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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穿越重生 > 长公主病入膏肓后 > 长公主病入膏肓后 第133节
  她低头用靴尖踢走一颗沙粒,心道此人越来越巧言令色了,嘴角却不自知弯了起来。
  抬头看见李梦鲸在笑,仿佛是取笑自己,宣明珠连忙正色:“咳,八娘笑什么?”
  李梦鲸摸脸莫名,“我何尝笑了,是老大你一直笑得没停下来过吧。”
  “过生辰自然要笑,有何不对?”宣明珠板板正正道了一语,看看日影将近午时,便勒马柳下,招呼同伴回席间垫补些东西。
  期间来为公主贺寿的夫人们又敬了几轮酒,宣明珠领承了,这且不提。
  午后大宴散,宣明珠只留了几个亲近的在宫里,说下午再一起去象宫观象、昆明池泛舟。
  “梅大,我困了。”宝鸦今日起得早,此时被熏暖的阳光烘着,蔫头巴脑地揉了揉眼睛。
  梅豫见状便禀明母亲,欲带小妹回翠微宫。
  人都背起来了,皇后听见了,做主要领小姑娘回嘤鸣宫歇午觉。
  宝鸦道声好呀,粘在大兄背上也不下来,打个小呵欠,拿脸蹭他后背的衣领,奶声奶气道:“走吧走吧。”
  才输了五百两的冤大头叹气:“是,小祖宗。”
  “那便劳烦皇后了,宝鸦乖一点。”宣明珠放心交给皇后,宫里保姆宫娥都齐全,不用她操心带孩子。
  她自己呢,玩得一身汗,则到合璧宫泡温汤去了。
  *
  那合璧宫毗邻上林西苑,其中分辟着南北六殿的浴宫,从鸣鹿山引来的温泉水常年不绝,为的便是方便贵人在上苑游猎过后,来此松泛肌骨。
  自然了,也只有皇室中人才可享用。
  宣明珠专用的温泉宫在南殿,仅次于皇帝的玉华宫。殿内清凉,飘荡着几缕庭间花木的清香。
  牖下的金丝竹帘悬系着剔透的翡翠薄坠,轻风起,便泠泠拍打在棂柱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宣明珠直接走到里殿的湢池,转入八扇漆钿雕玉大屏风,脱下裹汗的衣袍,由侍人服侍着换上雪绫中衣。蜀地出的方容纱薄如蝉翼,透出女子姣白的肌肤。
  她婉膝在池壁边坐下,将脚趾探进汤泉中试水温,随口问澄儿,“他离开上苑后,又回茧观了吗?”
  澄儿摇了摇头,具体是否出宫去了,她也说不上来。
  随后,澄儿将香膏、瑰油、玉碾、巾帨等物放置在池台边,知殿下沐浴时不喜人在旁看着,敛面悄退而出。
  宣明珠一面想着方才梅长生最后那一投的动作,嘴角微勾,一面入汤池。
  温汤氲上皮肤,轻软的纱衣顿时浮荡于池面,皑皑雾气间,宛若一朵盛开的白莲。
  宣明珠惬意地轻唔一声,纤颈仰靠着后面玉璧。余光流转间,她忽觉眼前的水面下似有一团黑影,唬了一跳,未等探究,身前的水面哗然破开。
  水光潋滟中,一人冒头而出。满面水珠沿着他紧实的下颌线滴落在湿透的青衣上,目光妩媚如妖:“再不来,我就憋死了。”
  清沉又低腻的嗓音,在空旷的浴宫中回响,宣明珠呆得头脑已不会思考,“你、你疯了不成?”
  他出现在上林苑,在众目睽睽之下已经是出格。更何况合璧宫,这里、是她的私人之所啊……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按下浮在水面的纱衣蔽体,梅长生轻笑一声,在池水中向她走来。
  一头鸦羽般的湿发贴在他两鬓,黑得如魅。
  “没有疯。”他眉濡水色,睫挂水屑,唇含水珠,神色清雅地答,“臣很清醒,欲顶撞殿下,造次之处,先行告罪。”
  他步步进,水声缭乱人耳,她退不得,身后便是池璧。
  不等宣明珠追问他是如何进来的,人已被他捉进怀里,勾起下巴夺走她舌尖的蜜糖。
  “殿下好甜。”
  渐次平息的大水花下响起小小的水声,男人低着头予取予夺,忙中偷闲,又吻她耳颈,哑着嗓子吃吃笑,“沐浴为何要穿衣,不嫌碍事吗?”
