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静很快从纪明钧怀里坐起来,神色严肃道:“你为了让我掉以轻心,故意让我模你的头发,然后扯开话题……”
怀里落空,纪明钧心里觉得可惜,面上却一本正经地点头,检讨说:“你说的很对,我有错,我不该为了逃避问题,耍花招扯开话题,而应该诚恳面对,解决问题。”
虽然林静说这么多主要目的就是想让纪明钧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听他这么痛快地检讨自己,林静一时间忘了该说什么。
但没关系,林静忘了,还有纪明钧提醒她:“我刚才认真地想了想,你最开始要跟我谈的,是我在客厅里亲你这件事对吧?”
林静强调说:“是在大门敞着,外面随时可能有人经过的情况下。”
“对,我不该在大门敞开,外面随时有人经过的情况下亲你,下不为例!”
过了那么久,林静本来就不生气了,再听他主动保证,就想揭过这件事。但她还没张口,就见纪明钧目光灼灼看向自己,语气诚恳问:“那现在夜深人静,大门,主屋的门都锁着,屋里只有两个人,我可以亲你了吗?”
林静:“……诶?”
43. 早点睡 深更半夜,自家屋里,当然不可……
深更半夜, 自家屋里,当然不可能只亲嘴,于是林静又是后半夜才睡, 第二天早上她比前一天晚起了十分钟。
虽然起得晚, 但林静觉得今天的自己不如昨天精神满满, 坐在梳妆台前拉开镜子看了看眼睛, 没什么血丝,但双眼皮好像深了点。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林静觉得她必须跟纪明钧好好谈谈。
不过谈话的时间得好好选择, 睡觉前肯定是不行的, 聊着聊着说不定他又兴致大发,拉着她造娃娃, 还是吃饭的时候安全点。
打定主意, 晚上吃饭的时候林静就跟纪明钧说起了这件事。
当然她也没有太直接, 而是以自己上班很困, 上午差点打瞌睡开始的,她希望纪明钧能意会她的意思。
但他完全没有一点自觉,面露惊讶问:“很困?昨晚没睡好?”
林静破功了:“你让我睡了吗?”
“我昨晚没让你睡吗?”纪明钧放低声音,克制着笑意说, “不是说了, 你睡你的,我动我的吗?”
虽然林静现在没有刚结婚那会脸皮薄, 但跟纪明钧还是不能比, 被他这句话说得脸上热起来,忍不住说:“你这人怎么这样?”
看媳妇要炸毛, 纪明钧火速收敛,正经说道:“那我们今天晚上早点睡?”
林静被纪明钧忽悠多了,本能怀疑:“你的早点睡是指?”
纪明钧噗嗤笑出声, 然后越笑越厉害,林静也反应过来了,当即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偏偏纪明钧还在笑,不由恼羞成怒:“你够了啊!”
纪明钧忍住笑容,凑到媳妇耳边低声说:“咱们吃完饭早点睡,晚上再早点睡。”
他说话时呼吸喷在林静耳朵上,烫得她耳朵跟着烧起来。
……
晚上两人果然睡得很早,林静第二天起来,没再跟昨天一样昏昏沉沉。
孩子们都是敏感的,林静昨天犯困,玩游戏的时候精神就没那么集中,小家伙们还以为她心情不好,都不敢在她面前闹。今天她精神了,大家也玩得更开心了。
不过林静没有一直带着孩子们玩,经过几天的磨合后,她也开始教孩子们认字了。
因为孩子们还小,林静没教他们认太复杂的字,就是从一到十的阿拉伯数字。她也没打算让孩子们死记硬背,而是做成卡片,通过游戏让他们记住。
卡片是林静自己做的,找宋玉萍拿的香烟包装盒,裁成巴掌大的方块,字则是毛笔写的,这样字体看着大些。
不过字不是林静自己写的,她本来是打算自己写,但在纪明钧露过一手后她就改变了主意。虽然她也能写毛笔字,但也仅限于能写,字体风骨是没有的。纪明钧就不一样了,一看就是特意练过。
纪明钧的确练过,用的是他妈的字帖,老太太大家出身,四五岁就开始练字,临的全是名家字帖,一手颜体人人称赞。她自己学识渊博,对儿子也是高要求,每次回到大部队后方都要检查儿子功课,顺便带支毛笔,或一刀纸,又或半瓶墨水给他。
纪明钧小时候贪玩好动,坐不下来,练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回回都是临时赶工,不求写得多好,但求把纸写完,因此一笔字常被母亲嫌弃。
纪明钧无所谓,那会大家连肚子都填不饱,谁练毛笔字啊,他妈是没看见他那些小伙伴的字,才叫形如狗爬呢!
