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孩子安顿在山洞里,楚捷不放心的陪着待了会儿,从山口瞧见大嫂带人回来了,脚底抹油的跑到村口,就是为了在第一时间拦住楚越,告诉他这事儿。
“现在妈已经带着人去家里了,小侄女我藏起来了,没事儿,二嫂一个人在家,你快回去,别出事儿!”
楚越听了,也顾不上什么手帕擦汗了,直接把东西丢到楚捷的身上,撒开腿就跑,比楚捷刚来的时候跑的还快。
“二哥,我跟你一块儿去?”二虎大声喊。
“不用,你先去安置知青!”楚越的声音随着风飘过来。
楚捷叉着腰也跟着飞速的奔跑起来。
长时间没这么运动过,他觉得自己的嗓子就要冒烟儿了。
楚越家在村尾,离村口很远。
楚越深知自己不适合和这种胡搅蛮缠的老太太打交道,他只会讲道理,应付不了这样的人。
狂奔的同时,楚越的大脑飞速的转动,想着该怎么解决这事儿。
突然,他在原主的记忆中对上了一个人。
等到楚捷跟上来,他小声的对楚捷说:“你去,把安老支书帮我请到家里面来!”
说着,又继续跑远了。
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这事儿要是能轻易翻片儿,他就不姓楚!、
得了吩咐,楚捷也赶忙听声行动。他得赶紧将人请过去,再去山洞陪陪楚一一。毕竟是亲侄女,还是有点儿不放心的。
楚捷跑远了,楚越飞奔到家里,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老太太的叫嚷声:
“杨彩秋,你别嘴硬,就是个姑娘家家,我们楚家不稀罕!你给我说清楚了,你把那个丧门星丫头藏到哪儿去了?赶紧给我找回来,要是耽误了我的事儿,我让老二扒了你的皮!”
作者有话说:
我来啦!
第14章 、闹事
楚越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杨彩秋捂着肚子坐在门口,脸色惨白,脸上还滴着冷汗。
楚老太太像个地主婆似的坐在院子外面,还有闲心给自己倒一杯水,徐爱芳跟在老太太后面揉肩捏背,一脸殷勤。
可不是得殷勤嘛,这事儿要成了,她也是能拿到钱的。这么些年,手里连一点儿私房钱都没有,想补贴娘家都没处找钱去。
楚越当即就变了脸色了,他不动声色的质问道:“怎么了,您要扒了谁的皮啊?”
说着,急匆匆的走到杨彩秋身边,想把她给扶起来,轻声问:“没事吧?怎么样了?”
杨彩秋冲他摆摆手。
她没事儿,就是早上起来有点儿晕乎乎的而已。估计是没吃多少东西。
家里粮食少,每次做饭的时候杨彩秋都会不自觉的算计。楚越大病初愈,又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自然是不能少吃,楚一一正长身体,本身就跟个豆芽菜似的,更不能克扣,算来算去,只能克扣在自己的身上了。
她能想到的事儿楚越怎么想不到,肯定是没吃饱就晕。
楚老太瞧见自己家二儿子进来了,本身就听得硬邦邦的腰板儿更硬了。
这个儿子虽说不得她的喜欢,可是有一样好,那就是,啥事儿都是让她这个当娘的说了算,当娘的做主,他也就这点好了。
但是这回有点儿不一样。
虽然楚越回来之后也没大吼大叫,但是那一句不咸不淡的质问带着浓浓的气势,让楚老太莫名的有点二儿发慌。
瑟缩犹豫只是一瞬间,下一秒,楚老太就又挺直了腰板儿,理直气壮的说:“我让你教训这个不要脸的败家货!”
“老二,妈跟你说,妈都和隔壁村谈好了,给你十块钱,那孩子往后就跟着人家当媳妇去了!你可不兴说妈不心疼你,毕竟是个姑娘,也不值当什么,是不是?”
“把那小丫头给我找回来,我这就带走!人家就等在老宅那边儿呢!”
说的冠冕堂皇,理直气壮,做的却是最下贱的人贩子的活儿。
贩卖的孩子还不是旁人,是自己嫡亲的孙女儿。毫无底线,人性扭曲。
楚越直勾勾的看着她,眼神慢慢变得冰冷。
他还没反应,杨彩秋先不干了:“不给!不找!妈,我闺女我自个儿养,绝对不给人!”
她说着,眼泪儿就要掉下来了。
就这么一个闺女,从小拉拔大,凭什么她说换钱就换钱。杨彩秋舍不得,也干不出那种事儿。
“哎呦,还自己养,你拿什么养?是那老鼠都不进的米缸,还是那漏风的破袄?就你这条件,照照镜子瞧瞧自个儿,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别好心当成驴肝肺!”
徐爱芳瞧杨彩秋那护犊子的样子,添油加醋的拱火,末了还嗤笑了一声。
“我养,我就算是吃糠咽菜也能给她养大!”
“呵,你们家有糠给你吃吗?”徐爱芳继续拱火。
“就是,你这儿糠都没了,老娘这是好心,你们两口子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脸!老二,去,把楚一一给我找出来!”
“好心?我养的好好的闺女,凭什么就给你了?十块钱?你还是留着给自己置办置办,自己嫁过去吧。”
楚越冷嘲热讽的。
反正他家住的远,附近也没什么人,没人围观。没有那些个大嘴巴,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楚老太太还是第一次被二儿子顶撞,心里的火儿一下子就窜起来了。
“混蛋玩意儿你说的什么混账话,当妈的好心给你活路你就这么说话,当初生了你就应该把你溺死在粪坑里!”
