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心乱
岑溪将饭菜都端到茶几后发现微信界面还在最上面，便想过去关掉，这才知道希声又发了消息。
一看内容，立马想到刚刚夏昀好像站在这里，她马上就要原地爆炸，没有比这更社死的事，不知道现在搬离地球还来不来得及。
她一遍遍在心中告诉自己：“不管他有没有看到，只要我假装不知道，这件事就没有发生。”
但根本做不到！
她小心去觑夏昀，见他坐在沙发里侧看手机，好像根本没关注自己这边，便赶忙拖动鼠标关掉微信，同时心中给自己鼓气：“应该没看到吧？没看到吧！”
饭菜都端了过去，她硬着头皮坐在沙发上。可光是这样就已经让她浑身不自在，最后还是滑到坐垫上，如此就能离夏昀远些。她假装埋头认真吃饭，绝口不提希声的消息，但食之无味，担心夏昀开口追问。
好在夏昀没提，岑溪不时心虚地偷觑，见他还在玩手游，才渐渐肯定他应该没看到。她却不知夏昀也在偷瞥她，而且还心中烦乱。一方面他觉得岑溪偷偷摸摸的反应有趣，就像私底下偷偷看色情片被家长抓住的小孩。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想她是要找男友还是单纯在找炮友，只要想到这些，他便会忆起自己认识她的原因。从某种程度看，他们结识的初衷算不得纯洁，后来的相处倒格外纯洁。
纯洁吗？
他一愣，想起昨晚自己独自回去时的无趣，便更心烦了。
为了不继续烦下去，他开口，“姐姐。”
才放松的岑溪变成只警惕的雀鸟，“怎么了？”
“你下午需要画镐子吗？”
完全无关的问题，岑溪又放松下来，“本来要，结果被拉黑了。”
“下午我还约了中介看房子，你要不要去帮我看看？”
这下她彻底放心，不由得笑起来，“可以啊。”
见她明显放松，原本不愿继续想这件事的夏昀又不得劲儿起来，他好像就喜欢看她紧张的样子。他自认这个想法有病，便埋头继续玩游戏，真是越想越烦。
岑溪吃完饭收拾妥当后两人出门，打车到约定的小区门口和中介碰头。
中介带着两人去看房，路上岑溪会观察小区环境。
“这个小区很多在附近上班的年轻人，离商业街也只有叁站，约会这些也方便。”
听见后半句，岑溪拧眉，猜测他可能误会了，果真下一句中介就说：“虽然是单人公寓，但卧室是双人床，客厅够宽敞，你们两人住正好合适。”
正准备去看厨房的岑溪赶忙解释，“我就是陪他过来看看。”
夏昀本来也想解释，但被平时社恐的岑溪抢先，没想到她在这种时候倒积极。
“夏天的时候会暴晒吗？”夏昀不会看朝向，直接问道。
“哪能啊，要是被暴晒，我们这栋楼能租得这么好吗？上一位租客是换工作搬到了离公司更近的地方，不然这还空不出来呢。”
夏昀淡淡地应一声，被误会的岑溪已经独自走到阳台，她在确认朝向。他瞧见阳台上朝外望的女人，披散下来的黑发看起来格外柔顺。中介以为他在打量房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发现他在看自己的同伴。
“兄弟，你要问问你女朋友的意思？”刚刚岑溪的解释并没有否认两人的关系，中介便小声地猜测。
夏昀心口一震，回头说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说的声音不大，好像怕岑溪听见。
“我再看看，要是租的话联系你。”
“兄弟你要真打算租房，我们这儿真算顶好。”中介又要开始喋喋不休，但见夏昀好像真没那个心思以后就道，“你要是想要一定得趁早。”
“行。”他随意应一声，朝阳台喊，“姐姐，走了。”
还在看楼下阳台里绿植的岑溪回头，一双大眼睛望向他，“好的。”
中介将他们送到小区门口，岑溪忍着话，等和中介分道扬镳才问：“你觉得不好吗？”
“还行吧。”他其实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就是突然没什么兴致。
“我觉得还行诶。”她没发现夏昀情绪不对，“家电都挺新的，家具也没有问题，采光通风都很好，朝向也没问题。”
她还笑了笑，“小区环境还好，你有空还能在小区里散步。”
“姐姐，你租的那个房子多少钱？”
“我那个吗？”岑溪不好意思地开口，“我那个在老区，你也看见了环境不是很好，所以就比较便宜，不包水电和物业一个月2200。”
“租房给我的老奶奶人很好，特意给我少了一点钱。”
“刚刚那套，水电物业全包，一个月3500。”夏昀接话，心中却想着她好像总是很容易就记住别人好的一面。对房东是，对约稿的老板是，对他也是。
“好贵！不过你应该不会太在意吧……”她不确定，所以后半句说得比较小声。
面对她再次冒出来的求生欲，夏昀又愉快起来，“怎么不在意？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不是大风刮来的，但是大风刮走的。”岑溪可不相信他这番话，她记得他现在穿的这件羽绒服五位数。
“扎心了啊。”
