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美青没觉出什么,倒是认为柏向海还算会办事,她蹲下去抓起一把看了看,又捏了五六粒放到嘴里嚼,看麦子晒得干不干。
骆常胜瞧出些不对劲,忙哈哈笑着打圆场:“你这话说得,都一个村住着,咱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对你们我有啥不放心啊?”
他这话说到快结尾的时候,正好刘美青也跟柏向海他媳妇在说话,跟他男人几乎重叠着说:“我先看看你们那磅,这磅没问题哈……”
柏向海两口子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这话要是让外人听见咋想他们家啊?
骆常庆也觉得不合适,呵斥刘美青:“胡咧咧啥呢?”
刘美青委屈:“咱矿上孙大脑袋去年买炭不就让人家坑了……”
“你给我闭嘴!”骆常胜大喝一声,刘美青吓了个哆嗦,把嘴闭上了。
柏向海心里叹了口气,跟媳妇对了个眼神——收了那茬棒子,不包骆常胜家这块了。
骆常胜只能硬着头皮圆和着说,柏向海也说了两句场面话,给他们装好麦子,过好磅,完成了交接。
出了门骆常胜忍不住停下车子踹了刘美青一脚,骂骂咧咧地道:“你这把破嘴啊,跟破□□似的,以后不会说话就把嘴缝上。”
他心里隐约觉得把柏向海得罪了,估计到秋天收完棒子人家就得退回来。
不行跟老二说说,包给他家算了,正好趁机让他帮自己打理自留地。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骆常庆骑着车从前头一闪而过,他把推车扔给刘美青,让她先回老宅,自己快步往老二家去了。
远远地瞧见骆常庆准备推车进门,忙喊他:“常庆。”突然想到上次刘美青说骆常庆出去转,猜着他可能挣钱的事,顺口问道,“这是干啥去了?”
车上还带着垛篓。
“哟,大哥回来了?”骆常庆刚才就瞥见了,装没看见的,这会儿喊他才转头笑道,“出去倒腾点鸡蛋啊菜啊啥的!”
骆常胜皱了皱眉,趁机道:“你倒腾那个干啥?瞎忙活还挣不了几毛钱。不如多包上几亩地,踏踏实实在家里种地。等我将来退了休,我都打算回来种地,那多踏实。要不今年我把地收回来包给你算了,我听说好几个村里都有联合收割机了,往后种地越来越省事,自留地我也收回来,你一块种着,我买种子,你顺手帮我照料照料……”
说完拍拍骆常胜的肩膀,笑道:“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我再替你嫂子给你赔个不是。别管娘们儿在里头咋闹腾咋挑唆,咱当爷们的心里得有杆秤才行啊,不能啥都听她们咧咧,咱哥俩该咋团结咋团结,你说是不是?”
骆常庆缓缓转头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我大嫂是能闹腾,她娘家那账都要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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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数第二段第一句,拍拍骆常庆,不是常胜】
【撒花】
【按爪】
【爪爪爪爪爪爪爪】
-完-
第29章
◎文霞心说,她家常庆咋这么会算呢?◎
骆常胜被噎了一句也没多想, 家里那点糟心事老二知道不足为怪,叹了口气:“所以说啊,不能让娘儿们当家。”
抬脚跟着骆常庆进了门。
打过招呼, 骆常胜接过文霞递过来的马扎, 在凉席边上坐下, 一瞧俩孩子身上穿的不是上回回来看见的那套, 这又一人一身新衣裳, 顿时觉得老二两口子真不会过日子, 这么小的孩子穿啥新衣裳啊!
一时又想到自家掏出来的那八十块钱,顿时心疼的不行。
骆听雨喊了人就继续逗弟弟玩,她实在不喜欢这个贼心眼子一包的大爷。光道德绑架她老父亲, 得了便宜卖乖, 虚伪的很。
前期巴着骆家,生怕短了他一厘, 后来知道他亲爹那边一个堂兄弟发起来了,人家来让骆峰和骆军认祖归宗,他都没跟骆家这边说,办完了才过来抹着眼泪儿说自己种种不容易, 说俩孩子三十多了也没个好发展, 认回本宗,那边的兄弟能带带他俩,巴拉巴拉一通。
是, 九几年下岗后他日子是不容易, 可那也是学着人家做买卖赔了日子才不好过的,没下岗之前他日子比谁家都好。
自己不是那做买卖的料, 却瞧着村里早早发起来的个体户感叹, 说他如果当初没去顶岗位就好了, 认为他的失败是错过了最佳发展期,不是他头脑不行。
还虚伪的表示,骆大军养他一场,他不能忘恩,自己还是骆姓,光让俩儿子改回本宗姓氏,好名正言顺的跟着那边的堂叔干,有前途。
其实是惦记两头的好处,哪边都不想落下。
骆家这一支的族人气他不言语一声就先把事办了,好似提前打招呼他们会拦住不放似的,觉得他太不地道,大家商议着,准备把他从族谱里划出去。
骆常胜哪知道骆听雨小脑瓜在想些啥,摸出烟叼在嘴里,拿出火柴准备点烟。
骆听雨顾不上回忆过往,扑棱爬起来拖着奶团子就进屋了,都没顾上穿鞋。
骆常胜点着烟吸了一口才问骆常庆:“小萍…小九咋不穿鞋就把她弟抱走了?”
