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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能再威胁到他,也没有人能让他穿肠挂肚地恨,可失去了目标后,这一切却又忽地变得那么不真实。
  仿佛就是水中花,镜中月。这是他的一场美梦,梦醒了,什么也都没了。
  裴云玖把被子拉起来,一点一点将自己缠住,试图去汲取被子带来的真实感。
  他想,还有什么东西能去证实这不是一场梦,去证实纪傅真的死了,元望马上就要进监狱了呢
  双眸轻阖的那一刹那,他忽然看到了滑滑梯前,严倾扮作小混混的那一笑;看到酒店走廊里,严倾学着撒娇红到耳根的声音,想到
  砰!
  一声巨响传来,病房的门被大力推开。
  外面传来德尼急吼吼的声音:严倾!你轻点!这是门不是沙袋!
  裴云玖蓦然睁眼,猛地撑着病床坐起来。
  盖在他身上的被子轻轻滑落,露出白皙脖子处刺眼的绷带。
  严倾眼眸发红,一双黑眸里尽是血丝。
  他几步冲上来,伸出了双手想去抱裴云玖,却在接触裴云玖脖子的时候急急止住。到最后,他只是用下巴轻轻蹭裴云玖的肩膀,声音嘶哑发颤,学长
  没事。裴云玖抿着唇,展开双手将严倾揽在怀里,补上了严倾不敢拥上的怀抱,我没事了,乖。
  他伸手揉了揉严倾的头发,感受着怀里人身体的颤抖,低笑着哄,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什么事儿都没有,是德尼老师太大惊小怪了。
  严倾不语,只是控制着力度钻出裴云玖的怀抱。
  发红的黑眸定定看着裴云玖弯起的眉,看着裴云玖被绷带包得严实的脖子,眸里有万千情绪在涌动,似海上暴风,压抑着难以抑制的愤怒。
  裴云玖低笑一下,轻声诱哄道:要不要亲一下?给我盖个章,确认一下我没有事?
  严倾瞳孔一缩,苍白的唇已然不受控制地贴上去。他狠狠咬住裴云玖的唇,一下又一下撕咬,发泄着自己的害怕,却又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度,不愿再伤他分毫。
  裴云玖轻轻闭上眼睛,呼吸缓缓变沉。
  自嘴唇传来的痛觉都在清楚地叫嚣,这不是梦。
  严倾,就是他存于这世上最鲜活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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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严倾的怀抱太过安宁,裴云玖与他相拥,慢慢地就睡了过去,再次惊觉的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
  太阳光洋洋洒洒的穿过窗户,落在严倾的身上。
  严倾睡熟时很安静,呼吸浅而绵长,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慢慢颤抖,在光下若影若现。
  裴云玖看着熟睡的严倾发了会儿呆,被光晕蛊惑了般,伸手去点严倾的睫毛。
  严倾皱了皱眉,睡梦中伸手去抓在他脸上捣乱的人。
  裴云玖躲得快,缩在自己的枕头旁窃笑,笑着笑着又望着严倾发呆,然后不知不觉又闭上了眼睛,梦里都是那道暖暖的光晕。
  这一睡,转眼又是一个多小时两个小时,宁静的病房外早已天翻地覆。
  纪傅的死讯已经遍地开花。
  天还未亮的时候,文习的各大股东都纷纷惊醒,他们还没来得及消化完纪傅的死亡,又被迎头一个大消息砸得发蒙
  撞死纪傅的元望不仅是醉驾,还是毒驾!
  调查结果出来后,所有人都是哗然。
  元望自己也是满脸不敢置信,他拦住警察不停地说:我是冤枉的,我没有吸毒,我是冤枉的
  警察皱眉道:检查结果已经放在了你面前,如果你不是主动服毒,就想一下是不是在什么时候接触到了毒品。剩下的事情我们会继续跟进,是不是冤枉,到时候就知道了。
  元望顿时颓倒在地,他清醒过来时,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发生在他做梦的时候。
  他只记得他被裴云玖害得好惨好惨。裴云玖抢走了他的一切,抢走了他的爱人,抢走了他的家人,还抢走了他的梦想,他的未来。
  为什么同样是演戏,元恩祥要拿刀砍了他的腿,裴云玖却能肆无忌惮的进出娱乐圈,还拿下了影帝!
  这一切本该是他的,他比裴云玖早了七年,却被残忍的夺走。
  元望不甘心,他死死盯住在自己面前狂笑的裴云玖,怒急攻心下直接踩住油门一下轰上去。
  砰!
