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磨好的米粉里加入适量的糖粉拌匀后,再用漉网反复过滤两次,直到盆里的米粉用手捏起来能成一个细腻的团子,轻轻一碰随即就会散开,米粉就好了。
做好的米粉,填进木质模具里上锅蒸着。
宋洁净和晓虎盘腿坐在软垫上,掐着时间等着吃桂花糕。
现在是冬季,按说已经过了桂花常开的金秋时节,但曼城地处南方,哪怕冬天,也有许多香气馥郁的四季桂。
同城买来老月桂和金满堂桂两种桂花,在清水里淘洗干净,晾干水分后,放入山泉水里,加老冰糖慢慢熬制。
等糖水变得粘稠的时候,桂花馥郁清香的独特香气便飘满了小厨房。
宋洁净探头进来闻了闻,芳香中带着一丝丝甜味,幽幽的桂花香气直沁心脾,仿佛怎么都闻不够似的。
杜阳走进小吃铺的院门,那浓郁的幽香一阵阵钻进鼻腔,清爽甜蜜,他不由得快步走进店里,一眼便看到伊凡手里端着的一张小碟子。
碟子是青花瓷的白瓷盘,瓷盘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五六个洁白如玉的米糕,米糕方方正正,正中点缀一抹晶莹的桂花糖。
桂花糕很漂亮,好似颤巍巍的一块白玉。
伊凡见到是他,捧着桂花糕盈盈地笑了,“杜阳来了?今天的红烧排骨卖光了,正好来试试这刚出锅的桂花糕。”
桂花糕便不配茉莉花茶了,两种花香都是好的,但若是混在一起食用,便是各自抢了风头。
吃桂花糕,伊凡配的是乌龙茶。
乌龙茶回味甘鲜,还能消食解腻,最重要是茶香纯粹,和桂花的香气相辅相成,吃在嘴里便是人间绝味。
晚上吃的是红烧排骨,现在喝乌龙茶解腻最好。
几人在火塘边的软垫上坐下,伊凡用粗陶的杯子各自泡了一杯乌龙茶,每人面前一个小碟子,各摆一块桂花糕。
桂花糕是方方正正的款式,正面映着“福禄寿喜”的图样,晶莹的桂花糖点缀在莹白的米糕上,一时间,大家都有些舍不得下口。
特别是学美术出身的杜阳,总是怕自己的鲁莽破坏了这桂花糕的美。
伊凡招呼大家,“都别客气,尝一尝味道。”
圆脸师傅学厨十余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桂花糕,还没吃进嘴里,那桂花的清香就把人迷得神魂颠倒。
再咬一口米糕,米香浓郁,口感软糯却不粘牙,桂花的香味丝丝缕缕地在唇间缠绵。
米香裹着桂花香,香糯里又带着丝丝的甜蜜,简直像是把世间最美好的事物都融化在口中了。
杜阳在吃桂花糕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想起“山寺月中寻桂子”这句诗来,这怕就是传说中能吃出意境来的高级料理吧。
一人一块桂花糕吃完,伊凡却不再让他们多吃,“入夜了,桂花糕里加了糯米,吃多了不好消化。”
宋洁净举手道,“我是钢铁胃,不必怜惜我,请用剩下的桂花糕来尽情地蹂·躏我吧!”
“我给你打包。”伊凡笑着说,“你带回去给伯父伯母尝一下。”
说完又问杜阳,“禾光没来,要不要给她打包一份?”
杜阳脸上掠过一抹淡淡的愁色,随即很快恢复平静,“她和闺蜜逛街去了,正好宋老师也在,我想看看隔壁铺子的格局。”
宋洁净仿佛被桂花糕吃醉了似的,脸颊上飞起两抹酡红,傻乎乎地笑着,杜阳和她说话,她都没听到。
杜阳有些尴尬地干咳一声,不由得加大一点音量,“宋老师?”
“啊?吃什么?”宋洁净一回神,还以为是又招呼她吃什么好东西了。
围着火塘的众人全笑了,宋洁净吐吐舌头,“人间大事,吃喝二字,你们怎么都活不明白呢?”
伊凡好笑地看她一眼,“我看你是肚里满满,脑袋空空。正好我们家白雪要回来了,你们俩就红尘作伴,吃得白白胖胖吧。”
白雪这一跤摔得,那可是在学校出了大名。
不但是坐私人飞机回去,方老头还天价请了当地的一个著名的全科医生全程陪护。
现在别说学生了,连老师们私底下都说,“这个白雪,到底是个什么背景?”
白雪班主任答,“是啊,这孩子平时也太低调了,家庭住址填的还是城中村,要不是这次出事,我还真不知道她家背景这么硬。”
“现在有钱人家的孩子都很低调的,你看那些社会新闻上,多少绑·架案件呢...”
白雪的同桌此时正一脸迷茫地45度角仰望天空,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和他同学十几年的好基友,前几天俩人还一起扒明星们的瓜吃,没曾想,年度大瓜就在自己身边。
上了私人飞机,白雪瘸着一只腿,这里摸摸,那边看看,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江萍在自己位置上坐下,回头瞪她一眼,表情一脸凝重,“白雪,你没什么要对我解释的吗?”
