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庆失笑,“到讲经堂,我是让你去听课,学人所长,不是让你到处结交朋友的。”
虽然外门也有一二被埋没的人才,但也只是一二罢了。
“外门老弟子因为修为因为灵根资质的原因,很多都没办法再进一步,因此,他们的时间,更多地耗在基础法决以及能营生的基础符箓和阵法上。”
随庆教徒弟,“他们有些人,很有奇思妙想,你都可以跟着学一学。当然了,学人家的吃饭家伙,你也不能太小气,明白吗?”
外门弟子最缺什么,当然是灵石和丹药。
“外事堂有没有补给你这几年的配给?”
“给了,外事堂的执事是知袖师叔的二弟子刘成师兄,他给了我一年的内门弟子配额,四年的亲传弟子配额。”
从灵石到丹药到法衣到灵器,甚至简单的五行阵盘,全都补足了。
“师父,您的意思是,那些东西,我都用不着了,可以交好能交好的人是吗?”
“你明白就好。”
随庆点头,“仙路艰难,能不欠别人的因果,最好不欠。”
“嗯!”
陆灵蹊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说的,不说她本来就有灵石,就算没灵石,也不会欠不相干的人,“回头我多准备一些,师父,您的毒……是不是还有很多麻烦?您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她在百禁山可得了不少好东西呢。
“我……这里还有一些东西,没孝敬您呢。”
一回宗,就忙林家的事。
陆灵蹊看看被两个傀儡守着的门,到底拉着师父进另外的房间,“师父,您看看,能不能用,”她一连摸了三个玉盒出来,“若是不能用,或者有什么特别需要的灵草,宗门没有,您跟我说,我去找重平师叔借跟传送宝盒联系瑛姨他们,他们只要有的,肯定会帮我忙的。”
青皇参、幽溪草、玉玄参。
除了幽溪草,另外两参的药香都很不同。
随庆检查几番后,一连贴上数张禁制符,“这些东西,你从哪弄的?”他的神情很郑重。
百禁山的妖王再喜欢徒弟,似乎也不能一送就是几千上万年的灵药。
他查验的清楚,那青皇参没有万年,至少也是六千年朝上。
还有玉玄参,观其肥壮和参香,怎么也得有两千年的参龄。
“幽溪草更是长在深涧之下的灵草,别告诉我,是那瑛娘送你的。”
“……”
陆灵蹊被吓了一吓。
瑛姨确实没送她什么东西,就是最易得的猴儿酒,猿叔上杆子给,她也拦住了。
“瑛姨不禁我吃,不禁我喝,但并不曾给我灵药。”
跟师父说,这是鹰叔那个傻子给的吗?
绝不可能。
陆灵蹊咽了一口吐沫,“这些东西,是……是我在故去的蛟王洞府找到的。”
蛟王洞府?
随庆的眉头拢了拢。
“蛟王死在九阴阵里,后来,瑛姨就把它的洞府给了我。”
“她没有检查吗?”
“……”
师父问的好仔细,陆灵蹊不敢乱说话,“检查了一点点,不过,当时她忙,没有仔细。再加上蛟王明面上的库藏,一眼可见,瑛姨说,就都送我了。”
不是明面,那就是暗格了。
随庆松下一口气,“这些灵药,你以后也能用得着……”
眼见师父要把灵药再推给她,陆灵蹊忙止住,“师父,我……我还有一些呢。”
嗯?
随庆看着徒弟,眼中稍有惊喜,他实没想到,小丫头还有此机缘。
“我在蛟王洞府,还弄了五十株上品千金菇。”
陆灵蹊知道,这东西对师父也有用,可是真不敢说多了,“我留了二十株以防万一,这三十株,还给您养身体。”
说话间,她又推了一只玉盒过去,“师父,您说,您的伤,到底还需要什么呀?别瞒着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徒弟是真孝顺!
随庆欣慰,把千金菇的玉盒又推还给她,“师父手上还有,等用完了,再朝你要也不急。”机缘是徒弟的,怎能一要再要?