  “慢来,梅长生!”肩膀一忽清凉,纱做的莲衣离她而去,从池面远远地飘荡开,留下一朵更加天然去雕饰的莲身在水下婉约着。想拢紧花瓣与蕊,却被围剿她的荷强硬地扳住,不许她藏起曼妙的风景。
  宣明珠的脸颊被贴上身来的热气熏得绯红,双眼浮出迷离的神采。
  她活了二十六年,自诩出格之事干的不少,却仍比不过他的疯。
  “是澄儿把你放进来的?这个小叛徒……”她忽而想通了关窍,怪不得方才一问澄儿三不知,还不敢抬脸看她。
  眼见男人有不罢不休的架势,她嘤声嗔目,“你放不放开,这里不是翠微宫,再闹,不想收场了?”
  “不觉得刺激吗?”梅长生湿发粘在锁骨上,低声反问。
  宣明珠的心怦地一跳,整个头皮都麻了。
  确实……她不得不承认,喜欢挑战新鲜之事的她,心底对这种感觉并不排斥,相反,还隐约生出一点悸动的期待。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宣明珠的脸更红了。梅长生望着她的神情,抿唇一笑,撑臂将她圈在池璧间,薄唇又欺来。
  沙哑的嗓音比温泉还烫:“喜欢吗?”
  她若不喜,他不会勉强她担惊受怕,她若喜欢,他会给她欢愉。
  “嗯……”宣明珠闭目微仰着头,自持力在一点一点的撩火中化尽,她想,自己应是被他蛊惑了。
  他却不满足,克制地分开与她缠绵的唇舌,黑黑的眼珠盯着她,“说出来。”
  此刻的梅长生,在宣明珠眼里宛如一只勾魂的水魅,他身上有一种不入世俗的邪痞,就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就是要在最危险之地,想要,就要得到。
  小鹿在她心里乱撞,攀上他的肩,胡乱点头:“喜欢。”
  “长生,这是我的第三份礼物吗?”
  “殿下说是,便是。”梅长生眼底的光如云开翳散,随即,又晦暗得更彻底。
  抬手抽去她的发簪,让那头美丽的青丝落下来,与他的发一同纠缠,反扭那条玉白的纤臂,将她转过了身去。
  一手从水下捞起她一只膝弯,另一只手绕到女子纤细的喉管处扣住。
  一个完全野性又禁锢的姿势。
  宣明珠低喑一声,不理解地回头,落在脖颈的长指微收,制住了她的不专心。
  蓦地,女子抬手咬住自己指节:“一、一年之期……”
  “那个,作废了。”男人在她背后,声音低抑到极点。“殿下不是说要好好教训臣吗?来。”
  水声漾动不休,这个生辰,他给了她一场难忘的记忆。
  他是个恶劣的人,梅长生心想,他在上林苑看见她被那么多拥趸簇拥包围着,既喜欢,又害怕。
  他喜欢她的耀目,又害怕她的身边没有他,所以他要用这种方式,让他的殿下每到生辰,不管身在如何鲜花着锦的地方,身边有多少人,都会想起今日他给她的。
  独一无二。
  他所有送她的礼物,其实,不过是为圆自己的心愿。梅长生是如此自私。
  可他悔改不了,只能沉沦。
  期间,那屏风外忽然响起女子的话音,却是李梦鲸过来,爽朗地问澄儿:“殿下可在里头?我才饮多了酒,想和老大一起泡温汤呢。”
  “哦……殿下好静,恐是憩着了,李娘子不如到隔壁的汤池吧。”
  话音清晰地传进来,明知澄儿会拦下,宣明珠仍止不住一阵紧张,一种强烈的刺激上冲天灵,要他且停。身后之人却是停不得了,难耐地折磨她柔嫩的耳廓,“醋醋,放松,还不成,醋醋。”