母亲在时不珍惜,等她去世后,纪明钧倒是把字捡了起来。
那时候他性格沉稳许多,渐渐耐得住寂寞,几年下来字倒是精进不少。不过他现在也忙,写字还是钢笔更方便,毛笔也很少动了。
这回也是实在看不下去林静写的字,才帮着把卡片写了。
不过当着媳妇的面,纪明钧没敢说她的字形如狗爬,只含蓄说这字还得练。
林静也知道自己这字得练,她不像纪明钧是家学渊源,她爹妈都大字不识,上学前她就没动过笔。毛笔则是初中才开始练的,但那时候课程多,也没多少时间,写出来的字勉强能认而已。停课那两年练字的时间倒是多了,但她心不静,也没练出什么成果。
再后来她就参加工作了,每天忙于工作,时常日夜颠倒,更没心思练字。如今倒是可以把字捡起来,反正老师也是现成的。
纪明钧也很乐意被抓壮丁,红袖添香嘛,哪个男人能拒绝?
于是,夫妻俩暂定了每天一小时的练字时间。
……
因为那天晚饭时的谈话,接下来几天纪明钧很克制,基本转点前会放林静睡觉。
但林静并没有那么高兴,因为他们亲热的时间从一星期四天,暴涨到了一星期七天。但纪明钧觉得这并没有什么问题,说一星期四天的时候,他们基本都要后半夜睡,现在一星期七天,天数上虽然有所增加,但时间缩短了,最终次数还是差不多的。
林静:“……”
说实话,林静并不是很想搭理纪明钧,但他这人别的地方正经,这方面总是歪理一大堆,不管林静在干什么,他总有办法把她带到床上去。
不过林静现在也慢慢得了趣,所以只要别闹太晚,就都半推半就随他去了。
反正也就这两年了。
纪明钧还不知道媳妇是看在他两年后就要不行的份上才随着他,周六晚上想着第二天是休息日,就放纵了一回,晚上又是后半夜才睡。
于是,第二天两人双双起晚了。
这么说也不对,林静睡得很沉,但纪明钧还是很早就醒了,只是寒冬腊月的,外面寒气透骨,被窝里却暖烘烘,又有温香软玉在怀,他自制力再怎么强也忍不住再放纵一会。
闭着眼睛躺到九点多,林静醒了,在他怀里动了动。
两人这会都穿得单薄,肌肤紧紧贴着,林静一动纪明钧就有反应了,揽着媳妇的手开始在她光滑的皮肤上游走。
于是林静还没睡醒,就被纪明钧压着来了一回。
再清醒过来已经是下午,这次纪明钧不在被窝里了,虽然他很想就这么在被窝里躺一天,但肚子饿了得吃东西,而且他们下午还要出门,就还是起来了。
林静躺在床上,觉得身上还挺清爽,估计是纪明钧收拾了,心里也不那么恼他了,伸手拿起搭在梳妆台的衣服,塞进被窝一件件往上套。
刚穿好裤子,纪明钧推门进来,见她就笑:“醒了?”
“我早就醒了。”是被他弄得累了又睡了。
纪明钧还是笑,走到她面前亲了她一口,林静连忙后仰,捂住嘴巴说:“我还没刷牙。”
“我不嫌弃你。”纪明钧笑着说,又在媳妇瞪过来时举起手,“好了,我煮了面条,你赶紧洗漱吃点?”
林静应了声,趿拉着拖鞋去刷牙洗脸。
虽然洗脸用的是温水,但冬天皮肤干燥,林静擦干净脸还是觉得皮肤紧绷,便先回屋擦雪花膏。
林静不喜欢脸上黏糊糊的,所以夏天通常是晚上擦雪花膏,用量也不多,一般就黄豆大小的一块,一瓶雪花膏基本能用整个夏天。但入秋后就不行了,空气干燥,风也大,白天不用脸上要起皮,用量不够也会觉得干。像林静现在用的这瓶雅霜的雪花膏,十月底才买的,现在就要见底了。
正好下午要去市里,吃饭的时候林静就跟纪明钧说自己想再买一瓶雪花膏。
虽然有二十块零花钱,但雪花膏大牌点的一瓶也要五六块,算大额支出了,林静还是习惯跟纪明钧说一声。
而且雪花膏不是光拿钱就能买的,需要工业券。虽然纪明钧工资高,但一个月也就两张整的工业券,还是得计划着用。林静告诉纪明钧,也是为了防止他要买东西的时候手上工业券不够,如果他需要的话,雪花膏她可以过段时间再买,暂时将就着用蛤蜊油。
纪明钧最近也用上了蛤蜊油,本来他是不喜欢用这些东西的,但冬天风大,皮肤难免发干,还有手,比夏天更粗糙了。林静回回摸他的脸都要念叨,让他好好保养,不然再过几年真成大叔,想保养也没办法了,还给举了好几个例子,都是住家属院的军官,年纪不比纪明钧大多少,但长相看着不说两辈人,比他大十岁还是有的。
虽然纪明钧觉得自己再过五年也不会糙到那程度,但林静年纪小啊,五年后她才二十六,长得又显小……危机感鞭笞下,纪明钧最终还是妥协了。
以前觉得蛤蜊油黏黏糊糊,但用习惯后是真不错,他火气旺,冬天手上是不生冻疮的,但容易干,一干就会裂开,虽然没多痛,但愈合的时候容易痒。对纪明钧来说,痒比痛更难忍。但今年用上了蛤蜊油,他的手就没再干裂了。
因此,得知媳妇要买雪花膏,纪明钧问:“再买点蛤蜊油吧,多买两盒,省得下次再买。”
林静没取笑纪明钧,该打趣的话,早在他真香的时候就说完了,这会她听了只继续问:“别的呢?你还有没有其他要买的?”
