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择挑眉:“哪里过分了,本座饿着他了?”
秦莒郁闷坏了,觉得他爹好不讲道理:“可是,可是咱们宗不穷啊。”
“好歹也弄点米饭,肉啊什么的。”
秦择搁下毛笔,戏谑道:“秦莒,你真有意思。”
秦莒:“啊?什、什么?”
秦择笑容凉薄:“你一个正室子,是在同情私生子吗?”
“其他人家的正室子巴不得私生子都死绝了。”
秦莒胸膛起伏,他回望着他爹,心里涌荡的情绪自己也说不清,莫名悲凉,他说:“就算是养条狗,也得给根肉骨头啊。”
秦择收回目光,眼底的神情透着讽刺:“如果你是担心秦蝎的忠诚问题,那你想多了,他不敢背叛火圣宗。”
秦莒气了个倒仰,他是在担心秦蝎会不会背叛火圣宗吗?那小子还一个劲儿念着他爹的好呢。
他么的,这要是搁他身上,他爹敢这么对他,他绝对跟他爹拼了。
父慈子孝。
父不慈,凭什么子要孝!
他爹油盐不进,秦莒简直说不通了,他瞪了他爹一眼,气冲冲跑了。
气死他了,气死他了!
秦四迎上来,小心询问发生了什么。
秦莒是真的憋狠了,就把有关秦蝎的事全说了,他本以为秦四会同情秦蝎,没想到秦四拍着手笑道:“少宗主,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这说明宗主眼里只有您,您的地位稳了。”
秦莒双目圆睁,不敢置信:“可秦蝎怎么说也是我弟弟。”
秦四撇嘴,“他一个私生子,没弄死他都不错了。”
秦莒身形踉跄,他来回看着周围的一切,假山石水,雕梁画栋。
瞧瞧,多么阔气的园子。可这园子,它吃人。
第153章 宗主的人形武器私生子08 ……
晚上秦择回到院子, 让人把秦蝎叫过来,少年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没有了颜色。
少年抱拳:“属下见过宗主。”
秦择一眼就看出秦蝎蒙眼的布条换了。
秦蝎不是多事之人, 突然换了布条, 恐怕是眼睛出问题了。
“走过来些。”
秦蝎心里一颤, 犹豫着靠近。
白日里, 他跟秦莒相处不愉快,对方怒而离开, 或许是跟宗主说了。
秦莒是宗主爱子,宗主定然是帮着少宗主。
当一只大掌落在他肩膀上时,少年浑身都绷紧了,额头浸出了细汗。
“怎么了?”
秦蝎愣了一会儿, 才有点不真实的感觉,低声回道:“回宗主话,没怎么。”
秦择收回手, 不明白秦蝎好端端的怎么又受伤了。最后只能归咎于霸刀功法。
“本座见你嘴唇干裂, 喝点水吧。”
秦蝎点点头,意识到只有他自己看不见, 秦蝎小声道:“谨遵宗主吩咐。”
他想着等会儿回去时再喝水, 谁知手里就被塞了一个杯子,“喝吧。”
“谢宗主。”少年双手捧着杯子,小心低头寻摸到杯沿,试探着喝了一口。
水温很合适, 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淡淡的甜味,还有股花香,很好喝也很好闻。
秦蝎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再喝一口,不知不觉就喝完了。
他腼腆道:“多谢宗主赏赐。”
他凭着记忆里的场景,把空杯子放在案几上。然后乖乖地站着,等候秦择的吩咐。
秦择摩挲了一下手指,神情温和,声音冷淡:“回去罢。”
秦蝎有些意外,难道少宗主没有跟宗主诉苦,所以是他小人之心猜测少宗主。
秦蝎回到自己的屋子,脸上微微泛热,大约是羞愧的。
他摸索着把窗子打开,夜风一波一波吹来,带走了他脸上的热意。
蝉鸣声声,秦蝎吹着晚风,很快脑袋一歪靠在窗棂。沉睡前他想,他怎么这么废物了。
下一秒,一个高大的身影扶住他,把少年抱进了内室。
