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月下不要拿我和别人比,我是你丈夫。……
果如谢珺所料,怀真立刻打起了精神,想了想道:“五千左右。”
“那你算一下,这五千人中除了步兵和辎重兵,能有多少甲兵?还有,三辅都尉的职责是戍卫京畿要地,其甲兵多为重甲。可我们无需防守,只要进攻就行,养护一大批重甲还需人力物力,得不偿失。”他循循善诱道。
怀真抚着下巴,思忖道:“驻军的话,应是以步兵为主,也就是说这五千人中,配有战马和铠甲的可能连两千都不到吧?”
“我估摸着一千都不到,”谢珺道:“若是边军的话,尚可达到两千吧!”
“就拿一千来说吧,那他信中究竟何意?送礼的话百副铠甲还说得过去,足够武装一支亲卫队。可若是千副……”她忽地一拍大腿,激动道:“我明白了,礼单上是给别人看的,信中才是他真正想说的。他就是想投靠我,现在朝纲混乱,群龙无首,他的旧主没了,只能在宗室里再找一个。”
“那他为何非要选你呢?”谢珺反问道:“若论便宜,与右扶风接壤的皇叔才是上上选。若论实力,韩王绝佳。再不济,还有个郑王,虽然病弱不能自理,但也是先帝所出的正经皇子。他怎么舍弃这些,要追随一个公主呢?”
“你呢?”怀真以手支额,歪头笑望着他。
鬓边灯火葳蕤,宫灯的华彩流泻在眉梢眼角,晕出了一抹动人心魄的艳色。
“你为何追随我?”她语声轻佻而俏皮,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着,“因为我的身份地位?还是容貌?”
他喉头一窒,望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忽觉万分焦渴,正欲有所动作,身边却传来脚步声。
两名仆妇一人提灯,一人托着盘子,送来了薄荷饼、糖榧、松糕和五香糕,还有一壶茶水。
谢珺不说话,翻过茶盏牵袖执壶,斟了两盏茶,一盏推到怀真面前,一盏自饮。
他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怀真自斟自饮,直到她实在受不了转过脸去,这才忍不住笑了。
“不要拿我和别人比,我是你丈夫。”他伸臂过去,手掌搭在她腰畔揉捏抚弄着,“追随者和仰慕者可以有许多,但我是无可替代的。”
怀真垂眸望着覆在腰围上的大手,还有那只隐在丰盈下暗中使坏的大拇指,又望了眼他伸长的手臂,突然起身坐到了他腿上,环住他的肩一脸坦荡道:“都成婚了,还偷偷摸摸作甚?”
谢珺一下子惊得目瞪口呆,鼻端嗅到温软细腻的幽香,不觉老脸一红,手都不知该往哪放。
怀真居高临下,笑望着他窘迫的样子,裙下双足悠闲地晃悠着,挺了挺身道:“三郎,你怎么越活脸皮越薄了?”
他深吸了口气,胸肺中皆是她轻盈幽甜的香味,便有些心醉神迷,舒臂紧紧搂住了她。
“不如……我们回房去吧?”他扬起脸,气息有些不稳,怀真却独爱他这种时刻醇厚低沉的嗓音,摇头道:“不嘛,就在这里说说话。”
他有些为难地指了指头,“我脑中一片混沌,你这会儿要同我说话,我肯定什么也答不出来。”
怀中佳人身姿曼妙,柔弱无骨般依在他肩头,纵使他定力再强,也做不到对答如流。
虽说早就有过肌肤之亲了,但是如今不一样了,先前还有礼法道德束缚,即便偶尔心猿意马,也能很快平复下来。
可是洞房花烛夜之后,一切禁忌被打破,他便再也难以约束心底压抑翻腾着的欲念。
“不说正事了,”她抬头望着夜空,沉吟道:“我就想听你说话,说什么都行,不如我来考考你?”
她的手臂搁在他肩上,广袖下滑,腕间柔腻温软的肌肤贴着他的侧颈,他心绪纷乱,很难聚精会神应对,可又不愿扫她兴,只得勉力打起精神道:“考什么?”
怀真的手指摩挲着他的下巴,娇声道:“不考诗文辞赋,就考兵法韬略吧!也不用你费心应对,只需背给我听即可。”
他读过最多的书便是兵书,心下顿时有了底,忙问道:“哪一篇?”