  这个坏人!一浪接一浪的绞杀汹汹袭来,宣明珠肌肤粉透,纤颈上一只大手不厌其烦地上下摩挲,酥痒不堪,欲喊不能,几乎忍不住要哭。他将自己的虎口放在她齿下,“咬我,醋醋,莫出声。”
  李梦鲸去后良久,宣明珠身子的颤瑟方平息。
  软着要栽入池里,被一只手臂及时捞住,扶靠在池璧。
  两人的身上,已分不清是水还是汗。男子的眉弓如染了酒红之色,抱着柔若无骨的温玉,缓平自己的喘息,轻吻她眉间的朱砂痣。
  前一刻的强势荡然无存,他低声祈求:“晚上别留在宫里,回府,行吗。”
  公主倚在据说有解乏之功的温泉中,却是累得眼皮都不愿撑起,慵懒地抬起指尖,摸索到他的耳垂,捏了一捏。
  心中想,若他还有第四份礼物,她是万万不能要了。
  第110章 明珠,吾妻
  一顶紫帷八人抬软辇,将大长公主送回了翠微宫。
  直至躺在青鸢殿的榻上,宣明珠的腿根子还是酸软的。澄儿服侍着公主将她半湿的发髻放下来打松散,用柔软的巾布绞干,转眼,却见殿下正用媚红的凤眸嗔视她。
  澄儿心虚,目光飘转开,不防又见殿下檀唇靡艳,锁骨玉酥。她吐了吐舌头,心道殿下这般说不尽的婉婉风情,莫说梅大人了,便是她这等自小伺候的莽然见了,都不免心动。
  澄儿自知这回是自做主张了,只因从前她多次冒撞过梅大人,打从得知梅大人为公主剜心取血后,对他的看法便改观了许多,补上这一遭,算作赎过。
  待伺奉过公主,不等主子开口,澄儿耷着头却行而退。
  “鬼灵精。”宣明珠懒哝一声,握发倚在榻间。回想起方才在合璧宫的一幕——她歇息够了,将自己重新清洗一遭,而后梅长生将她抱上了池台,自己裹着湿衣站在那氤氲的水池中,取来缎布,仰头为她细致地擦干肤上的水迹。
  那张明光焕发的俊颜,专注时有种动人的神色,即便只是擦身这等小事,由他做来,便格外不同。
  她当时一条嗓子被他钳得涩哑,懒怠说话,却仍忍不住笑话他来着:
  “梅阁老总不至于带了身换洗衣裳进来吧,一会儿我便走,倒要看你怎么出去。”
  说罢,她便觉握在踝上的手掌紧了一下。
  宣明珠以为这促狭鬼要将她拽下去,心还提了提,谁知梅长生只是轻托起她的脚腕,耐心地帮她擦净脚趾,口中道:
  “无妨,今日殿下不是着胡服吗,且又沐浴换衣,命下头多寻一套宽敞些的送来赏臣便是。”
  听到这番言论,宣明珠实打实的愣了半晌。那再宽敞,却也是女子的衣衫,但凡有些风骨的士人,穿扮女装都会视若一种羞辱。
  “梅长生,你如今真的是……”
  是什么呢?不要脸皮都无法形容这个而今变得百无禁忌的家伙。她想不出说辞,抿唇将才擦干的趾头伸进汤池里,往他身上拨水,转而问:“入宫一身,出宫一身,你便不怕被识破?”
  梅长生又道无妨,抬起光芒蕴蕴的眸子,“人人皆知我性洁,方在上苑与公主投了壶,我求陛下赐温泉宫浴也在情理之中。
  “只消殿下知我的衣裳脱在哪里了,就好。”
  这一句,成功又将宣明珠闹了个脸红。
  他而今的嘴是越发不服天罡管了,她当即转头命澄儿备辇,耳不听为净。
  当然,宣明珠不会真让梅阁老穿一身女衣出去,依她手腕,神不知鬼不觉地弄进一身青衿袍襦不是什么难事。
  一时迎宵入殿来禀报,说梅阁老出合璧宫时未碰上什么人,这会子已出宫去了。
  宣明珠娇懒地点点头,人退下了,她还是觉着脸热,却又忍不住回味那番水下的亲密,忽唔哝一声,将脸埋进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