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安子木闭着眼,将头搁在她的脖颈处,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
谢婉兮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半响,他轻摇了一下床边的铃铛,那位美貌妇人走了进来,福了一个礼:“主子。”
“带她下去吧。”
“是。”
“您怎么称呼?”谢婉兮一脸讨好的朝着这妇人套近乎。
“我是皇子的乳母,也是皇子近前女官,你可以称呼我王嬷嬷或者王女官。”
“那可否告知三皇子准备怎么安排我?我也好有个准备?”谢婉兮感觉她这一路走来,当真就没幸运过一次,总从这个坑掉进另外的坑。
“姑娘,安心住下即可,三皇子自有安排。”说罢,便打开旁边侧殿的门,把她推了进去。
谢婉兮正要开口继续问,门贴着鼻尖“吧嗒”一声被关上了。
算了,估计她也不会跟自己说什么。谢婉兮抬头打量了一下房间,虽不大,但却处处精致。
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几案,案上设着汝窑花囊,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官窑所出的紫砂盘,盘内栽着白菊。摇曳的纱幔后设着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还能住这么好的房间,看来目前应该不会杀我。谢婉兮躺在牙床上,揪心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赵启元什么时候能找过来。白日,那些姑娘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总觉得安子木身上那些浓重的血腥味和那些姑娘脱不了干系,恐怕她们已经凶多吉少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那些人?还有,他为什么会独独会留下我?难不成他发现了我跟叶玄凌的关系?可是那日,赵启元说他已然受了重伤。又怎么可能会有时间来跟踪我们?
谢婉兮翻来覆去也没能想个明白,沉沉的睡了过去。
如此吃了睡,睡了吃。过了几日,谢婉兮实在按捺不下去了。不能再等赵启元来找自己了,先自己去探探路再说。
夜里,食了晚膳,谢婉兮假装消食,在宫殿里转着圈,远远看着殿门口守卫森严。往后退了退,开始往花园走去,也许翻墙出去比较好?
看着眼前一丈有余的高墙,谢婉兮认命的蹲下身子找狗洞,她实现是翻不过去啊!
就是不知道这墙根会不会有洞?就在谢婉兮贴着墙一寸一寸寻找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不远处一盏宫灯跌落在地上,安子木正将一个光着身子的宫女放在假山上,少女纤细洁白的大腿勾在他的腰上。
谢婉兮皱了皱眉,自己还是赶紧走吧,省的打扰别人的雅兴。
谢婉兮正准备转身,瞄着腰离去,后面突然响起一声惨叫!只见刚才那个少女哪有人形?浑身上下干瘪成一团,脖颈处有个碗大的口。安子木正伸着舌头,舔下最后一滴血。
谢婉兮浑身上下冷汗冒了一身,这个人手拿太乙仙扇,却修的是魔道!
第18章
安子木那闪着绿光的眼睛幽幽的往这边望了一眼,转瞬间,刚在不远处的人,却立马到了眼前!
谢婉兮一下跌坐在地上,手指抓着草尖,慢慢的往后挪。
安子木薄厚均匀的唇角勾起一个似有似无的笑意。扬着嘴角,笑着说道:“本来还准备养你一段时日的。”说罢,闭着双目,好似在感受空气中浮动的美味。
“什么意思?”谢婉兮接着话,拖延着时间,手指慢慢的伸向袖口里藏的符篆。
仿佛看出她的小动作,安子木嗤笑道:“那点东西对我可没用。”说完,好似来了兴致,蹲下身子,拉起她的手在鼻尖嗅了嗅:“虽然只有炼气三层的修为,但是气味怎么这么好闻。”
“小丫头,知道我是怎么认出你的么?你的血味,很是香甜。”说罢,又自言自语的摇了摇头。“我还真是舍不得现在就杀了你呢?你说要是修为再高一点或者再年长一些会不会滋味更好。恩?”
“要不,你在等两年?”谢婉兮欲哭无泪,我修为要是再高些,还会再这束手就擒么?而且,我又没喝过,我怎么知道!
看着他只是诡异的盯着她,没有说话。谢婉兮准备再接再厉,试着来说服他:“要不,我.......”话还没有说完,墙那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
大半夜!这是闹鬼么!!!
就在刹那间,眼前已然换了位置。谢婉兮看着牵着他的赵启元,激动的一把搂住了他:“原来是你啊,吓死我了!”
赵启元推开她,扶着盘龙石柱,吐了一口鲜血。
“你怎么了?”谢婉兮连忙掏出怀里的绣帕给他擦拭。这都怪她,什么用都没有,还净添乱....
“我没事,刚刚用了空间钮,受到了安魂木的反噬。不过,我能感觉到它的位置了,跟我来。”赵启元牵着她往宫内最高的祭祀台走去。
“你要不先找个地方疗伤吧?”虽然安魂木很着急,可是她也不想拖累他。帮她是一回事,可是她却害他受了伤。
“今日,已经打草惊蛇了,如果再不抓紧些,估计之后也没有机会了,而且三皇子眼下定在四处搜寻我们。”
“好。那我们去祭祀台。”
祭祀台在宫内镇天塔顶楼,谢婉兮看着高入元宵的塔尖,真的很怀疑她能不能爬的上去。
最终,谢婉兮咬了咬牙,扶着赵启元,推开了镇天塔的大门。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怪怪的。一个人守卫都没有?”谢婉兮看着空荡荡的殿内,自己的回音在耳畔尤为清晰。
“没有人敢守镇天塔。”赵启元眼神黝黑的盯着她。
谢婉兮被他突然沉静的眼神吓了一跳。嘟哝了一声,踩着楼梯一步步跟上,一刻不敢松懈。
许是没人想到他们会来这里,没有人往这边搜寻,两人一路顺利的在黎明时分爬山了塔顶。
只见殿内摆了一个硕大的佛像,巨大的青铜鼎摆放在佛像前,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谢婉兮绕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安魂木的踪迹,正准备抬头问问赵启元有没有发现。
突然之间,却一脚踩空掉进了佛像后的深坑里。而从坑底迸发出无数条火舌,瞬间便包裹住了她的周身!