“《三略》吧,”怀真想了想道:“我来起个头,上略:夫主将之法,务揽英雄之心,赏禄有功,通志于众。故与众同好,靡不成;与众同恶,靡不倾。1”
他立刻接口道:“治国安家,得人也;亡国破家,失人也。含气之类,咸愿得其志……”
怀真听得满面陶醉,手指从他下巴徐徐而下,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在滑动震颤的喉结上。
他背得很认真,她也玩得很开心,柔荑拨开三重衣领,顺着锁骨一点点往下攀爬。
“故能图制无疆,扶成天威,匡正八极,密定九夷……嘶,别掐……”他隔着衣衫,一把按住了胸前作乱的小手。
“我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她笑得很无辜而天真。
他恍然惊觉,原来揽在她腰间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位置,正做着她此刻对他所做的事。
“舒服吗?”她笑盈盈地问道。
他不说话,也舍不得撤出手,便停下揉捻,只是依旧掌握着,也不去理会她的调笑,整了整思绪继续道:“如此谋者,为帝王师。故曰,莫不贪强……”
怀真想把手抽回,但他捏得很紧。
论起厚颜无耻,她甘拜下风了。这人手上明明做着风流事,却还能面不改色地背诵文章。
好在她有两只手,就算被制住了一只,另一只还是可以活动的。
“圣人存之,动应事机,舒之弥四海,卷之不盈怀……唔,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他的声音低哑得厉害,忙将捂得发热的那只手也抽了出来,将她的两手紧紧攥住,磕磕巴巴地将最后一句背完,“居之不以家宅,守……守之不以城郭,藏之……胸臆,而敌国服。”
“记得还算熟,就是不流利。”怀真扑腾着小腿,看到他虎视眈眈的目光,忙道:“虽不流畅,可是一字不差,也算优秀。”
“多谢夸赞,”他突然放开她的手,一把按住她的后脑,深深地吻了过去,唇舌席卷肆虐着,直到她浑身酥软手足乱扑才放开,“泱泱既如此好学,《中略》就交给你吧,待会儿在榻上为夫可要好好考较。”
怀真感到小腿微微抽搐了一下,忙倾身过去,捧起茶盏做乖巧状,甜甜道:“夫君请喝茶!”
他装模作样地接过,轻啜了一口,眉梢微蹙,摇头道:“不好喝。”
“我此次北上,带有不少香茗,回去让人沏上一壶。”怀真接口道。
“那多麻烦,你昨日才到,嫁妆尚未来得及规整入库,不知何时才能翻出来。”他眸光一闪,咬住她粉热的耳尖,悄声说了一句。
怀真的身子蓦地绷紧,捂住脸尖叫道:“不要!”
“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他慢吞吞道:“为夫侍候你的时候,你来背诵文章,若有停顿或出错处,便记一次……”
“你这一次,怎么算呢?”怀真瞪眼道。
“你说怎么算,便怎么算。”他说着将她拦腰抱起,长腿一抬跨过石凳便要折返。
怀真忙叫道:“等一下、先等一下……”
谢珺见她神色焦急,便将她放下地来。
怀真跳过去提起石桌上的灯笼,又弯腰捡起熄灭的那只,拎到旁边空地上,在谢珺诧异的目光中点燃灯壁,默默地望着火舌飞舞漫卷,吞没了竹篾绢纱和流苏络子。
谢珺将茶壶提过来,等到焚烧殆尽时用茶水浇湿了灰烬。
两人在冷月之下对望,心中都翻起一股难言的苦痛。
怀真抬手抚了抚他的左眼,柔声问道:“晚上睡觉时可以取下来吗?一直戴着,会不舒服吧?到底是块石头呀!”
“你别小看这块石头,可是个难得的宝贝,有养肌活血清热镇痛之奇效。”
他低垂着眸子补充道:“主要是不能空着,无论活物还是死物总要放一个。我又不忍心去挖别人的眼珠子填上,就只能用这个替代。否则慢慢地,左边脸上肌肉萎缩,形貌会变得丑陋又恐怖。泱泱的驸马,不能是一个让人厌恶恐惧的丑八怪。”
怀真心头哀恸,拥住他叹道:“这不重要,三郎,我不会厌弃你的。”
他温声笑着抚摸她的脸颊,“只要你别嫌我烦就行,以后我们要常常在一起。”
他回身指着桂树后面影影绰绰的檐角道:“那座楼是我平日处理事务的地方,给你在楼上辟了房间,我若忙得抽不开身时,你来这边陪我好不好?趁着如今还能看,我们要形影不离。不然等以后又老又丑,我都不敢在你眼前晃了。”
“瞎想什么呢?”怀真心里涌起一阵酸楚,有些无力道。她把脸埋在他怀里,有些茫然地想着,这一世真能相伴到老吗?
