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现在,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夙夙,你有什么好想法?”唐汐兮已经默认自己与明夙组队。
“没有。”明夙无所谓道。
她唯一想到的是,暑假一来,秦泽毕业,她的眼睛就能清静了。
唐汐兮坐到她面前,趴在桌上笑嘻嘻道:“要不……我们去观鹤山怎么样?”
明夙的眉头微抽,“去那干嘛?”
“暑假是观鹤山开放期间,游客可多了,咱们可以去帮忙卖个门票……打扫景区什么的。”
她眨眨眼,笑容里浮现一丝羞涩。“而且还能看见武簌本人……”
“我看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明夙揶揄道。
唐汐兮睁大溜圆的眼睛,“去年我就错失了机会,这下说不定能找补回来。”
“而且你看那观鹤山青山绿水,文化氛围浓厚……”
“好好听你的。”明夙及时打断了唐汐兮滔滔不绝的说辞。
唐汐兮双眼忽亮,一把抱住了明夙的脑袋。“你最好了!”
明夙的脑袋被她困在锁骨上摇来摇去,被遮蔽的眼睛失去了光泽。
发育得真不错。
唐汐兮行动力强悍,很快就说动了三名乐团成员一同组队,七月下旬结团出发前往了观鹤山脚。
然而观鹤山比几名女娃想象中的更大,原打算一口气徒步上山,走了一小时却感觉目的地仿佛丝毫未近,体力还消耗了大半。
“怎么这里一个游客都看不见,我们是不是走偏了?”覃芳坐在小道边擦着汗,整个人都没了气色。
“王景,你这导航准不准啊?”唐汐兮朝着队里唯一的男生说道。
王景的面色也不愉快,他无奈道:“进山不久后手机信号就时灵时不灵的,这会儿一点都搜不到了。”
“啊?那怎么办!我们不会困在这儿吧!”覃芳一下子慌了神,连忙确认自己的手机,同样没有新号。“唐汐兮都怪你,非要选这么偏僻的地方实践!”
唐汐兮瞬间倒吸一口气无辜道:“这怎么成了我的错?”
“别埋怨了,是谁一开始拒绝坐缆车上山?”明夙忽然出声,几人当即止了言,覃芳低下目光,无话反驳。
“这条路是比旅游路线更近的小路,没有建设信号塔,手机失联很正常。”
“你怎么知道?”唐汐兮诧异道。
明夙应付道:“我曾经来过,有印象。”
王景:“这么说我们没有走错路?”
“往北继续就是了,只不过这条小路很久都没修整,坡度陡、植被多,大家走路小心些。”
明夙仿佛有股天然的信服力,几人听了话心情立刻好转,覃芳如看到救援希望一般激动道:“团长,你太神了!”
明夙微微一笑:“休息好就出发吧。”
到了群山内部,树木遮天蔽日,气温降凉,行进的几人反倒不再那么吃力,又过了三个多小时,总算能清晰看见那座古朴而不陈旧的建筑,前方人影渐多,是游客们自正路上访。
门口接待的仍然是那名俊秀的年轻小哥,唐汐兮先一步跑上前,鼓起勇气道:“你好,我们是光耀高中的学生,我们想来……”
“做实践是吧,武教练都嘱咐我们了,欢迎诸位,请进。”小哥立起扫帚,伸手朝里做了个请的姿势。
“武教练……武簌?!”唐汐兮低喃着,忽然吃了一惊。
明夙拍拍她的肩膀向前走去,“别大惊小怪。”
唐汐兮当即掩着嘴点了点头,嘴里还喃喃念叨:“那可是武簌诶,武簌怎么会知道我们要来,还让人招呼我们……”
“我向观鹤山联系的时候,电话就是武簌接的。”
“你可真行,得亏人家理你了!”覃芳叹道。
“看来武簌是个外冷心热的人嘛……早知道,由我来联系就好了!”
