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谁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女人。
徐其琛指尖转动了下无名指上的戒指,“我跟你自然是不同,她终究是会回到我身边。”
尹正非看着他,却没有几分的相信,顾平生就是把温知夏看成了眼珠子,怎么可能让他得逞:“那我便等待着徐先生的好消息。”
他说这话,却没有几分的真心,他不相信,尹正非真的能达成所愿。
“徐先生大可不必亲自走这一趟,你的事情我并没有对顾平生说,这件事情从头至尾他都只认为是我一个人所为,我做到了自己的诺言,希望徐先生记得承诺我的事情。”
他与徐其琛达成协议,利用他手中的那份亲子鉴定,让尹童去到温知夏身边,他要顾佑之,而徐其琛会在孩子失踪之后趁顾平生焦头烂额的时候,带走温知夏。
若成,日后徐家便会注资。
若败,他要闭口不谈两人之间的交易。
只是,尹正非太急于求成,引起了顾平生的怀疑。
还未真正实施的计划,开局就已经惨败。
“你的公司和成果我会让人接管,这点你可以放心。”徐其琛整理了一下袖口,“尹医生是个聪明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希望你清楚。”
尹正非看着他数秒后,点头。
从警(局)出来,晋茂低声询问:“尹正非能信吗?他万一反口……”
徐其琛眸底眼色不变,“反口?事情都是他做的,他又能反口什么?”
所有的罪名都是尹正非一开始就犯下的,与他何干?
晋茂了然:“先生说的是。”
本就深居简出的徐其琛,在其不堪身世被传的满城风雨之后,更是嫌少在人前露面,既是无法将新闻撤下来,徐家便采取了冷处理的方式。
尤其,徐其琛如今内忧外困,也分手乏术去理会网上的这些个传闻。
“……徐汇试图联合族人重新选举家主,许诺了跟从者不少好处,他的妻子这段时间抛售了夫妻名下的部分不动产变现。”晋茂低声说道。
“这么多年过去,他倒是还没有打消这个主意。”徐其琛淡声道。
因为徐其琛的出身是一件丑闻,所以徐家从一开始就将他从家主继承人的位置上剔除,哪怕他是徐泓书唯一的孩子。
而当年最被寄予厚望的人便是徐汇。
只是,当年谁都没有想到,生来就虚弱,体弱多病的徐其琛会主动的提出参加家主竞赛。
那时,没有人会相信他一个缠绵病榻的病秧子可以比得上很早就开始涉足商业的徐汇,甚至觉得他连其他的那几位表兄弟堂兄弟都比不过。
可徐其琛真的过五关斩六将同徐汇两人战到了最后,虽然每次他都是将将战胜对手险胜。
所有人都觉得他只是运气好,可如今跟一路都是遥遥领先的徐汇相比,光有运气可没有用,他必败无疑。
徐汇看着时不时还要咳嗽上两声的徐其琛,居高的劝道:“堂弟自幼就身体不好,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我自是不会亏待你。”
徐其琛轻咳两声,温和的笑道:“多谢堂兄,如若我侥幸获胜,也自当厚待堂兄。”
见他如此不识抬举,徐汇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最后一场测试是同米国某互联网大厂僵持不下的合作,谁能在让对方满意,且能保证徐家产业利益最大化的情况下拿下合同,谁便是新一任的家主。
徐汇自认为有着丰厚的实践经验,丝毫不将徐其琛放在眼中,可最后一场比试,徐其琛不再深藏若虚,展现出了自己在商业一途卓越的天赋,在无人看好的情况下,拿下了这个合同,用时仅三天,震惊了所有人。
那时,徐汇还处于准备阶段,曾经撂下的话,就像是狠狠的巴掌扇在脸上。可笑的是,你连知道人家什么时候出手打的都不知道。
徐其琛登上了家主的位置,但也至此同徐汇产生了磨灭不掉的隔阂,那么多年来,徐汇始终不放弃战胜徐其琛的机会,无论是六七年前徐其琛因为给温知夏捐献骨髓病重之时,还是如今徐其琛名声受到前所未有打击之际。
“先生还需早作打算。”晋茂说道。
徐其琛偏头看向车窗外,“不急。”
他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晋茂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却没有能够说出什么,该说的早就已经说过了,可徐其琛拿下的主意,没有人可以改变。
玉溪路壹号。
顾平生很快就要手术,温知夏虽然面上不显,其实是有些紧张的。
尤其是在顾平生问上那一句:“如若这一次效果还是不明显,我成了一个跛子,夏夏会不会嫌弃我?”
温知夏皱起眉头,“医生说了,你恢复的不错,你术前保持良好的心态很重要,别瞎想。”
顾平生没说话,还只是看着她。
温知夏抿了下唇,“不会。”
他眸光深邃的倒映着她的身影,嗓音低沉的相询:“不会觉得我配不上你?”
