认错她认可,她也做到了,因为确实是她的责任,但是让她去跟夏桐做小伏低,她绝对做不到。
慕斯远见了也不能再深劝,常若善这人就是这样,她要自己没开窍,没想明白,别人说多了只会更反感,反正这冰冻三尺也非一日之寒,只能慢慢来了。
五天后,夏桐启程去了日本,七天后,夏桐回国的时候,吴家已经带着夏宁远夫妻回波士顿了,罗水莲回了梅县,她要回去办她和小樟的护照。
夏桐在北京只逗留了一天,好在她本来也就打算去美国三年,所以慕斯年倒还有心理准备,夏桐去美国他还好接受些,他就担心夏桐回了罗家湾,这样的话罗水莲肯定会逼着夏桐嫁给那什么罗水生,他非得疯了不可。
夏桐回到罗家湾,因为罗水莲和夏樟的护照还没下来,一家子只能在家里边等着护照边收拾东西。
这天,罗水莲在后院收拾东西,夏桐蹲在井台边洗衣服,边洗边晒,这一起起落落的没两下便觉得头晕,只好喊夏樟来帮忙晒衣服。
“姐,你哪里不舒服?”夏樟看夏桐的脸色有些苍白。
“没有,就是刚才这一蹲时间长了,猛一站起来,有些头晕,嘘,小点声,别让婆婆听见。”
“姐,我们非得去美国念书吗?”
“怎么了?你不想去?”夏桐摸摸小樟的后脑勺,这孩子,已经长到一米七五了。
“姐,我没说不想去,老爷爷他们走了,我们肯定也得走,不能把他们丢下,就是,就是,我觉得姐夫好可怜,你看你们两个,打个电话还要偷偷摸摸的,生怕婆婆发现。”小樟叹了口气。
“谁不可怜?你以为就他一个人可怜?老爷爷不可怜?老奶奶不可怜?老姑奶奶不可怜?婆婆也可怜,还有吴奶奶,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可怜的人,所以,姐姐说,你一定要顺顺当当的,比我们大家都幸福,知道了吗?”
“知道了,姐,可是,可是,我还是觉得姐夫可怜,姐夫是姐夫,他妈是他妈。”小樟说着说着眼圈红了。
当然,还有姐姐也好可怜,可是这话他不敢说出来,说出来的话姐弟两个肯定要抱头痛哭的。
夏桐拿出纸巾替夏樟擦了擦眼泪,笑着说:“都多大了,你还让姐姐给你擦眼泪。”
说话间,水生婆婆推门进来了,正好看到这一幕,水生婆婆笑着说:“这当姐姐的就是懂事,从小就知道惦记自己的弟弟。要我说,夏桐这孩子,谁家要讨了去做老婆,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