“至于这毒……”
他的眉头紧了紧,“能让元婴修士中招的毒,都有些古怪,到底需要什么,暂时我也不甚清楚,目前,只能跟黑驼子一点点地试着解。
他盯上了耳鼠,可能会给我消极怠工点,不过,他能消极怠工,说明问题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现在,急是急不得了。”
“他是玩毒的,是讨厌耳鼠的解毒之效吗?”
“不是讨厌,他那个人,就是喜欢研究。”
虽然不喜欢黑驼子,随庆还是实事求是,“不过,你不准对他好奇。”
徒弟眼中升起的好奇,必须打掉,“他的性情古怪,对事世,可能根本没有对错之分,只有顺眼不顺眼,高兴不高兴。
能进千道宗为我治伤,是因为宗门有他特别想要的数十种稀有的灵草和毒草。”
随庆也很无奈,“你在百兽宗开出那么多灵兽,又带回龙息草,人家对你的兴趣正浓,他研究人,从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用毒,所以,看到他的时候,你就得尽量远离。”
这也是他为什么,老要林懔他们闭关的原因。
“今天让他歇一天,明天,我会再跟他耗上一个月。”
徒弟完美筑基,放下这段心事,他可以安安心心地跟黑驼子耗了,“有什么不懂的,我不在,你只管问你师叔们。”
……
第二天,辰时一刻,陆灵蹊准时而低调地出现外门的讲经堂。
能当经堂老师的,都是外事堂年纪一大把,寿元无多的筑基修士。
她没跟人家打招呼,坐得不远不近。
“快看,金风谷林蹊!”
进阶筑基后,耳朵更灵了,四周的窃窃私语听得清清楚楚。
“她不是筑基了吗?怎么跑这来了?”
就算要听课,进的也应该是内门的讲经堂啊?
“我们这边是基础,她进宗门几年,不是一直在外面吗?”
“林家的林宁死了,你知道吗?”
“死了?怎么死的?”
“听说啊,被人废了丹田,活活吊死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八卦的修士,一边说着八卦,一边偷着打量陆灵蹊和另一个男修,“那舌头全伸出来了,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
“那……还有他的一家子人呢?”
祖孙三代,十一口子人呢。
陆灵蹊也想知道,耳朵不由地竖了起来。
“全死了,一刀毙命,不像他死的那么痛苦就是。”
“……”
“……”
倒抽一口凉气的不是一个人两个人。
有两个原本跟陆灵蹊坐得近的人,不由自主挪了挪屁股。
没有某人的时候,随庆长老一直罩着林家人。
有了她,几乎马上翻脸。
虽然她对林家人,看似非常优待,可随着自绝林家的几个人,陆续传来没命的消息,有点脑子的,都回过神来。
兵不血刃,指的就是她这样的。
“程锦泰,这段时间你去哪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紧接着有无数私语声传来。
“是他杀的?不能吧?”
“怎么不能?林宁仗着林家把他害的那么惨!”
“可林宁的修为比他高。”
“屁!那是你没看到程师兄真正动手的样子。”
“……”
陆灵蹊正要回头看看谁是大家口中的程师兄时,讲经的刘师兄已经到了。
“经堂重地,不准喧哗!”
他一幅老朽的样子,“今天我们讲火。”
说火的时候,他好像不经意地看了陆灵蹊一眼,“火是什么,大家都知道吧?从最低级的火球术起,到火箭术、火网术、火龙术等等,火,其实可以是我们想象的任何形态,只要你的灵力足够。”
他的手心一动,一只翩翩起舞的火鸟在经堂绕了一圈,“玩火的修士,战力相比于一般的修士都要高些,因为它至阳至烈。火烧燎原,火溶万物,指的是它的一种形态,火——因为有我们而灵性十足。
大家看到我的火鸟了吧?觉得它怎样?漂亮吗?”
“漂亮!”
很快就有年纪小的女孩笑着答了。
“那这只火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