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帆与宋缺并肩走入明月堂,只见数名宋家的年青武士正为他们摆开一桌丰盛的早膳。
宋智、宋鲁两人则虚位以待,见到宋缺时两人神态恭敬,显示出宋缺在宋阀内无上的威权,但看到心目中神一般的大兄宋缺居然与石帆并肩而行时,两人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宋缺是谁?是岭南当之无愧的霸主,威势之盛远超宁道奇这等“散人”,最重汉家礼节的宋缺居然与石帆并肩,显然,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石帆不在宋缺之下!
也唯有这样,方能让心高气傲的阀主以平等之礼相待。顿时,两人看向石帆的眼神就有些不同了,想到进去磨刀堂前石帆说的话,本以为是吹牛逼,没想到人家是真牛逼,不仅完好无缺的出来,还与宋缺并肩而行!
分宾主坐下后,宋缺挥手示意众年青武士退出楼外,向宋鲁道:“玉致呢?”宋鲁答道:“她刚才仍在梳洗整装,该快到哩!”
石帆此时体会到宋缺行事莫测高深的风格,只是桌上热气腾升,精巧讲究的各式菜肴,便知厨子至少要在半夜起来工作,而那时他正和宋缺在打生打死。可见宋缺早在这之前已对自己的武功有所判断,绝非一开口说的那般贬低自己,始有眼前的筵会。
宋缺神采飞扬,兴致勃勃的为三人斟酒,向石帆道:“这是杭州特产桂花酒,不但酒味醇厚,柔和可口,兼且有安神、滋补、活血的作用,多饮亦无害。”
石帆瞧往杯中色作琥珀的美酒,透明清亮,一阵桂花的幽香,中人欲醉,不用喝进口内已有飘然云端的曼妙感觉。对他而言,美酒早不知尝过多少,现代高度白酒、几个世界中的特色美酒都喝了不知凡几,说是“酒中仙”也丝毫不为过,其中最令石帆难以忘却的还是鲁妙子亲手酿造的六果液,堪称果酒中的仙品!眼前这桂花酒,从色泽、香味来看,也已经算是酒中佳酿,岭南宋阀,不凡!
再看桌上所用器皿,无论杯、盘、碗、碟,瓶、樽、盏,均是造工精细,情趣高雅。最特别是皿具所用釉彩,状似雨点,於黑色釉面上均*布满银白色的放射状小圆点,大者如豆,小者若粟,银光褶褶。
只有这种名贵的器皿,才配得起宋阀超然於其他诸阀的地位。不错,超然!无论那些阀如何争权夺利,宋阀都屹立不倒,就连隋朝开国皇帝杨坚那般雄才大略,对宋阀都是安抚,何况其他?说是岭南王都不为过……
“地剑”宋智见石帆对桌上用以盛载名酒美食的器具颇有兴趣,笑道:“这种雨点釉,又称天目釉,尺瓶寸盂均被视为不世之珍,甚至碎片亦可与金玉同价。我们搜寻多时,亦只能集齐此套。”
若放在刚刚出道的石帆,恐怕要在心里大叫了,这种在古代都是珍品的瓷器,弄到现代去,可不就是天大的财富?不过如今石帆早已今非昔比,钱财对他来说也仅仅可有可无而已,如果他想,随时可以得到金山银山般的财宝,只是没什么意义而已。
有些东西,已经非金钱能够买到,比如钱再多可能买来一次顿悟?或者突破一个桎楛?
出奇地由宋鲁领头举杯祝酒,笑道:“近十年来,尚是首次见到大兄这么多笑容,这杯就先敬大兄,下一杯轮到石公子。”
宋缺闻言不由得哑然失笑,道:“鲁弟定是把这话在心内憋了足足十年,到今天才可乘人之危的倾情吐露。哈!饮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筵席上气氛逐渐热烈起来,宋缺对于酒并不多饮,宋鲁却是个酒鬼,看到石帆连着饮面不改色,顿时寻着了知己一般拉着石帆就要拼。宋缺横了宋鲁一眼,宋鲁顿时讪讪的坐下,宋缺这才微笑着帮石帆夹菜,道:“这是麻香鸡,趁热吃才酥脆可口,石公子不妨常常看。”
石帆尝过一口,只觉果然如宋缺所言,酥脆可口,内里鸡肉滑嫩,外皮香脆,赞道:“不可多得的佳品!”
宋缺转向宋智道:““天君”席应那方面有什么新的消息?”
这算是正事,宋智不敢马虎,恭敬答道:“据前天才收到来自独尊堡的飞鸽传书,席应尚未露面,但阴癸派的婠婠却曾在成都现身。”
石帆心中一动,“天君”席应,一手紫气天罗算得上绝技,在原本的进程中却被化名岳山的徐子陵所杀。如今徐子陵还在竟陵,这天君席应却是这个时候出来闹了。
宋鲁看到石帆的沉思,笑着解释道:“席应是‘邪道八大高手’榜上的魔门高手,仅次于祝玉妍、石之轩和赵德言之下,昔年曾惨败在大兄手下,逃往域外多年。最近重返中原,公然向大兄示威,该是魔功大成,才敢这么放肆。”
宋智冷哼道:“若他真的有种,该登上山城正式挑战,现在却远远躲在四川巴蜀张牙舞爪,显然心怀不轨。”
宋缺脸容变得冷酷无比,缓缓道:“就算祝玉妍胆敢撑他的腰,他亦难逃魂断我宋缺刀下的宿命。”
便在这时,一名风姿绰约的美女不施脂粉,秀发在头上结了个简单的髻饰,身穿白地蓝花的褂裙,腰围玉带,清丽宛如水中的芙蓉花,抱着一只小白狐狸缓步进来。
这少女自然是宋缺的小女儿宋玉致,甫一进门,怀中白狐瞬间闻到石帆的气息,“呦”的一声鸣叫,蹿出宋玉致的胸怀,径直跃上石帆的肩头,蹭着石帆的脖子撒娇。宋玉致顿时气的柳眉倒竖,暗骂小白狐不仗义,白喂了她那么多好吃的……
宋玉致收回依依不舍的目光,坐到宋缺的另一边。宋鲁与宋智则是面色古怪,小侄女回来时就看到那只小狐狸,还以为是宋玉致的宠物,如今才知道是那是石帆的,看到主人,小东西立刻离了温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