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听到楚老太的这句话,楚越笑了。
都被人欺负上门来了,不新账老账一块儿算,他都对不起这天时地利人和。
“好心?行啊,既然是好心,那咱们就算算我们家为什么条件不好吧。”
“为什么呢?自然是分家的时候就给了我们一袋子土豆,剩下的全没有。”
“那我们条件能好吗?”
“既然您心疼我活的不好,那索性咱们认真的分次家吧。分好了,我自然是有多余的钱养一一了。”
“您说呢?”
她说,她说就是不可能,痴心妄想!
一个不能干活儿的残废,还想要分走家里的大头,做梦!
楚老太太刚要开口骂人,就被楚越截住了话茬:“我想着毕竟是我是您亲儿子,您自然是想我好,肯定能答应,就让老三去请了安老支书过来,一会儿我再把家里人叫齐了,咱们一块儿谈吧。”
“您这么好心,当然不会不同意是不是?”
说着,还朝楚老太露出了自认为温和的笑容。
楚老太没想到,一直在家里面不吭声,跟个鹌鹑似的老二还能有这么能说会道的时候,竟然把她堵得都没话说了。
但是楚老太是谁啊!十里八乡就没有一个脸皮比她还厚的,没一个比她泼辣的,当即反驳:
“放你娘的狗屁!家都分完了,你折腾个屁!我告诉你,老宅那边儿的东西你一厘都别想给我动!今天那赔钱货,你也必须让我带走!”
“这话您就说错了,闺女是我的,和您没关系,分家的时候我没醒着,当然不能算数了。这不是这两天刚醒嘛,早就想和您说个清楚了。”
说着,把门打开,搀着安老支书进来了。
安老支书拄着拐杖,轻咳一声:
“楚越说得对,是要说清楚了。毕竟分家是大事儿。”
这名字叫的楚捷的脸是青一阵红一阵的,奈何这位是长辈,还不能说啥。楚捷摸摸鼻子,接受了楚小三的叫法。
“哎呦,老支书,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啊!”楚老太心里咯噔一下,有点大事不妙的感觉。
安老支书在大河村的地位可是不一般。
他已经七十多岁了,在大河村当了一辈子的支书,六十岁了才退休,在村里人的眼里很有威信。一般来说,安老支书说的话,那就是一个唾沫一个钉,说啥是啥。
从前饥荒的时候,全靠安老支书,无论咋说,产量就是不往高了报,他们整个村子,是整个公社饿死的人最少的。打那儿开始,安老支书的地位就确定起来了。
其实当初楚家分家的时候,村里的干部是想帮一帮楚越的。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不能眼睁睁的瞧着去死啊。村里分家,正常的流程都是请村里面的支书见证一下,分好了村里给批宅基地的。
但是楚家做的这事儿不合常规,毕竟是家事儿,楚越这个正主还是昏倒的,就算是想帮着也没个由头。
这回可好了,楚捷上门找安老支书帮忙,他没怎么想就急匆匆的跟着赶了过来,老胳膊老腿儿的,跑的都快比楚捷快了。身子骨儿是真的硬朗。
“这不是要分家了,老二叫我来做个见证,我就跟着孩子来了。楚小三啊,你去,把我们家满穗还有你爹你大哥全都叫过来。这人可不容易凑齐啊。”
楚捷瞧着楚老太,再看看楚越,心里拿不准主意到底该不该跑这一趟。
“哎呀,老支书,我们家的事儿,就不劳您操心了,我让老三送您回去,辛苦您跑着一趟了。”见了支书,徐爱芳的那张狗嘴,还能勉强能吐出一点儿人话来的。
安老支书横脖子瞪眼:“咋了,我现在不管事儿就不能说话了?老了老了,你们家越发的不干人事儿,老糊涂了!”
“这也不是啥大事儿,我老婆子一个人就能干,安老爷子你就踏踏实实回家去叫什么人啊!楚捷,你不许动,在这当个见证就行了!”
面对别人,楚老太还有底气撒泼耍赖,但是面对安老支书,她可是不敢的。要是真的得罪了安老爷子,回去之后她男人肯定能抄起棍子揍人。
“咋了,觉得我年纪大了不能断案断的公平了?就在这儿分,这样,楚小三,去叫人,多叫几个来,就当是见证,看看我能不能断的好。”
“你要不去,我老头子自己去了!”
这楚捷还哪儿敢再耽误啊,要是真的让安老支书出去喊人,那才是真真正正的丢人现眼了。听了吩咐,两条腿都要跑断了。
安老支书在楚越的搀扶下,四平八稳的坐在了院儿里。
楚越扶着人坐下,端的是一副听话谦虚的样子。
不就是装相,谁不会啊!
年幼登基,旧部掌权,楚越登基后学会的第一个道理就是借刀杀人。不巧,今天就用上了。
楚捷毕竟是年轻人,跑得快,短短十多分钟就把该叫来的人全部都叫来了,将楚越家里本就不大的小院儿更是围了个满满当当。
安满穗是跑着来的,自家亲爹出山了,儿子就得紧随其后呀。
然后到达的是楚老爷子楚立山,进了门先是狠狠地瞪了自家老婆子一眼,然后给安老支书赔小心。
之后楚老大才晃晃悠悠的走过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群乡亲,以牛二婶子为首,牛二婶扬声:“听说楚家分家,我带着孩子们来凑凑热闹!”
最后回来的才是楚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