秦择在床边坐下,给少年体内度入内力,助他修复经脉,然后将丹药放入温水中,掐着少年的嘴巴喂服。
如果秦蝎还醒着,就会发现这水的味道跟他之前喝的一样。
秦择扯掉少年蒙眼的布条,对方安静沉睡着,眉眼平静,看起来又乖又软。
池素叹息: “真是个招人疼的好孩子。”
都说小孩会哭才有糖。但那是对别人来说。
在秦择和池素这里,他们的确更怜惜秦蝎几分。
秦择不是不愿意明面上对秦蝎好上天,但他真那么做了,恐怕火圣宗要出大乱子。
秦蝎本人也会惊恐慌乱吧。
慢慢来吧。
………
秦莒感觉秦蝎真是个小可怜,哪怕他们两人的身份对立,可是除他之外,众人都在说秦蝎活该,搞得秦莒逆反了。
霸刀哪怕改良之后,练起来也是十分痛苦,若是以前,秦莒早就放弃了。
可是这次,秦莒每次要放弃,他爹都会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再想到秦蝎练霸刀快十年了,岂不是说秦蝎日日都在受罪,更甚至,秦蝎可能活不到20岁。
秦莒心里跟针在扎一样,不算不能忍受的痛,但是却细密绵长。
这般心境之下,秦莒竟然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好不容易得空时,他又会不知不觉走到秦蝎居住的院子。
秦四开始还以为秦莒去找秦择,没想到却看到了秦蝎,他低声咒骂:“居然遇到这衰神,真晦气。”
秦莒眉毛一跳,反手一巴掌甩过去。
秦四都懵了:“少宗主,您打小的干什么呀。”
然而对上秦莒盛怒的目光,秦四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秦莒面无表情:“滚。”
那威严的气势居然跟宗主神似,秦四心里一突突,忙不迭跑了。
主仆俩说的话秦蝎听了个大概,他都习惯了。比起秦四说的,以往宗主说的更加直白。
秦蝎低着头,明明看不见,却还是用手指轻轻扣了扣膝盖上的衣摆。
然后听着脚步声逼近,秦蝎起身行礼。
“少宗主请坐。”
“属下不知少宗主到来,少宗主请稍等。”
他进屋拿茶点,秦蝎解了布条,动用内力加热茶水,然后用手巾擦掉眼上血迹。再重新系上眼布,端着茶水出去。
他小心倒茶水,估摸着七分满,递给秦莒:“少宗主请用。”
秦莒看了一眼,还是劣质茶叶,不过茶水却是热的了。
他嫌弃的喝了一口,让秦蝎坐下,欲言又止:“上次…”
秦莒其实知道上次是他不对,他没事找事。
但他堂堂火圣宗少宗主,让他主动道歉,就很为难他。
秦蝎轻声道:“上次怠慢了少宗主,是属下之过,还望少宗主恕罪。”
秦莒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没事,都过去了哈。”
“都过去了。”他一语双关。
秦蝎垂首,感觉耳朵微微发热,上次他还误会少宗主去宗主面前说了什么。
两人各有心事,谁也没再开口,只有树叶晃动的声音格外鲜明。
“你…”秦莒没话找话:“你还好吗?”
秦蝎应道:“劳少宗主挂念,属下一切都好。”
秦莒上下打量秦蝎一眼,对方身上的衣服有些皱了,毫无任何配饰,就连发带,或许是洗过,都失去了鲜艳的颜色。
秦莒忽然待不下去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属下恭送少宗主。”
秦莒回去后,又郁闷了。一个人侧躺在软榻上,翻来覆去都是秦蝎蒙眼的可怜样儿。
秦四轻手轻脚进来,“少宗主。”
秦莒冷着脸坐起来:“干什么。”
秦四小心陪笑:“少宗主,之前是小的不知尊卑,坏了少宗主心情,小的跟您赔罪了。”
秦莒不是刻薄之人,见秦四认错,秦莒也不计较了:“没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