第34章 桂花糕2 晓虎长在方老头身上了
白雪她们是半夜11点多到的曼城, 江源开车去机场接人,回到家里的时候都12点多了。
晓虎知道家里人要回来了,困得一颗大头都开始小鸡啄米了,还是坚持不肯去睡觉, 用意志力支撑着自己的脑袋。
伊凡想着大家晚上估计都饿了, 又想起江萍之前提过白雪喜欢吃面条, 便揉好面团,开始做拉面。
面团先是搓成一根长条, 双手抓住面团的两端,纤细的手臂迅速张开又合起,面团逐渐变细长, 面条也从两根变成四根。
随着胳膊快速张合, 面条的数量越来越多,最后变成极细极细的银丝般的面条。
晓虎张了张嘴, 瞌睡都惊醒了,他懵懵懂懂地自言自语,“感觉像是用了一个魔法”
面条做好便开始做汤头, 宵夜吃点清淡的好消化,那就做鸡汤虾仁汤头。
她汆了两个西红柿,一把菠菜, 上了浆的大虾仁往油锅里一滑, 取出来后加鸡汤炖上。
汤头红绿相间,虾仁的鲜脆和鸡汤的鲜香氤氲在厨房里,伊凡扭头对晓虎说,“你给方爷爷打个电话看看他们到哪里了。”
晓虎得令,刚把电话手表举到面前,就听到院门那边“吱呀”一响。
伊凡笑着说, “不用打了,人来了!”
话音刚落,她便往烧着开水的砂锅里下入一把细面,极细的面条在水中丝丝荡开,像是散开的白菊。
白雪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人坐在轮椅里,江萍和方老头走在前边,江源推着轮椅走在后面。
伊凡探头笑道,“回来了?洗手吃面,鸡汤鲜虾面。”
在听到“鸡汤鲜虾面”五个字的瞬间,几个人齐齐咽下口水。
面条出锅,白瓷碗里半碗银丝般的细面,清澈的鸡汤里散落着碧绿的菠菜、红彤彤的番茄,和莹白的虾仁。
白雪早就忍不住了,离开家这段时间,最想念的居然不是妈妈,而是小凡姐做的饭菜。
她一边骂自己简直丧尽天良,一边心里安慰道,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吸溜吃下去一口面条,极细的面条十分入味,把鸡汤的鲜香,虾仁的鲜甜全都吸进面条里去,光吃面就已经鲜得不像话了。
再嚼一个虾仁,又嫩又脆,带着新鲜虾仁特有的鲜甜感,吃到嘴里,连舌尖都在跳舞。
面条吃得差不多了,江萍咳嗽两声,“大家也都吃好了,我说件事哈。”
晓虎立刻虎躯一震,每次他挨批评之前,他姐的开场白就是这样,“晓虎,我说件事哈..”
又听到江萍说,“主要是白雪的事。”
晓虎放下心来,端起鸡汤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鲜得吊起两条小眉毛。
白雪看看伊凡,一脸心虚的模样。
伊凡用唇语问,“怎么了?”
白雪刚要答,江萍又咳嗽了两声,“别跟你小凡姐打暗语,我问你们,你们三个是不是都给她钱了?”
伊凡看看方老头,又扭头看看江源,三个人都有些心虚地不敢接话。
“看你们给她惯得,你们知道吗?她掏腰包请班上十几个同学滑雪,瞒着老师偷偷跑出去的,还好别的同学没出什么事,要不就闯了大祸了。”
伊凡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白雪一眼。
江萍接着说,“你们就惯吧,我听方老头说是给了她一万,你们俩给了多少?”
江源小声说,“我就给了五百,这不是想着孩子在外面买点好吃的么。”
白雪蓦地瞪大眼睛,青天白日的,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伊凡一看白雪那副模样,便知道江源一定放水了,便也笑盈盈地说,“江阿姨,我也只给了三百块,怕她身上没钱,在外面不方便,三百块钱嘛,随便吃一顿肯德基就没了,请同学滑雪的钱肯定不是我给的。”
白雪,“...?”见鬼了!我怎么记着这俩人是一人给了五千的?
听到给的数目不多,江萍便没再多说什么,转过头,语重心长地对方老头说,“方叔叔,我知道您是心疼孩子,可小孩子嘛,不要给她那么多钱,会把她惯坏的。”
方老头站起身,阴沉沉地看了江萍一眼,语气十分不屑,拔高了声调,“一万块也叫钱?”
大光头摔门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晓虎都快睡着了,听到这句话蓦地惊醒,跳下宝宝椅,对着走远的小老头喊,“爷爷,也给我一万嘛,洒洒水啦!”
伊凡一脚踹在他肉乎乎的屁股蛋上,“回屋睡觉。”
杜阳带着几块桂花糕回了公寓,禾光已经回来了,卸了妆正对着梳妆镜贴面膜。
她回头看一眼,嘴都张不开,含糊不清地问了一句,“回来了?你上伊凡家吃饭去了?咦...什么味道?”
“哦,桂花糕。”杜阳把桂花糕放到玄关的鞋柜上,弯腰去找拖鞋。
禾光把面膜上的小气泡抹平,“怎么突然想起吃桂花糕了?闻起来倒是蛮香的。”
“伊凡做的,给你带了几块回来。”他想了想,学着伊凡的话说道,“桂花糕里掺了糯米,不容易消化,晚上少吃点。”
禾光摆摆手,“我不爱吃中式糕点,太清淡了,又有点硬。”
“那我吃了吧?”杜阳问。
“嗯。”禾光答应一声,又继续捣鼓她的面膜。
等禾光贴好面膜回到沙发旁的时候,杜阳刚洗完手,正拿起那白玉一般的桂花糕,小心翼翼地掰开。
随着他的动作,空气中似乎有细碎的小气泡炸裂的声音,桂花糕馥郁的香气悠悠地飘过来。
禾光咽了咽口水,觉得这块桂花糕看起来好像不错。
杜阳一块接着一块地吃,早就把伊凡嘱咐的晚上要少吃的话抛之脑后,杜阳心想,年轻人嘛,啤酒小龙虾都不在话下,两三块桂花糕谁怕过?
禾光早就看馋了,在打包盒里只剩下最后一块桂花糕的时候,她伸手按住杜阳的手背,“这...桂花糕...吃多了不消化。让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