“顾总裁,整个四方城和华国也找不出几个跟你一样的男人,我能选择的余地几乎没有,听明白了吗?”哪怕真的能找出几个零星出来,人家是有多想不开,会找一个结过婚的女人。
二十出头风华正茂家世学问都好的漂亮姑娘又不是没有。
“你如果想找。”他说,“还是会一样。”
在他眼中,他的夏夏总是百般的好,任何人都会喜欢。
温知夏听到他这话,实在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他还真把她当成仙女了,“傻子。”
他现在不出门,短距离行走的时候,会用拐杖,总是坐在轮椅上,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半个废物。
此刻拐杖放在旁边,他坐靠在沙发上,温知夏就将头枕在他的右腿上,整个人躺在长长的沙发上,手中拿着一本书,嗔了他一句后,继续看书。
顾平生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这样拿书不累?”
温知夏活动了一下手腕,将书慢慢的从自己的眼前移开,然后冲他挑高了清艳的眉眼。
顾平生将书拿到自己手上,眸光轻瞥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靠这里。”
温知夏抿了一下唇瓣,然后腿从沙发上下撤,改躺为坐,靠在他的肩上。
他大掌随之将书给翻开,做起了她的人工翻页机,陪她一起看。
他原本并未留意她看的是什么,看了几页之后,便忍不住的看了眼封面:“《罗织经》?名字倒像是佛经,这内容……倒像是施恶告白的诡计全书。”
温知夏点头:“的确跟佛经没有任何关系,这书专讲罗织罪名、角谋斗智。”
顾平生是典型的理科男,温知夏看的还是文言版的,看个一两页还好,看得久了,就有些无趣。
她看书,他就看她,从头发丝看到脚趾甲,看的仔细。
温知夏看书的时候很专注,全情投入,对于外界的一切都不太关注,他轻吻她的头发,稀稀落落,一直吻到了她的唇角。
她回过神,眨动了下睫毛看他,“嗯?”
“书那么好看?”他细细的吻反反复复的落在她的唇角,辗转流连的,反复的徘徊,“看了那么多年书,还看不腻?”
无论是什么时候,看起书就不理他的习惯倒是现在都没有改变。
温知夏轻抿了一下蠢,小声的说道:“就是……很好看,你要是无聊,我就自己看。”
是他要帮她拿书,她就以为他想要跟她一起看,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倒是她忘记了,顾总一直都不乐意看书,从学生时期就开始。
当然他最不乐意的看的还是画展和所谓的大师设计,用曾经年少轻狂的顾同学的言论便是:“就那,曲折离奇狗屁不通,一堆附庸风雅压根不见的能看懂什么的人吹捧说是艺术,用胶带在白纸上绑个香蕉就成了艺术品?我看倒是不如直接吃了,坏了还浪费粮食。”
结果就是,顾同学被人直接给轰了出来。
想起往事,温知夏忍不住轻笑,想要止住,都没有能够成功。
顾总狐疑的看着她:“在笑什么?”
温知夏抿唇,越想越是好笑:“啊,倒是也没有什么,只是想了一些顾总的英雄事迹。”
顾平生:“嗯?”
“你……以前不是在画展上大言不惭,被人给轰走了么?后来……”
后来他把这事给温知夏说了,被温知夏笑了好久,为了给自己挽回颜面,也为了向她证明有些艺术多数不过都是沽名钓誉哗众取宠,他也不知道怎么混进了某秀场,随便搭从旧货市场掏来的一堆五彩缤纷花花绿绿的东西往身上一带,菜市场最便宜的红配绿衣服,脑袋上还绑了几个气球。
竟然是在现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还有不人潮人主动要求同他合影,说非常喜欢他的设计。
全程都被录了下来。
温知夏倒是对于这些所谓的艺术不太感兴趣,但当时真的被顾平生那一身大土大俗的衣服和搭配给逗乐了。
如今听温知夏说起以前做的这些事情,我们肃穆威严的顾总眉头凝重的皱了起来,大概也就是年少轻狂的时候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现在……
虽还是觉得这些东西真的没必要,但再见到如此荒诞的画作也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
三年前不还同一名老总参观他在拍卖行用上亿元拍下的一副“惊天泣地”的画作,方方正正的画纸上,从中间的位置画了一条连接上下的竖线。
只此而已。
老总说这是启发于《创世记》和希伯来神秘哲学,光是创造世界的一种象征,而它就是一条直线。
顾总左看右看,就算是看出花来,它也只是一条线,虽是心中嗤之以鼻,面上还是一副深思的模样。
温知夏是第一次听他说起这条线的事情,诧异的掀起眼眸看他,戏谑道:“我们顾总,长进了不少。”
顾平生大掌扣在她纤细的腰间,在腰窝处摸索了下,“顾太太教导有方。”
他以前为了追她,知道她爱看书,可没有少去学那些酸里酸气的情诗一类,为了能有话题,还要学习文学陶冶情操,想来都跟噩梦差不多。
不过倒是也多亏了这些经历,让他日后才能引经据典的说出来唬人。
温知夏想说她可没有教导他这些,就听到顾总一本正经的说:“待会儿吃完饭早点回房间,我们谈个项目。”
温知夏狐疑的看向他:“什么项目?现在不能谈吗?”
为什么非要等到饭后?
顾总顿了顿,眼眸中闪过陆离光怪,“还是……等吃完饭,怕你没力气。”
温知夏蹙起眉头。
谈个项目能用多少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