“好不好?”他伏在她耳畔问道:“楼上给你做书房,你也可以忙自己的事情,我不会随意打扰的。”
“好。”她缓缓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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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吱呀’一声开启时,董飞銮忙走出来探看,就见谢珺抱着怀真走了回来。
她还以为怀真睡着了,正欲上去招呼,却听到两人亲昵的低语声,忙悄悄退开了,等到明日再好好羞羞她。
董飞鸾刚回房,就见值夜的两名婢女从门口经过,忙招手唤了过来,“殿下和驸马回来了,你们怎么反倒跑了?”
新荷忍着笑道:“他俩好的蜜里调油似的,哪用得上我们侍候?”
轻柳附和道:“董姐姐有所不知,等驸马哪日学会了梳妆,恐怕更多人得闲着了。”
董飞鸾扶额道:“原来是被撵出去的?”
新荷道:“上夜的活计都让驸马包了,嫌我俩留着碍眼。”
轻柳凑过来,在董飞鸾耳畔悄声道:“他俩可好玩了,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互相帮对方宽衣……”新荷也忍不住窃笑起来。
董飞鸾却笑不出来,沉下脸制止她们笑闹,肃然道:“殿下脾气好,对身边人最是和气。驸马敬重殿下,故而不会逾越,插手去教训她的人。可你们别忘了规矩,妄议家主是大忌。若再管不住嘴,就想想素娥她们吧!”
两人原本只是说笑,没想到竟会这样严重,顿时噤若寒蝉,再三恳求她
董飞銮依旧寒着脸道:“你们虽未出阁,可也不小了,离京之前,楚家令早就派女官详细教导过。内帷侍候,最忌多嘴,这里不比公主府,给外人听到了,肯定要笑话殿下身边的人没见识。既如此好奇别人房中事,不如我禀明殿下,赶紧把你俩嫁了,自行去体验吧!”
“不、不……董姐姐开恩,千万别告诉殿下!我不想离开殿下,也不想嫁人。”
“董姐姐,我们有口无心,并不会对外乱说,求你了,看在共事多年的份上,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怀真最爱重的原本是葭葭,但不知何故,那丫头自从生病后便失宠了,如今董飞銮便成了怀真唯一的亲信。
她们都是怀真开府时带出宫的,多年来锦衣玉食,眼高于顶,哪怕终身为婢,也不肯轻易委身于人。董飞銮那句话,无异于要了她们的命。
董飞銮并非存心刁难,只是想让她们长个记性罢了。
怀真总是无暇给身边人立规矩,以前也就罢了,里里外外都是自己人,可今时不同往日,不能再放纵。
经过董飞銮一番敲打,两人早就吓得汗流浃背,再不敢有半分懈怠,乖乖去给盥洗室准备热水了。
和昨晚一样,正屋又是彻夜灯火通明,及至四更2时才偃旗息鼓。
怀真醒来时,看到榻前趴着一人,明眸皓齿,眼含微笑,像只狡黠的狐狸。
“哼哼唧唧半天了,到底起不起?”董飞銮戳了戳她颊边浅浅的梨涡。
怀真打了个呵欠,翻身问道:“三郎呢?”
“今天是第三天,宾客们陆陆续续要走了,他得出去应酬呀,不然陪着你赖床?”董飞銮坐在脚踏上,纤指抚弄着她拖在枕畔的秀发。
“那你在这作甚?”怀真拥衾而起,好奇地问道。
“你以为我是来瞻仰美人春睡图吗?”董飞銮没好气道,“你家驸马呀,走的时候嘱咐我看着,说你睡相不好,怕你跌下来。我过来一看,果真滚到榻沿上了。”
第100章 .向学学学姿势和技巧,回去了教给你家……
“你就在这里……一直看着?”怀真的脸‘刷’地红透了,忙又将薄衾往上拉了拉,想要去遮锁骨下和肩头的暧昧痕迹。
董飞銮忍俊不禁道:“你这是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