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些…”
“喝完公主就能安心休息了。”他耐着心,在床边坐下。
她抱着被子的一个角,小巧的下巴露了出来,她摇摇头眉头皱得更紧了。
“臣今日带的是龙须酥,分量少也珍惜得很,排了很久才买到。”
耳畔男人的声音清冽好听,低低的传进耳朵里惹来她不悦的睁眼,模样无辜微恼:“怎就偏偏撞上今日…本宫没有胃口。”
声音又弱又轻。
谢青辞有些心疼,想将她面上乱发拨开,但是到底不是真正亲昵的夫妻,他眸子低垂,继续耐心与她说话:“龙须酥每月只售两回,若明日公主还没好便吃不上了。”
她的头又疼得难受,这下将被子蒙住了头闷声道:“本宫不吃了,难受…”
她排斥得有些明显,谢青辞便没再开口了。
半晌,她昏昏沉沉中听见一声叹息,随后紧紧捂着脑袋的被子被人轻轻掀开。
她忍着难受恼得推开他的手,可惜却没推动。
下一瞬,人被扶着肩坐起来,近距离靠近了一个怀抱。
顾云音皱着眉不耐的睁开眼,入眼便是他俊朗又无奈的脸。
“你干嘛。”她这回是真的有些恼了。
从未在谢青辞面前露过的娇气一面彻底展现。
她语气多了些娇纵的哭腔,“本宫想睡觉…你别吵我。”
人一生病,便总是觉得脆弱委屈,离宫不久的顾云音更是如此。
谢青辞动作一僵,一瞬间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
可是药不能不吃。
他在心底叹息一声,“不喝药好不了。”
末了,他想起她似乎比起自己与安安接触更多,于是便添上了一句:“安安都能乖乖喝药,莫非公主不能?”
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她眉头松了松,眼睫颤颤着睁开眼。
安安…小姑娘自幼带病,抱她的时候也能闻到身上淡淡的药味。
这些药她都嫌苦,安安这么小,怎么可能不怕苦。
应该只是习惯了罢。
顾云音微拧着眉看着他,谢青辞也不闪躲,目光直直的与她对视。
片刻,她软了身轻靠在他臂弯中,“…药。”
谢青辞压下狂跳不止的心,扶着她坐稳。
汀兰闻言一喜,立即将药端了过来。
没想到驸马爷的话居然有用。
顾药碗一靠近,那股苦味令她面如苦色,犹豫着下了好久的决心才仰头灌下去。
苦得她昏昏沉沉的脑袋都没这么晕了。
口中苦涩的味道令她眼底泛了些泪光,谢青辞端着那叠蜜饯到她手边,她立即塞了颗进嘴里。
甜意缓缓,将苦上头的涩意冲缓了些。
她依在他臂弯中没好气的瞥他一眼,谢青辞立即垂了眸,似是在低头认错。
用着气音哼了一声,顾云音声音依旧那般弱,可却理直气壮的道:“明日给本宫带龙须酥。”
谢青辞无声轻笑,沉声答:“好。”
距离太近,她无意一瞥就瞧见他眼底闪过的笑。
顾云音挑了一下眉,迅速收回目光却轻轻勾了唇。
.
待蜜饯吃了之后,她重新躺下去休息,屋内人都退了下去。
待谢青辞沐浴之后进屋时,屋里只有烛火在轻晃着。
他有些不放心。
脚步放轻的走到床边,她裹紧着被子只露出半张脸,眉头还紧紧皱着。
男人动作轻缓的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
“干嘛啦…”她嘟囔着动了动,眉头紧紧的继续睡去。
额头不烫。
他放心了。
屋内没人,谢青辞静静瞧着她,没再掩盖眼底的笑意。
原来,她偶尔还有这么娇气的模样。
-完-
第20章 、第二十日
◎“若不然夫君背我过去?”◎
早晨
谢青辞早起时动静不大,但推门声却惊醒了迷迷糊糊的人。
昨日喝药之后她睡得早,今日一丁点动静便醒了。
女子迷茫的睁开眼,迷迷糊糊看见那挺拔熟悉的身影,她声音微弱又带着些哑:“天都没亮呢…”
窗外的天才刚刚亮,怎么就起来了。
谢青辞没点灯,被黑夜笼罩的男人定在原地,呼吸都放轻了些:“今日臣也要当值,公主风寒未痊愈,继续休息吧。”
昨日才喝下的药,怎么可能这么快痊愈。
她还得花些时间养身体。
两句话的功夫,她精神十分的好,昨日头疼反胃的感觉已经好了大半。
床上忽然传来细微声响,顾云音觉着躺着和人说话不礼貌。
她拥被坐了起来,声音轻糯:“那…夫君去吧。”
谢青辞被那称呼唤得心口一荡,在黑夜的遮掩下抿了抹笑应着好。
男人的步子沉稳有力,门又被关上。
顾云音懒洋洋的抱膝坐了一会,懊恼着不到半年再次患上的风寒。
这回…不用再躺半月之久了吧。
.
顾云音患了风寒的事传进了宫里,皇上、容贵妃和二皇子都送了好些补品,她随口应了一声,让送礼来的侍从复命时带上一句她没事不用担忧的话。
安安第二日也准时到了卧房门前,停了一会待汀兰出来才蔫蔫的离开的。
不过好在,顾云音今日喝药虽还是会拧紧眉,但不像昨日那般不肯喝药了。
其实纯粹是缓过神来之后,觉得自己昨日在谢青辞面前太过丢脸了。
安安都比她强。
安分喝了药之后,一整日顾云音都裹着厚衣服食欲不振,午膳也吃得很少。
待谢青辞回来之后她才昏昏沉沉的醒来。
“公主,驸马都回来了,该起来用晚膳了。”
顾云音睡得很沉,眼睛都没有睁开。
闻言她迟缓了一下,才挥挥手皱眉:“让他们兄妹一起吃,本宫在屋里用膳就好。”
风寒还未痊愈,她也不好将病气传染给兄妹俩。
汀兰应了一声,出门吩咐人去通知谢青辞。
谢青辞随意点了头,问了句公主今日可有好好喝药?
丫鬟给了肯定的答案之后他才与安安一同用膳。
今日的龙须酥,公主依旧没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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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是沐浴之后他才踏进了房。
顾云音穿着寝衣披着件披风,在烛火摇曳的桌前看书。
“公主还未休息?”他讶异的跳了眉。
生病应该多休息。
她在听见动静时便放下了书,含着轻笑解释道:“白日里睡着久了,还不困。”
谢青辞颔首,多嘱咐了句早点睡便进了小侧门。
一关上门他就按了按眉角,有些无奈。
他很想让公主早些休息,可公主已经说了不困,他再反复去说便有些管束的意味。
还是算了。
男人吹灭蜡烛,眉头微皱着入睡。
夜静悄悄的笼罩着谢府
一个多时辰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