纪明钧摇头:“先不用,到百货大楼再看吧。”
结婚后两人都忙,对象那会还去市中心逛过,婚后就基本是在湖阳转悠。而且家里的钱是林静在管,家里但凡有要添置的,基本是她来买,纪明钧要买的大件,也都会跟她商量。时间长了,林静已经快忘记对象那会纪明钧买买买的架势,便没有多想,点头说:“好。”
于是三个小时后,跟在纪明钧身后已经变成付款机器的林静后悔了。
44. 跟他姓! 林静以为纪明钧说的是随便看……
林静以为纪明钧说的是随便看看, 大概率不买,结果他实际上的意思是,简单看看, 看中就买。
当然, 他不是要给自己买东西, 而是撺掇林静买东西。
林静本来只准备买一盒雪花膏, 外加给他的两瓶蛤蜊油,结果他指着柜台上其他东西问个不停, 有用得上的就让她买。
林静本来就不是意志多坚定的人, 一边要抵御售货员的推销,一边要应对纪明钧的怂恿, 最终节节败退, 买了支眉笔, 这个纪明钧见她用过, 笔都快秃了就让她新买一支。另外还买了支唇膏,这林静也有,因为天冷擦得多快见底了,纪明钧让她一起买了算了, 省得下次再来。不过没怂恿林静买鸭蛋粉, 她皮肤白,不需要, 他也不想下回亲她的时候, 一亲一嘴白的。
还有发箍和发卡,各让林静买了俩, 她现在不扎麻花辫了,头发都是梳成马尾,好看是好看, 但单调了些。林静都不知道纪明钧拿来那么多讲究,她一个女的,说起梳妆打扮来都没他这么头头是道。
纪明钧一听她这话就笑了,凑到她耳边低声问:“吃醋了?”
“没有!”林静不承认。
纪明钧却当她是醋了,只可惜这是在外头,要是在家里,他就有理由抱着她亲热一番了。纪明钧心里叹息,语气还很正经,解释说:“是我表妹,她爱捣鼓这些。”
林静还是坚持:“我没吃醋,你不用跟我解释。”
纪明钧又笑,哄她:“好好好,你没吃醋,是我怕你不高兴,非要跟你解释,你听听就好。”
买完日化头饰,纪明钧又带林静去看衣服,还是上海品牌柜台。
纪明钧的衣服基本有部队包圆,能自己做的也就是衬衣,背心和袜子,当然休息日他还是可以穿私服的,但没必要,一是现在流行的就是绿军装,他穿着军装出去还人人羡慕,二是衣服买了一个季度也上不了几回身,浪费。
因此一看纪明钧往品牌柜台那边走,林静就知道这是要给她买衣服,连忙说:“不用,我有衣服穿。”
“之前买的不都是夏装和秋装?”纪明钧问。
林静说:“往年有做新衣服啊。”
冬装费布料,价格也贵,两三年能做身新衣服就不错了。加上去年制衣厂发的冬装,林静有四身能换洗的,而且衣服上都没补丁,顶多衣袖衣摆有点磨损,就是她今年不做新衣服都够穿。
不过她这毕竟是结婚头一年,过年还要和纪明钧回首都,所以她还是打算做一身新衣服的。但那是自己动手,而不是直奔品牌柜台买成衣。
林静有几件冬装,纪明钧当然是清楚的,哪怕两人衣服并不放在一起,打开扫一眼衣柜就知道了。更何况如今温度降了下来,林静已经换上冬装,她其实还是有点讲究的,棉袄不管洗不洗,隔两天总要换一身,一星期也能看得差不多了。
纪明钧一个人的时候,花钱是谈不上大手大脚,但那是在穿有部队发,吃有团里食堂的情况下,他这人没多少物欲,钱自然而然就剩下来了。
但本质上他并不是那种为了省钱,宁可委屈自己的人,结了婚对媳妇他也是一样的,只要花钱能提升生活质量,他是很乐意的。当然,这不是说林静穿旧衣服会拉低生活质量,但是有钱的情况下,能穿新衣谁愿意穿旧衣服呢。
就还是拉着林静去品牌柜台了,理由也是现成的,他就是过去看看。
有了之前的经验,林静当然不会觉得纪明钧的看看,只是单纯的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