  撞上了,裴云玖抱着身体痛苦呻.吟,裴云玖要死了,这一切又会回到他身边。
  可是
  等他踉跄地下车庆贺时才发现,那人是纪傅不是裴云玖。
  元望慌了,脑袋像炸开了一样痛,有无数的裴云玖在他面前说、大笑,虚影一个又一个,占据了他所有的思考空间。
  逃跑,他脑子里只有逃跑,跑得越远越好。
  可是还不等他把车开回正道上,警车的轰鸣声就已经在远处响起,一下一下,他的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又闷又痛。
  轰
  车子撵上大树,他猛地撞上安全气囊,陷入了昏迷。
  等他再醒来,好不容易夺回了思考的能力后,一切已经迟了。
  纪傅死了。
  死在他的车下。
  元望捂着脸,眼眶酸涩,流不出一滴眼泪。
  等元望毒驾、醉驾的消息传出后,王倾差点当场昏厥。她匆匆赶到警局,见到了元望的最后一面。
  元望安静的看着她,无悲无喜,无怨无恨。
  王倾痛哭,失声大叫:你说啊!是他们冤枉你的!你说啊!咳咳
  元望静静地等她哭完,等警察过再次打开门,他才慢慢站起,伸手抱住了他的母亲,轻轻喊了声:妈,我是被陷害的。
  王倾一怔,愣愣抬头看他,在泪眼朦胧中眼睁睁看着元望被压着离开。
  她身体一软跌倒在地,绝望之际却发现自己的袖子上多了一道血痕。
  歪歪扭扭地,像极儿童咿呀学语时写的字。
  一笔一画,干涸的血组成云字,灼目且刺眼,
  王倾浑身发冷,陷害陷害
  是裴云玖,是裴云玖设下的阴谋,一定是他!
  是裴云玖早就准备好的谣言,是裴云玖早就准备要陷害元望,是他给元望下的毒品!
  王倾抽噎着,胡乱擦干净眼泪,匆匆跑到医院。
  元恩祥还没有离开,他坐在裴云玖病房外等了一晚上,合不了眼,硬生生清醒到天亮。
  德尼把着门,从冷漠地看他,到熟视无睹地接待一位位收到消息来探访的客人。
  医院里从早四点就不得消停,德尼干脆发了一条朋友圈,拒绝了一切的探视访问。
  见来访的人渐渐变少到没有人过来,元恩祥才颤巍巍地起了身,老眼含泪,低声下气的求德尼:你让我看一眼吧,我只想看一下云玖伤得怎么样了。
  德尼嗤笑道:元先生,你上一次也是这么说的,然后让云玖挣扎起身时不小心扯开了伤口。这一次是想让他再伤一次,然后继续缝个几十针?
  元恩祥喉结滚动一下,哀哀地看着地上,不敢说话。
  德尼手机响了,他看一眼来电人,然后警告地看元恩祥:元先生,你要是真想为云玖好,就不要在这打扰他,他需要静养,明白静养的意思吗?
  元恩祥张张嘴,一阵失神。
  他望着德尼走到走廊尽头去接电话,再看着病房,没有似乎敢去开门的勇气。他痛苦地退后,重新回到走廊的长椅上坐下。
  德尼的聊天声断断续续的,带着病房的楼层和房间号。
  元恩祥听不真切,只是睁着眼睛看地板,一动不动。
  走廊里一片死寂,直至一连串又急又乱的高跟声响起,打破了医院走廊清晨的宁静。
  王倾一路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扰得德尼皱起眉看着她,不悦道:王女士,这里是医院,麻烦你保持安静。
  王倾却充耳不闻,直直奔向裴云玖所在的病房,抬脚就要去踹。
  德尼猛地冲过来,推开王倾,狠狠瞪她:你想做什么!
  我要见裴云玖!让他出来!我要见裴云玖!王倾喘着粗气,像极了撒泼的癞子,哪还有半点当初国民女神的影子,裴云玖!你给我出来!你把自己弟弟害成那样还敢安安心心在里面睡觉,你还有心吗!你出来!
  她嗓门大到离谱,让值班的医生护士都看了过来,面面相觑。
  德尼挡住门,气笑了,王女士,你自己教子无方就反赖到别人身上?你有心?
  王倾不管不顾的喊:是裴云玖给我儿子灌的毒品,是他害得我儿子撞人入狱,他才是罪魁祸首,凭什么躺在里面
  啪!
  一声耳光忽地响彻。
  王倾的发疯截然而止,她颤抖地去捂自己的脸,红通通的眼睛不敢置信地望向元恩祥:元恩祥?你敢打我?
  元恩祥厉声道:这里是医院!不是你撒泼发疯的地方!
