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不喜欢杨彩萍,那她也不喜欢,两家人没啥交情,还跑来省城叙旧,说不准是来占便宜的,看田馨过得好,想捞点什么。
后面杨彩萍又敲了一次门,黄翠翠不耐烦的打开:“杨彩萍同志,我没说清楚吗?这是田馨家,你俩打小关系也不好,就别往一起凑合了,赶紧走吧,这家不欢迎你。”
后面的程素云看的咂舌,她办的啥事?把人给领了回来?看起来这位女同志是来找茬的?这都吵起来了!
程素云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这么热心,这下惹了祸。
到了晚上,程素云特地过来和田馨道歉:“田馨妹子,都是我的错,我看那位女同志来找你,指名带姓的,说是你的老乡,来找你叙旧,当时我就带到了你家门口,我不应该管闲事,我跟你道歉。”
“素云姐,不怪你,没事,你别放在心上。”
田馨皱皱眉,之前其实她没太把杨彩萍放在心上,两个人没啥交情,远着点就行,省城那么大,也没有交集。
可是,田馨总觉得,杨彩萍有意无意想跟自己扯上关系,一个劲的套近乎,她有啥目的?
田馨觉得这事不简单,杨彩萍肯定是想从自己身上捞到好处,杨彩萍的性格田馨知道,从小就不吃亏,争强好胜的,现在每次遇到田馨,都轻声细语的和她打招呼,想跟她做朋友,背后一定是有目的的。
田馨不能再放任杨彩萍这么折腾下去,她现在都直接找上门,还威胁人,一定要查出她的目的才行。
田馨本来担心,林家在北淀村生活,会影响两家的关系。
黄翠翠道:“小妹,你放心,咱家不怕,咱们和杨家没交情,要是杨彩萍欺负你,我肯定不同意,你还有两个哥哥呢,都能给你撑腰,咱们不怕她!”
田馨把这件事跟苏蔚冬提了,苏蔚冬想的比较深:“她的举动非常不寻常,一般人对方不理你,你指定生气,大不了当陌生人,但她一直想跟你攀关系,咱们得好好查查,可以去找她领导说一声。”
现在厂里的领导也不管工人的杂事,直接找领导也不行。
苏蔚冬又说:“你开饭馆的事大伙都知道,说不准她是来偷师偷菜谱的。”
苏蔚冬的猜测也有道理,杨彩萍要强,来省城就是要出人头地,上次她宿舍田馨去过,环境一般,五金厂在省城范围来说,不算是好单位,她说不准也是看上饭馆生意,想跟田馨打擂台。
田馨认可苏蔚冬的猜测,家里的菜谱本来就随意放着,田馨连忙往衣柜深处藏了藏:“反正兵来将挡,她怎么示好,我也不接招,比较糟糕的就是她知道咱们家地址。”
苏蔚冬早就有了对策:“明天我跟着你去找公安,说家里被人盯上,安全受到威胁。”
田馨想起杨彩萍故作热络,也觉得一阵胆寒:“行,明天咱们就去。”
第二天,苏蔚冬和田馨去公安那边报备,说有位跟她不睦的女同志一直试图接近,还出言威胁,田馨怀疑对方会伤害自己。
昨天隔壁的程素云也在场,后来找来程素云作证,那位杨彩萍同志非要擅闯民宅,连续敲了好几次门,态度也很恶劣。
公安同事很重视,登记了杨彩萍的工作地址,说后面会去查访教育,让田馨放心,她的安全不会有问题。
又隔了一天,正在上班的杨彩萍被师傅喊停:“杨彩萍,外面公安同志找你。”
上班的同事都停下来,大家都是守法的公民,被公安找可不是啥光彩事,都想看看热闹。
杨彩萍红着脸跑出去,车间主任也在。
经过一番查问,杨彩萍异常的举动无法解释,杨彩萍一直辩解说想和田馨修复关系。
车间主任问:“那既然人家不想跟你当朋友,你为啥还非得上门去,跟对方家人吵?你是不是说过,让他们全家不消停?”