全身宛如烈焰烧灼般痛苦,谢婉兮发出痛苦的嘶叫声,真的好痛好痛。她这是要死了吗?失去意识之前,她好像模模糊糊听见了一句:“难道不是吗?”
“巫医,她什么时候会醒?”窗外传来低沉浑厚的嗓音。
“将军无须担心,姑娘这几日便会醒来。”一个饱含沧桑的声音回道。
“恩,你退下吧。”
谢婉兮努力睁开双眼,看向掀了帘子进来的人。
“你醒了?”来人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在她的腰下垫了一个靠枕。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谢婉兮努力的回忆着,她记得她明明在尔东国的祭祀台。为什么现在眼前出现的是叶玄凌?
“为何不能是我?”叶玄凌凝神看着她的双眼。
谢婉兮猛然想起,她之前好像逃跑了.....随后,吞吞吐吐的开口道:“不是,其实我想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说完,又愣住了,这不是明显提醒别人之前的事情来着。瞬间,窘迫的低下了头。
“我在你身上种了巫族的千里追魂香,只是你为何要去尔东国?”
“我.....我就是想去逛逛.....”谢婉兮哭丧着垂下了头,明明去找安魂木的,可是连长什么样都没有瞧见。
“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巫医说你神魂受损,这几日,你先好好休息。大婚之日,也将至了。”说罢,从床榻边,站起身准备向外走去。
谢婉兮一把拉住叶玄凌的衣袖:“你说,大婚之日将近了?不是还有二十多日?”
“你昏睡了十九日。”
谢婉兮呆愣了半刻钟,她居然昏睡了这么久!可是眼下已经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了。
谢婉兮坐起身,直直地看着他:“你应该知道的,我并不想嫁给你。”时日不多了,何况自己现在这个身体也不可能再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了。与其如此,不如开诚布公。
叶玄凌淡淡的“恩”了一声。
谢婉兮松了一口气,这是松动了吗?遂,轻弯着唇角说道:“你乃堂堂世子,肯定有许多名门闺秀想嫁你。其实我的家世地位与你并不相当。且我举止粗鄙,实难登大雅之堂。”
“恩”
谢婉兮开心地笑了笑:“那你不会让人送我回去了吧?”
“不会”
谢婉兮松开紧紧拽着的衣袖,冲着他扬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早知道,这么好说话,当初不如直说。
叶玄凌走至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开口道:“不会让人送你回去。我跟你一起回去,这边战事也结束了。”这次,不能出任何差错。
谢婉兮:“........”
看着她面如死灰的表情,又挑了挑眉,说道:“早日死了这条心。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人。”
谢婉兮:“........”
是哪个说书人唱他:君子如玉,明玉似水?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谢婉兮总觉得她的记忆出了岔子。她完全想不起来后来在祭祀台发生了什么?她也想不起来,她为什么会神魂受损?
要是想起来是谁害了她,她一定要把他狠狠抽一顿!不是他,她至于现在这个处境么!
一想到安魂木,谢婉兮就沮丧的垂下了头,果然,她什么事情都办不好。她愧对爷爷,也愧对赵启元,害他还受了伤。
对了,赵启元呢?
谢婉兮拥着金花点缀的深红色织毯坐了起来,摇摇晃晃的马车不管怎么躺着都难受,旁边的叶玄凌正闭着双目在养神。
自从那日醒后,她始终就没离开过他的眼皮底下。
不过,两日之后,他们也就是夫妇了。想到此处,谢婉兮不禁皱了皱眉头,爷爷已经很久没有在识海中传音了,而自己却要成婚。
“怎么了?”叶玄凌睁开双目,目光清冽的看着她。
“那日,你去尔东国的祭祀台,只寻见我一个人?”
“恩。”
谢婉兮不禁有些踌躇,赵启元难道自己走了吗?想了想又开口道:“没有其他事发生?”其实谢婉兮想问的是没有其他人?可是她不敢开那个口......
“有。”
“什么?”
“三皇子在四处寻找他的宠姬。”叶玄凌冷着眼看着她,车厢里面气氛瞬间冷了半分。
谢婉兮:“........”她决定她以后再也不会提这件事!
许是觉得气氛不对,谢婉兮轻轻咳了两声,笑着说道:“是的么?他的宠姬丢了吗?怎么丢的啊?”无论如何,先保住小命要紧!
叶玄凌又凝视了她一眼,闭上了眼,继续养神中。
等马车到了汴凉城门口的时候,谢婉兮看着那青灰的城墙总有种恍惚感。她以为在被送去明德山庄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一枚弃子了。
叶玄凌放下帘子,沉吟片刻,说道:“我先送你回府。”
待靠近府门,谢婉兮看见大红灯笼和五彩织锦一圈一圈盘着每一处的时候,不禁有些目瞪口呆,他们这是不知道她跑了么?!!
“前些时日,找到你时,我便已飞鸽传书于你父亲。各中琐事,我已安排妥当,你只需安心待嫁即可。”叶玄凌吩咐着马车使向侧门,明日大婚,新娘子还在府外,还是应避人耳目些。
待马车停在侧门时候,云砚并在府中的几位嬷嬷,已经等待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