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月楹。”
萧汐歘地看向月楹,笑眯眯的,“对啊,月楹姐姐会医术,想必对草药也十分了解。”
月楹被赶鸭子上架,“奴婢不一定行的。”
“你若猜不出,就是丢了我睿王府的脸。”萧沂话是对着月楹说,但眼神看的却是商胥之。
需要上升到这个高度吗?
月楹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萧沂这是与商胥之斗气呢。有必要吗?
月楹还在为前几日的事情记恨他,即便钏宝的事情让她气消不少,她心底还是有芥蒂,萧沂想做的事情,她偏不让他顺心,“奴婢猜不出。”
萧沂看她神情便知她在撒谎,就是故意不想。但他话都已经放出去了,坚决不能再商胥之面前丢脸。
萧沂拉着月楹去了一旁,“要怎样才肯?”
月楹趁机要挟,“一题怎么也得一百两吧。”
好个狮子大开口!
萧沂道,“最多十两。”
这砍价比大妈都厉害,直接降十倍。
月楹道,“五十两。”
“成交!”
??
月楹:亏了,不该对半降价的。
“拿不到宫灯,一分都没有。”
月楹道,“您等着瞧便是!”
两人商议好后,月楹改口道,“奴婢尽力一试。”
老掌柜却不干了,“换人就得重来啊!”
月楹淡笑,“没问题。店家出题吧,或者您可以将十道题都摊开来,我一并答了。”
老掌柜笑起来,“姑娘可不要说大话。”
月楹莞尔,“是不是说大话,您一试便知。”猜中药字谜,是她小时候常玩的游戏,对外行来说兴许有点难度,对于她却是手到擒来。
“姑娘看好了,这是前五题的谜面。满盘棋,方法论,拦水坝,偷梁换柱,百岁老人。”
只见月楹不假思索道,“无漏子,白术,川断,木贼,白头翁。”
老掌柜讶然,“姑娘,再看这四题。”
“请。”
老掌柜又在桌上摆出四张谜面,滔滔不绝,五月既望,三省吾身,人间四月芳菲尽。
“长流水,半夏,防己,最后一句诗文嘛……”月楹故意顿了顿,“春不见。”
老掌柜刚升腾起的喜悦瞬间消失,“姑娘实在厉害,想必是杏林中人。”
月楹微微颔首。
老掌柜道,“最后一题可有些难度,姑娘还要继续吗?若不继续,那盏紫蓝莲花灯可以拿走,虽及不上凌华木宫灯,可也不是凡品,若答不对,前面的可都不作数了。”
月楹摆手,淡雅从容,“不必,店家出题吧。”
老掌柜深吸了口气,“姑娘我这最后一提并非灯谜,而是一个上联,姑娘能对出下联便可将灯拿走。”
对联与灯谜不同,灯谜的谜底是固定的,且不需什么文墨,对联讲究平仄,工整,难度高了不止一点。
老掌柜开口道,“我这上联是,白头翁战海马,与木贼草寇战百合,旋复回朝,不愧将军国老。”
月楹没有立即作答。
萧汐有些担心,“月楹姐姐能对上来吗?不然就拿了紫蓝花灯走,那盏也挺好看的。”
商胥之道,“这上联大致意思是称赞一个年迈将军,英姿犹在,仍可建功立业。但方才月楹姑娘说白头翁是药材,这对联中怕是嵌进了药材名,不好对呀。”
萧沂清冷的眼眸浮现笑意,摊位前的姑娘,春风撩起她的发丝,顾盼生辉,勾唇巧笑,显然成竹在胸。
“噤声,稍等会。”
商胥之轻笑,“不言对月楹姑娘,这么有信心?”
萧沂道,“即便答不出也没什么,我家月楹已答对了九题,比之某人,强上数倍。”
某人指的是谁,不言自明。
那厢老掌柜又道,“姑娘,我这上联有白头翁,海马,大戟,木贼,草寇,百合,旋覆,将军,国老九种药材。”
“呀,九种药材,好难啊。”萧汐踟蹰了会儿,往前几步,与月楹耳语几句,“月楹姐姐,咱们不答了。”
月楹一笑置之,“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随即从容对出下联,“红娘子插金簪,戴银花,比牡丹芍药胜五倍,从容出阁,宛若云母天仙。”
老掌柜一听眼睛登时亮了,竟是工工整整,九味药材一样不差!