骆常庆端着一缸子水出来递给他,淡定地说:“我教的,小孩子不能离抽烟的人太近。”
“嗬!”骆常胜嗤笑,想说毛病还不少,可又觉得现在老二跟以前不一样了,最终咽了回去。
骆常庆知道他的潜台词,处了几十年的兄弟能不知道他啥人?
他看不上眼的就是人家毛病不少,他觉得对的,全世界都得拥护他的思想。
弯腰拿起闺女的小凉鞋,给她送到屋里。
骆常胜见文霞在那边收拾院子,旁边还放着一堆菜,喊她:“他婶带俩孩子去老宅吧,让他奶看着孩子,你跟你嫂子忙活忙活,我今天来的时候去小李庄吆喝了他姑一声,晚上过来吃饭。”
没等文霞开口,从屋里出来的骆常庆接话:“我们从这边做几个菜端过去就行。”
替文霞拦了下来。
往年交公粮、各个年节,老大一家回来就把小李庄的叫过来吃饭,让文霞过去忙活。说是跟刘美青一起做饭,实际上活都让文霞干了,刘美青总寻着巧儿不是去跟他姑说话,就是跟婆婆逗两句,净耍心眼了。
骆常胜一瞪眼,刚想跟往常一样摆大哥款呵斥两句,就见骆常庆淡淡的眉眼瞥了过来。
没急赤白脸,也没别的啥,可就是叫骆常胜准备呵斥的话噎在了嘴里。
本来还想再谈谈包地的事,也忘了,一根烟没抽完,只说了句:“一会儿你早点过来,咱姊妹兄弟说说话。”
站起来走了。
路上总觉得不对劲,心说老二这气性咋还过不去了呢?
以往不这样啊,每回他们一家回来老二都挺殷勤,菜啊馒头啊啥的都是他置备,文霞跟着忙忙活活,一家人热热闹闹,这咋瞧着像是还生气呢?
一个人有变化也不能变化这么大,还是说里头有啥他不知道的事?
他回了老宅,刘美青后脚进门,耷拉着嘴角,气性挺足:“老二家咋回事?自留地里一根能吃的菜都没有。他不准备置办置办啊?幸亏我表妹正在收拾咱那块地,我才摘了点茄子辣椒。菜咱出了,肉得叫他出,你过去让老二去公社割点肉,再让他小婶过来做饭,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骆常胜正拧着眉,冷不丁开口:“你还有啥事瞒着我?”
刘美青诧异,气道:“啥事啊?我还能有啥事瞒着你啊?我现在就差让你扒光了扔大街上叫人家看了我还能有啥事啊?”
廖春华过来问:“咋了?又出啥事了?”说完也用狠厉的目光瞪着刘美青。
骆常胜摆摆手:“没啥,家里有啥做啥,他小婶在那边做,做好端过来。”
他担心刘美青是不是还做了别的啥事惹了老二。
“啥意思?这边叫我一个人忙活啊?”
以往可不这样,她觉得小叔子是个挺注重面子的,他们从县城回来,小李庄一家也来,他作为守家的小儿子怎么都会弄点肉,置办上几个像样的菜,还提前蒸好馒头,让大家吃好喝好。
今年这…从她这里坑完钱就啥都不管了,什么玩意儿!
刘美青不乐意,可见婆婆拉着个脸,嘟嘟囔囔去收拾菜。
婆婆这边没有肉,就还有十来个鸡蛋,没肉就没肉,老二要是觉得脸上好看,她光清炒都行,也不看看丢谁的脸。
文霞在大伯子走后问丈夫:“咱做好了端过去?”
不过这样也好,大嫂爱算计,有活光派给她自己跑旁边躲懒,自己从这边做两个菜端过去更轻省。
“嗯,还有几个地蛋,跟豆角炖上一碗。黄瓜西红柿炒鸡蛋弄上两个,别的就不用弄了。”骆常庆回来割了块肉,不过在听到骆常胜喊他的时候就伸手把肉扔果园里了。
既然骆常胜喊了小李庄的来吃饭,那就得准备招待的东西,不能光动动嘴赚好人。
他们家出东西出力,最后还不落好。
骆听雨在屋里竖着小耳朵听老父亲安排,本来还琢磨要是老父亲不清醒她混上两句呢,见老父亲这么刚,她稚嫩的心就放了下来,专心跟奶团子玩。
如往常一样,骆立春带着全家人来吃饭。
骆立春的儿子冯建今年七岁,他还记得每回大舅叫他们来姥娘家吃饭都有好吃的,有时候是大肉片子,过年还吃了红烧鸡块呢,在路上就嚷嚷:“我要吃肉,让姥娘给我炖肉炖鸡吃。”
“都是你小舅家准备,回去找你小舅要。”骆立春想到扔出去的那八十块钱还心疼不已,这回怎么也得多吃两口,能赚一口是一口。
哪成想进门根本没看见老二一家,就大嫂在那儿忙活。
姑嫂俩人也不似往常那般热络,互相对着翻了个白眼,骆立春去跟她娘说话,冯亮就跟骆常胜聊上了,他问:“他小舅还没过来呢?”
以往这样的聚餐,进门就能看到骆常庆他媳妇在饭屋里忙活,咋没看见人影呢。
“我去叫了,他们做上两个菜端过来。”骆常胜含糊着说,拿出烟招待冯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