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心中略微有些惧怕,但面上依旧镇定,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这些事一般,用十分强硬的语气对丰穆道:“赶我出府,二小姐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有这样的本事?夫人不过是将账房钥匙交给你们罢了,莫非你们真觉得自己骑到夫人头上去了?”她轻哼一声:“况且我问心无愧,根本就不在乎,随便你怎么查。”
丰穆冷笑道:“姨娘若是真的问心无愧,腿如何抖成了筛糠子?”
她怎会问心无愧,她和陈氏谋和起来把白氏折磨成这个样子,即便白氏放过她们,丰穆又如何肯看着自己的生母被人欺辱?
即便丰丞相不追究这件事情,丰穆却不会肯轻易善罢甘休,她们虽然还不曾见过丰穆的手段,但只要想起她将青氏拉下马的计谋,便知道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但事到如今,她们又能如何?现已然是骑虎难下,就算方氏心中再畏惧,也只能硬着头皮迎难而上了,若不然她更别指望能够保住自己了。
“我只是冷而已,”她瞪了白氏一眼:“我何曾欺辱过你?你自己说给二小姐听,方才我可是在向你讨教针法?是你自己不当心将针刺进了手指里,反倒赖我欺负你。”
她料定白氏不敢乱说话,但心中不免还是担忧,即便白氏不说,也不表示丰穆会放过她。便慌忙看向陈氏:“妹妹你快说句话呀,二小姐都误会我们了。”
陈氏也是个不中用的,被丰穆瞧了一眼腿肚子都在发抖,若不是方氏推搡了她一把,只怕她如今已抖成了筛糠。
她也怕丰穆会找自己的麻烦,故而说话也十分小心,一副糯糯的样子,看上去十分人畜无害:“是的呢!二小姐怕是误会了什么,我和方姐姐可没有合起伙来欺负白姐姐,只不过在大小姐那里见了白姐姐为大小姐打的璎珞,觉得好看极了,所以也想学学罢了,至于那根针和白姐姐的手,那全然是她自己不小心的缘故,我已经派人去拿药了,只不过这会子还没回来罢了。”
丰穆自然不会相信她的鬼话,便道:“既然陈姨娘这样说了,那我便在这里等着你的人拿药回来,我倒是要看看,究竟他们是不是去拿药了。”
陈氏面上微微一怔,心中简直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她慌乱的看向白氏,已然自乱阵脚。
看到她的样子,丰穆也知道她一定着急的不行,便道:“陈姨娘,你对姨娘向来不算太差,今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相信都是方姨娘逼你的,如果你现在肯转做污点证人的话,我可以向父亲求情让他对你从轻发落……”
“二小姐胡说什么,”方氏急不可耐的打断丰穆的话,似乎生怕陈氏会听她的话反水一般,冷冷道:“什么污点证人,听都没有听过这个说法,你莫忘了,你今日在府中有这样的地位,是谁为你牵线搭桥,是谁给你的机会。”
陈氏原本还有些摇摆不定,可听了方氏的话,便完全放弃了要与丰穆坦白的心思。因为方氏说的对,不论丰穆如今怎样,她到底没有证据指证她们,即便白氏肯作证,到时候她们也可说是白氏妒忌方氏得宠故意冤枉她们。
丰穆见陈氏不肯回答,一头猜中她的心思,因道:“陈姨娘,你真的以为等你出事的时候方姨娘会帮你吗?你难道不知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吗?她为你牵线搭桥,一来是看你可怜,二来是希望父亲在看到你的时候会想起你是由她引荐的,她对你根本就是利用大于真心,况且她事事要你以她马首是瞻,难道你真的心甘情愿屈居人下?”
“你莫听她胡说八道,”方氏赶忙上去拉住陈氏的手:“我几时对你不好了?当初你入府后一年多都无宠,我若真像她所说事事为自己着想,为何我不拉白氏一把,却要拉你一把?你好好想清楚。”
陈氏便又动摇了。
这些年来方氏对她的确是不差,跟着方氏到底是比听丰穆的话要来的更加保险。
况且她也不是个傻子,丰穆这样紧张白氏,她今日也有份折磨白氏,脑残日后丰穆不会对她起杀心。
丰穆明白自己是无法在片刻之间让陈氏反水,正要逼迫方氏的婢女说出事情的真相,便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优蓝将丰丞相请来了。
丰穆心中已有了十成的把握,她几乎已经能够预感到自己胜券在握,但却没料到进门的竟然不仅仅只有丰丞相。
青氏和丰听兰都跟在他的身后。
优蓝进门时超丰穆投去无奈的表情,她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请居然会将他们三个人都请过来。
这下子事情就不好办了,毕竟方氏是青氏的人,青氏自然保她,虽然如今青氏已经失势,但是只要丰听兰在一天,只要青氏一族一天没有倒下,那么她都不可能会有倒下的一天。
方氏一见到丰丞相来此,连忙扑上去抱住了他的手臂,娇滴滴的哭诉道:“相爷,二小姐冤枉妾身!”
她惯会用这样的手段,丰丞相向来招架不住。她本是个貌美娇怜的没人,蹙眉垂首的样子,更是叫人忍不住从心底生出一种怜惜感。
连丰穆这个女人看了亦是觉得楚楚可怜,更何况是丰丞相。美人犯错总是可以轻易被原谅的,也总是让人忍不住想去原谅。
平心而论,若是丰穆与丰丞相易地而处,今日也未必肯为了白氏责罚这样一个楚楚可怜的美人儿。
只不过丰穆并不是。
丰丞相直视看了方氏一眼,便很快将目光移到倒在丰穆怀中的白氏身上,不动声色地将手臂从方氏的臂弯里抽了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说穆儿冤枉你?”
从丰丞相的语气听来,至少他现在还并没有完全偏向方氏,那么丰穆还是有机会的。
方氏便开始哭了,对于她来说,哭是她最好的武器,只要是男人就没有几个人能够躲得过她的眼泪。
当初她也是靠一双碧波般的眸子令丰丞相对她爱不释手,宠爱至极的。
“妾身前日去了大小姐那里,见她的璎珞做的极是精致喜欢的紧,听她说是白姐姐所制,所以妾身今晚才请白姐姐来这里教妾身打璎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