“妙!妙!妙!”老掌柜连喊三声妙,惊喜地从后面绕出来,郑重地取下那盏宫灯交到月楹手里,“三年以来,姑娘是唯一对出下联的人,还请留下姓名。”
月楹接下宫灯,“为何要留下姓名?”
“此上联乃我家少主人所出,他交代我,若有人答出下联,还请留下姓名。”
少主人?听起来又是个有身份的。
“萍水相逢,还是不留了。”
萧汐挽着月楹便走,那老掌柜追了几步。
“姑娘……”
萧沂挡住他的去路,冷声道,“女眷之名本就绝密,老丈是否太冒失?”
老掌柜见他打扮便知其身份不俗,“老夫失礼了。”
萧沂冷哼一声,转脸和颜,“我们走。”
老掌柜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直叹可惜。
月楹得了宫灯没在手上拿多久,便交给了萧汐。
“月楹姐姐真厉害!比胥之哥哥和大哥都厉害!”萧汐还是小孩心性,夸奖的话不吝言辞。
“是,月楹姑娘是厉害。”商胥之附和。
月楹无奈,这要是度量小一点的主子,不知会被针对成什么样,不过萧沂的度量,似乎也不是很大。
她打量了萧沂一眼。
萧沂似有所察,转过脸来,抓了个正着。
月楹若无其事移开视线。
明亮的灯照下她的小动作无所遁形。
“不言,胥之?”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唤。
众人抬眼,见一白衣公子从长街的另一个方向走来,身边跟着几位仆从。
萧沂拱手行礼,“十一殿下。”众人也跟着行礼。
“在外不必多礼。”萧澄只比萧汐大一岁,按年纪还要叫萧沂一声哥哥。
萧澄眉目灵秀,头戴金冠,是个俊俏的小郎君。月楹只吕府匆匆见过一眼,便记住了他的容貌。
“殿下怎的独自一人?”萧沂道。
萧澄笑起来,“本想约秋阳逛一逛这元宵灯会,然他小妹正是元夕走失,为恐其触景伤情,故而一人上街。”
萧沂缓缓点头,“原是这样。”
萧澄垂下眼睑,“汐儿手里的这盏宫灯好精巧,是胥之为你赢来的?”
萧汐忙道,“不是,不是,是大哥赢下赠我的。”
“哦~”萧澄这一声应得意味深长。
萧澄左右看了看,“商大姑娘没有与汐儿一块儿出来吗?”
商胥之道,“我那小侄儿有些不适,嫦儿挂碍所以未出门。”
萧澄点点头,他转而看向萧沂,“不言可有空一叙?”
萧沂微愣,眼神晦暗不明,随即笑起来,“殿下相邀,不敢辞耳、”
明明无风,月楹却觉得眼前有风云暗涌起。
萧澄哈哈笑了两声,“不言,你我之间,何必如此。”
萧沂顿了顿,回头嘱咐道,“胥之先送汐儿回去吧。我与殿下,再走一走。”
商胥之颔首,带着萧汐离开了。
萧沂与萧澈相顾无言,似乎都在等着谁先开口。
月楹被这种奇怪的气氛搞得有些紧张,捏了捏掌心。刚才就该跟着萧汐一起走的。
萧澄与萧沂并肩而行,来到了一处酒楼的二楼,酒楼名曰香满楼,酒楼临江,坐在窗前便可看见滚滚江水。
厢房内燃着木香,萧沂与萧澄相对而坐。
“殿下是饿了?”萧沂问,方才萧澄吩咐小二点了几道菜,故有此一问。
萧澄浅笑,“晚膳用的早,是有些饿了。”
萧沂凤眸微敛,饮了口茶,无事不登三宝殿,萧澄定是知道了什么,否则也不会点那三道菜了。
萧澄叹了口气,眉目间带着落寞、
“殿下有心事?”
萧澄抬眼道,“不是我,是我一位友人。不言也算半个佛门中人,不知能否帮我这位朋友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