杨彩萍确实说过这句话,当时被夹到手,生气到极点。没想到这话被抓到把柄。
基本的情况已经了解清楚,经过调解,以后杨彩萍不许再故意接近田馨,以后无意间遇到,也要保持距离,今天是第一次,只是批评教育。
杨彩萍愤愤不平,差点哭出来。
她想找田馨,只是想让她倒霉,自己好蹭她的好运呀!
这个理由她没办法告诉任何人,也不会有人相信,好运没蹭到,杨彩萍自己越来越倒霉。
杨彩萍平时自忖聪明,凡事滴水不漏,可在田馨这,自己总会不自觉地犯蠢。
为了这件事,车间的人都看她笑话,说她是闯门怪,说她做事不靠谱,作为学徒工,下个月她是可以涨工资的,整整四块钱,这下涨钱的事也泡了汤。
杨彩萍纳闷,为什么好运全到了田馨那?
第四十八章 苏家往事
田馨这边, 杨彩萍后来没再来捣乱,苏蔚冬和田馨又往公安那去过一趟,杨彩萍已经被批评教育, 还找了她们厂里的领导,应该不会再对田馨进行纠缠。
田馨松了一口气,不管杨彩萍有什么阴谋,公安那留了底, 田馨也不怕。
苏蔚冬没那么乐观:“她往你身上打主意,恐怕不会轻易放弃, 这次给她教训, 能消停一阵子, 要是再敢动心思,咱们也能治她,她想开饭馆和你打擂台也好, 想从你身上捞好处也罢,田馨,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苏蔚冬的这番话情真意切,田馨低头道:“其实我也不怕,就是一个关系不好的发小, 离得远点就是了。”
杨彩萍这个人,挺奇怪的。
田馨和她关系可以用恶劣来形容,彼此都看不惯。
当时在北淀村,杨彩萍就和她争、和她抢,比穿衣、比成绩,什么都要比。
现在杨彩萍来了省城,好歹有了铁饭碗, 田馨可是苦哈哈下乡、好不容易回城连工作都没捞到的倒霉蛋儿。
提起杨彩萍,田馨想起吴科平。
吴科平和杨彩萍在一个车间,看上次的模样,吴科平似乎对杨彩萍动了心思。
田馨跟吴科平联系不多,她去找了一趟冯耀庆,冯耀庆和吴科平下乡前就认识,经常见面。
冯耀庆说:“科平确实有对象了,前几天大吵一架,他还找我来诉苦,女同志也是他们车间的,和他一样都是学徒工。”
冯耀庆知道的也就这些,信息不多,田馨也基本判断和吴科平交往的就是杨彩萍。
田馨道:“耀庆,不是我多管闲事,按理说别人的姻缘不能拆,但咱们几个朋友一场,我觉得有必要提醒提醒科平。”
于是,田馨把杨彩萍的怪异一股脑告诉了冯耀庆:“现在我也没明白杨彩萍要干啥,就是觉得不对劲,科平那,就算我直说,估摸也听不进去,有机会你劝劝。”
“可不是吗?科平这个对象把他拿捏的死死的,看电影、买衣服,科平大部分的工资都花在她身上,这还不够,前几天还管我借了五块钱。”
“上次他俩吵架,是因为科平想订婚,人家女同志不乐意。”
“订婚?他俩认识时间不长吧?”
“我也这么劝的,也怪科平自己,订婚着啥急,要是机会合适,我跟科平透露透露,到底是人家私事,外人没办法插手。”
田馨也明白,不过认识一场,什么都不提她有点过意不去,至于吴科平和杨彩萍能不能走到一起,就看他们自己了。
李梅花夫妻在省城待了五天,张罗要走,林原在外面进货还没回来,这次没见到。
林家人一走,田馨觉得空落落的,这次离开,李梅花彻底放了心,说田馨嫁得好,苏蔚冬会疼人。
这些话是当着苏蔚冬面说的,人上车一走,田馨回头笑:“怎么,夸你听着受用不?”