岑溪笑起来，还没忘安慰他，“不喜欢这边就另外找，租房就是看运气和耐心。”
“我知道，反正多问你就行。”
“可以啊。”
夏昀想请她吃饭，但现在时间还早，便问了一句：“姐姐有什么打算吗？”
“啊？”岑溪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说现在还早，你有没有什么要去做的事，还是直接回家？”
“回去吧。”她下意识如此说，说完又一下改口，“最近好像上了个动画电影，之前说去看，但一直没出门。”
这正合夏昀的意，看了电影出来他请吃饭正好。他蹭吃蹭喝这么多次，怎么说也要多请客几次才行。
“我看看有没有排片。”她掏出手机查看附近的电影院的排片。
“什么电影？”
“是一部国创动画，讲妖怪和人相处。刚好有下午场的排片哎，在叁点半。”
“要去看吗？”
“去啊。”她答得理所当然，等说完以后才意识到是不是也得问问眼前这个人。
她的反应让夏昀猜测到她可能压根没考虑自己，他心中莫名有些不爽快却没开口，就这样盯了回去。岑溪被看得不自在，嗫嚅着试探，“你去看吗？”
很好，她主动开口了。
夏昀道：“什么地方，我叫车。”
他垂头去开打车软件，错开目光后岑溪松了口气，转瞬又不解，自己干嘛要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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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很感人，岑溪本来就感性，看到后面不停掉眼泪。
夏昀也喜欢看动画的，被剧情吸引的他开始并未注意到岑溪的反应，直到听到抽鼻子的声音，偏头就见她眼眶红红的哭得伤心。
发现他在看自己，岑溪不好意思，抿唇许久才小声说一句：“你别看我。”
夏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礼貌，赶忙收回视线假装认真看电影，但脑海里总是闪过她红红的眼眶。口罩上缘离眼睑比较近，被她的眼泪打湿贴在脸颊，显得她的眼眶更红。眼里甚至还氤氲着泪水，仿佛他不避开目光就要掉下来。明明影厅内灯光昏暗，但他就是看得清楚。看见女孩子哭，他因不知该如何安慰而无措，可在这些不知所措之下又隐隐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二十岁的年轻人，并不明白这种情绪该称之为怜惜。
虽然可以劝慰自己是因为电影太感人，但被夏昀看见自己哭得一塌糊涂，岑溪依旧感觉很丢脸。继续看电影时还好，笼罩在昏暗的影厅里便能隐藏情绪。电影结束，灯光两起，岑溪躲无可躲，丢脸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半垂头不看旁边的人，硬着头皮往前走。夏昀眼明心亮，不会腆着脸去说让两人都尴尬的事，便沉默地跟在旁边，主动在电影院外面的自动贩卖机给她买个了新口罩。
电影院就在商业街，两人乘扶梯下楼，夏昀道：“姐姐刚刚请我看电影，我请你吃饭吧。”
因为是岑溪起意要来看电影，她坚持付钱买票。
而且不等她拒绝，夏昀补充道：“我到你那里蹭吃蹭喝这么多次，请你吃饭不是应该吗？”
她想说自己家里吃的那些加起来都比不上他请一次烤肉，但又不知怎么拒绝他的好意，便想着下次也请他吃。
和上次一样，饭后夏昀送她回家。到家后她还觉得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有些奇怪，但她说不明白奇怪在什么地方。
因为夏昀看见聊天记录而心虚，所以岑溪只在出门时偷偷和希声说自己陪夏昀去看房，晚上回家才又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希声几乎是秒回：看电影、吃饭、送你回家？我怎么觉得你们这是在约会？
约会？
扑通——扑通——
岑溪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比第一次收到夏昀约她见面的消息还夸张，她连连摇头否认心中窜升的想法。就算平时会口嗨，但怎么能真的对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小孩有其他想法？！
为了否认，她立马回复希声：他只是觉得不能白吃白喝才请我吃饭。
[阿声宝贝：宝儿，如果你们俩只发展单纯的炮友关系，我一点也不反对。]
看到这句岑溪头皮发麻，快速打字反驳的同时却忍不住想，如果夏昀真的成为自己的炮友，她应该是无法拒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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