……
“这里是后殿,那边是客房,你们可以在这休息片刻。我们门派每天上午练功,下午开放迎客,能干的活不多,主要是卖门票、卖纪念品、待客、打扫、浣衣、烹饪什么的。今天也不早了,你们就当参观,明天再分派任务。”
“那个……请问武教练在哪里训练呀?”唐汐兮叫住了转身准备离开的年轻小哥,礼貌地问道。
“武教练下山了,可能今晚回来,也可能明天。”
“噢……小哥哥,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我叫静启,有事随时找我。”
静启微笑一点头,就回去山门继续迎客了。
“那我们先去逛逛?”唐汐兮提议道。
覃芳往石凳上一坐,虚弱地叹着气。“你们去玩,我歇会。”
王景看了看几人,坐到了覃芳身边。“那我也先休息。”
唐汐兮元气向来恢复得快,她拉着明夙去四处游览,来到纪念品摊前就走不动道了。
守摊的观鹤派大师兄摇着蒲扇,眼珠上下打量着两人,笑道:“想买什么?随便瞧瞧。”
唐汐兮拿起一枚用金箔勾线的白色面具,问:“这个多少钱?”
“三十。”
“这么贵?”
“小姑娘,你看这材料,这质感,这画工……我见你俩是学生,这才便宜点,要卖别人,得四十呢。”大师兄用扇子在面具架上指指点点,一副振振有词的模样。
唐汐兮瘪了瘪嘴,拿来一对。“两个五十。”
大师兄用别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赶客一般抖着扇子不奈道:“行行五十给你了。”
明夙眼看着唐汐兮乐呼呼地掏钱买了一对,默默摇了摇头。
她对这些观鹤弟子了解得透彻,大师兄就喜欢装模作样,这商品批发价才不过十块一件。
“给。”唐汐兮将一张面具递给明夙。
明夙稍愣,“送我?”
“这不是你由着我来了观鹤山嘛,我得表达感谢。”唐汐兮笑眼盈盈,眼角的弧度像是初五的月牙。
明夙拿着面具在手里掂了掂,蓦然抬唇一笑。“谢了。”
一处传来高昂的叫好声。
“那边好像很热闹,咱也去看看!”
唐汐兮又来了劲头,拉着明夙循声而去,只见众人环绕的场地中央,小小的女娃正在舞刀,她梳着干净的丸子头,身体跟手中刀差不多高,粉雕玉琢,略微皱起的眉头显示出她似乎不太高兴。
“是小尤萝诶!”
唐汐兮兴奋地拿出手机拍照录像,而明夙只看到一个幼小的妖童正在被观鹤山无良的人类剥削。
尤萝表演完,还要举着牌子请看客打赏糖果钱。
“我怎么觉得……这观鹤派这么商业化呢?”唐汐兮见状古怪道。
明夙:“要不你以为呢。”
尤萝绕圈转悠着,到明夙面前时,她随手给她投了几张百元钞票。
小女娃地眼镜在看到那几张飘扬的钞票时就顿住了,她缓缓抬起头来,玻璃珠似的眼睛呆呆盯了明夙几秒,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明夙:“……”
她依稀记得尤萝第一次见到武簌时,就是这个场面。
“怎么了怎么了?”门派里的师兄听到哭喊声立刻赶了过来,抱起小尤萝又拍又哄。
唐汐兮:“没事,就是我朋友打赏没个轻重,把小朋友感动哭了。”
师兄:“……”
明夙:“……”
师兄赔笑着把尤萝带了下去,换上其他弟子来表演,围观的客人便不再像之前那么拥堵。
夜深人静,窗边是近在耳边的虫鸣。
风从遥远的地方吹来,抚得树叶沙响。
月光透入,清浅映着少女恬静的睡颜。
唐汐兮作息健康,九点就拉了被子入梦乡,游客都已散去,只有派中的人偶尔路过,在夜色下扫径弄拳。
明夙坐靠在床头,面具在手上翻转把玩。
“一个小玩意,你也这么喜欢。”小黑冒了出来揶揄道。
“没有。”明夙随口说道,嘴角却悄悄牵了牵。
她双瞳渐渐凝起,转头看向微启的窗外。
山风味浓,有妖气。
“怎么了?”
小黑刚问,明夙便眼眶微张,迅速避开旁人飞了出去。
它赶忙跟上,埋怨道:“喂,你突然怎么回事?!”
“化身有难,需我亲自出马。”
明夙赶往山腰,变得灰暗的夜幕下,只见一人背负墨色双翼,遮星蔽月,眼神肆意,看着前方的武簌笑得狂妄。
“那是……是妖怪!”小黑惊呼道。
同样是妖族,这鸟人的气息可比派里那只小不点浓郁多了。
翼人察觉到明夙的接近,他侧目看向那带着白色面具的少女,无畏地笑道:“怎么,这么就把帮手找来了?”
他肢体健壮,声音却是与那邪肆狂妄的脸毫不相同的爽朗。
“你还没有讲出攻击我的理由。”武簌冷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