苏蔚冬难得红了耳朵:“我其实没那么好。”
田馨挽着苏蔚冬的胳膊:“怎么没有?你就是最好的,蔚冬,还是你回省城好。”
“不知道是谁,一心想跟我离婚。”
苏蔚冬委委屈屈的:“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你只回过两次。”
以前不知道,苏蔚冬真是小器鬼。
田馨随口糊弄他:“写写,以后我把信都给你补回来。”
赵桂芬最近有件烦心事,婆婆写信过来,说过几天搬来省城住。
赵桂芬婆婆叫李改花,生了两儿一女,赵桂芬嫁的是老大苏全国,女儿在首都工作生活,公公前几年病逝,婆婆一直跟着小儿子在老家生活。
李改花这些年一直偏向小儿子,想当年,赵桂芬刚结婚和婆家人在老家一起住时,没少受婆婆的气。
后来,苏全国的工作调动到省城,赵桂芬抱着五岁的儿子,全家迁了过来。
离开婆婆的日子舒心随意,赵桂芬过了好多年安生日子。
老家离得远,李改花也想掺和老大家的事,无奈伸不上手,偶尔写封信过来敲打赵桂芬。
赵桂芬每次接到信,看完就撕掉,连婆婆面都见不到,爱说啥说啥,她也不在乎,赵桂芬后来又生了苏蔚兰、苏蔚秋,一家五口过的平淡幸福。
苏全国病逝时,李改花过来奔丧,责怪赵桂芬没照顾好儿子,说了不少难听的话。
李改花对小儿子偏心的厉害,当年分家,赵桂芬什么都没得到,整个大院子都给了小儿子,老两口的存款也都贴补给了小儿子。
赵桂芬孤儿寡母的,李改花怕他们是累赘,走动越来越少。
离得远少纷争,这回婆婆和二叔一家搬来省城,赵桂芬开始发愁。
赵桂芬嘴上长了大燎泡,火烧火燎的。
老二苏建国是煤矿工人,有煤挖有钱赚,日子过的也不错,人往高处走,去年苏建国托关系调动,往省城这边的矿场转,事情办了大大半年,总算有了着落。
李改花还记得老大一家在省城,连忙给赵桂芬拍了电报,说他们刚来省城,人生地不熟,让赵桂芬照应。
谁愿意照应他们?
苏建国媳妇叫张秋莲,脾气泼辣不饶人,赵桂芬嘴笨性子软,没少在她手上吃暗亏,这样的亲戚,她不想沾惹。
农村重男轻女,赵桂芬生苏蔚冬时,哪怕李改花不喜欢赵桂芬,也露出笑模样,在自家门口放了一挂鞭,张秋莲结婚比赵桂芬晚一年,接连两胎都是女儿,饶是李改花再偏向老二,对张秋莲也有了埋怨。
张秋莲把气都撒在赵桂芬头上,嫌她碍眼,她一举得男,自己却接连两胎都是女儿,张秋莲没少在婆婆面前说赵桂芬坏话。
赵桂芬刚开始还时常劝张秋莲,说女儿也挺好,小棉袄知道疼人,她还年轻继续生,总能生出儿子来。
这话都是真情实意,听在张秋莲耳中,确是赵桂芬在示威。
后来,赵桂芬也清楚老二媳妇的为人,妯娌间生分,索性就不再搭理张秋莲。
在赵桂芬离开老家的第二年,生了三胎女儿后,张秋莲终于生了一个儿子。
赵桂芬感慨,可怜那几个小丫头,从小就被张秋莲非打即骂。
赵桂芬性子软,但她不傻,对于张秋莲这种人,她敬而远之。
之前离得远,现在到了省城,在她眼皮子底下,龃龉事少不了。
苏家人都知道奶奶、二叔要来的消息,一片愁云惨雾。
苏蔚兰嘟囔道:“我不喜欢奶奶,之前咱们回去,她当着我面喊我丫头片子,赔钱货。”
田馨:“……”
苏蔚兰又说:“我对这个奶奶没啥感情,反正她要是欺负我妈,我就跟她翻脸。”
赵桂芬忙说:“不管咋说你是小辈,面子上得过得去,女孩子讲究个名声,要是坏了名声,以后嫁人都受影响。”
苏蔚兰把脸歪过去,冷哼一声:“爱影响就影响,大不了我就不嫁了,妈,你放心,我肯定不让奶奶欺负你。”
这番话听在赵桂芬心里热乎乎的,还是丫头贴心,那两个儿子怎么也说不出这番话来,赵桂芬忍不住又想到三个侄女,有那么一个妈,也是倒了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