  那是你儿子,那是你儿子!王倾发疯了一样喊,你儿子被人害到了监狱里,你不管不问,那我来管,我就要一个公道!
  元恩祥气得直发抖,不可理喻!受害的人是云玖,元望他自作自受!你还想要什么公道?公道就在警局,白纸黑字全部摆在你面前了!
  王倾忍着泪,元望说得没错,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在偏袒裴云玖,元望亲口和我说他是被陷害的,他是被裴云玖陷害的,你为什么不肯信啊,啊?!
  他说你就信?他说他没醉驾撞人你也信吗?元恩祥捂着心脏直喘气,元望自己犯了法,谁也救不了他!
  王倾死死摇头,他没有他没有,他是被该死的裴云玖陷害的!一切都是裴云玖做的,他在网上发了那么多的东西,哪一个不是把元望往死里逼,他就是想把元望害死才甘心!
  元恩祥恨恨甩手:你简直不可理喻!
  王倾急急的呼吸,她直接往门上冲,撞得德尼一声闷哼,然后疯狂的拍门:裴云玖!你出来!元望他才二十,你不能这样害他!
  你出来!你出来!
  德尼忍住谩骂的心去扯她,却死活也扯不动。
  两方焦灼的时候,忽然,一道清清冷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元恩祥,如果你再任由她在这里发疯,我不介意再报一道警。
  德尼一怔,元恩祥和王倾同时定住,他们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往回看。
  那双与裴云玖如出一辙的茶眸冷冷地扫过来,嗓音寒凉:自己生出的种,你自己清楚他是什么个德性。出了事不知道反省还跑到这哭天喊地,你不嫌丢脸,我还嫌难看。
  裴音踩着纯黑色的恨天高一步一步走来,停在王倾面前时她厌恶地皱眉,然后看向德尼,颔首道:德经纪人,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德尼连忙摆手,看一眼地上的闹剧后尴尬道,云玖在病房里。
  好。裴音轻轻点头,红唇微抿,不悦地扫向王倾,滚起来,要闹外面媒体那去闹,这不是让你放肆的地方。
  王倾瘫在地上仰望裴音。
  她嘴唇发抖,挣扎着爬起来怒瞪裴音,你很得意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一定会查出真相!我一定要让你儿子去坐大牢
  啪!
  又一个耳光响彻走廊。
  王倾被抽得撞在墙上,脑袋发蒙。
  裴音茶眸渐冷。
  她收回发麻的手,下巴轻抬:对,我就是得意。我儿子他能在那种谩骂里撑到现在,我为他自豪,为他骄傲。
  之前我不在国内,你们能放肆欺负他。现在我回来了,你们敢欺负他,我就敢拿着刀和你们砍到底!
  我再说一次,滚!
  滚出医院,滚去警局,滚去看警察给出的证明!去看从你儿子房里搜出的毒品,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你在这里发疯。
  裴音冷冷地瞥向元恩祥,凤眸微眯,还有你。之前不是打云玖打得挺爽吗?我告诉你,云玖早就和你没有关系了,不需要你在这里假惺惺的关心。
  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你不配再当他父亲,这血缘关系,我今天就给它断了。
  裴音说完,一把抓起王倾往外甩,摔到元恩祥身上。然后看着元恩祥慢慢垂下头,捂住王倾的嘴一声不吭的离开。
  一旁观看的德尼没忍住龇牙咧嘴,在心里疯狂鼓掌。
  裴音深呼吸,平复下心情,微笑地问:云玖醒了吗?
  醒了醒了。德尼连声道,笑眯眯地敲门,云玖!你妈妈来了!
  屋内偷听了半天的裴云玖连忙戳严倾,低声道:撒手!我妈到了!
  严倾不甘不愿地松开双手,双手却还是搭在裴云玖的腰上,一边凑到他耳边担忧道:伯母会不会不同意?
  裴云玖大翻白眼:你再不松开,我先不同意了!
  严倾侧眸盯他,黑眸委屈。
  门外的裴音等得不耐烦了,自己伸手开了门:云玖,好些了?!
  在和严倾对瞪的裴云玖猛地回头,对上自己妈妈瞪大的眼睛,唇角一扯,妈,早上好。
  裴音看看裴云玖发红的嘴唇,再看看那下巴倚着他肩膀、双手抱着他腰的小伙子,诡异沉默了一瞬。
  数秒后,她试探性地问:早那什么我是不是打扰到了什么?
  裴云玖:不是没有您别瞎想!
  作者有话要说:我前面的细纲写完了,后面的细纲还在理,所以这几天更得少,请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