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打草惊蛇。”月楹道,“若下蛊之人得知消息,毁了母蛊,那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爹,楹楹说得对,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先让楹楹帮您稳住体内的蛊虫,再由这只香囊下手。”
睿王觉得有理,“那便动手吧。”
月楹准备好金针,“我不擅蛊,您可能会有危险。”
睿王是沙场征战过的汉子,哪里会畏惧这些,大方道,“你尽管动手,出了事与你无关。”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因为这个蛊虫的控制,爱上别的女人,睿王便觉得恶心。
若让他知道是谁干的,定饶不了她!
月楹点点头,将刚才挑出的依兰提花放进香炉里,“世子,屏住呼吸。”
依兰提花具有强烈的催情效果,是痴情蛊最喜欢的味道,月楹自己也屏气凝神,封住睿王周身大穴,睿王动弹不得,因为吸入了依兰提花的香气。
燥热起来,脸渐渐变得红润,头上开始发汗,体内的燥意直冲出体外,睿王一声闷哼,觉得左臂有些刺痛。
月楹察觉他是视线,撩起睿王外袍,“找到了。”
只见睿王的左臂鼓起了一个黄豆大小的鼓包,那鼓包似是活的,在皮肤底下游动,鼓包不断鼓起又被皮肤的韧性所拦下,它想钻出皮肤却没有办法。
月楹立即在这鼓包周围下针,将蛊虫困与这一方天地,又以特殊针法使它安眠,依兰提花燃烧殆尽,她恰好收针。
“奴婢已经封住了蛊虫,它不会在您的身体里作祟了。”幸好发现的早,蛊虫已经快到肩头,若是钻进睿王的脑子里,那可就遭了。
萧沂问,“爹你感觉如何?”
“无事,只是手臂有些酸麻而已,使不上力气。”
“这是封蛊后的后遗症,休息几日便没事了。”
萧沂问,“楹楹,你方才是能将蛊虫取出的是吧?”
“是,但蛊虫一旦离体便会立即死亡,母蛊会感受到子蛊的死亡。”
“娘体内的无法封住吗?”
月楹抿唇,轻摇头,“王妃的情况与王爷不同,她中蛊的时间更长,且王妃身怀有孕,我若贸然施针,怕惊扰她,届时她若早产,我便真的没有法子了。”
所以现下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出下蛊之人,只要找到母蛊,一切麻烦都可迎刃而解。
而要找到这幕后之人,首先要找的便是萧汐。
“要告知小郡主吗?”
“不,先瞒着她,她心思单纯,知道爹娘都有事,肯定会露出马脚,还是暗中试探为好。”
月楹去找萧汐闲聊,萧汐多少知道点她与萧沂的事,虽不同意大哥的做法,却也左右不了萧沂,只能劝月楹想开些。
月楹漫不经心地提起,“那日我瞧见王爷身上有个香囊,是您送给他的吧?”
“是呀,爹为了娘眼下都青黑了不少,我听闻清风送爽这方子不错,便配了一个给爹送去。”
月楹看过那里面的药材,除了依兰提花,其余确实是'清风送爽'没错。
“小郡主不擅女工,怎会想到给王爷送香囊?”月楹不着痕迹将话题引到这上面。
萧汐丝毫不觉,“那日我路过后花园,见四表姐在花园采花回去酿晒,细问之下才知是为了做子孙福袋送与我娘,我想着这些年也没有亲手给爹娘送过什么东西,便也想送个香囊。”
“白四小姐?”月楹讶然。
“对呀,怎么,有问题吗?”
问题大了,这两位表小姐不作妖,她都快忘记了府里还有这两人,她即便怀疑白婧瑶也不会怀疑她。
第56章 我选你爹!
“白婧璇, 是她?”萧沂不算诧异,他只说奇怪,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但凡一个人想害人,必然是有利可图。
白婧璇一直没有暴露出什么野心来, 即使她的目的是嫁萧沂, 那也不会是通过伤害睿王妃来达到目的。
月楹垂眸, “你别忘了,睿王也中招了, 中的还是痴情蛊。”
“你的意思是,她想除掉娘, 然后控制爹自己当睿王妃?她当我是死的吗?”
月楹轻笑, “她既然有办法让王妃与王爷都中蛊,再给你下一点不也很简单?”
萧沂眯起眼,“楹楹觉得给我下蛊很简单?”
呃, 有点难度。
“至少在外人看来很简单。”月楹耸肩, “也许是因为我们去两淮之前,那个蛊师还没有将痴情蛊炼制出来, 她又等不及……”
她说过这种蛊很难炼制,几十年可能才成功一次。
“不,正是因为蛊虫难得, 他们更不会因为等不及而匆匆将蛊下给父亲。”
这话也有道理, 月楹轻咬唇瓣,陷入沉思,“如果是这样,那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王爷。”
萧沂顺手给他倒了一杯茶,问道,“我与父亲, 楹楹觉得白婧璇会选谁呢?”
月楹喝了一口茶水,“什么意思?”
“或者我换一种问法,假如你是白婧璇,是想嫁给我还是父亲。”
“我选王爷!”
萧沂:“……”
“我问的是白婧璇。”
好吧,即使月楹不愿意承认,即使王爷看上去还很年轻,但毕竟人到中年,白婧璇一个妙龄女子,萧沂这个更年轻又深得盛宠的自然更吸引人。
“白婧璇应该会选你。”
“是了,所以对父亲下蛊,不是白婧璇的想法,而是那个幕后之人。”
月楹将茶水一饮而尽,“幕后之人大概率还是王爷的红颜账。”白婧璇不会蛊术,蛊术都是要从小修炼的。
“只能从白婧璇下手。”
“要快,王妃随时都有可能生产。”睿王妃已经七个月的身孕了,随便出一点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导致她生产。
而幕后之人肯定也希望她快些生产,可能还会动手。
“如果白婧璇不与那人联系呢?”
萧沂思索道,“打草惊蛇不行,敲山震虎还是必要的。”
“怎么敲?”
萧沂眼神渐渐变得锐利。
—
次日一早,月楹被大张旗鼓调往睿王妃身边,说是萧沂担心母亲的安全,特意将一个会医术的丫鬟放在王妃身边。
“王妃,白家两位表小姐来给您请安了。”水仪道。
睿王妃按了按太阳穴,“让她们进来吧。”
月楹见水仪出去传话,她问道,“奴婢给您请个平安脉吧,这是世子吩咐的。”
睿王妃笑起来,“不言有心了。”儿子孝顺,她自然开心。
月楹成功在白婧璇进来的那一刻,让她看到自己在给睿王妃把脉。
“见过姑母。”两位表小姐行礼。
睿王妃一摆手,脸上倦容难掩,“坐下吧。”
白婧瑶见月楹在把脉,热切关心道,“姑母,您不舒服吗?”
“不是,只是不言不放心罢了。”
睿王妃话音刚落,月楹轻呼,“咦——”
睿王妃看向她,“怎么了?”
“您的脉象,似乎有些不对?”
“怎么个不对法?”
“我怎么摸到了两条活脉。”
“两条活脉?”众人不懂医术,也不知一条活脉与两条活脉有什么差距。
白婧璇闻言却是心头一颤,忙道,“姑母如今有孕,不正该是两条活脉吗?”
月楹见她上钩,故意道,“不,王妃腹中胎儿的胎儿只有八个月,一般来说,要到九月之后才可能有这么强劲的脉力。”
“月楹姑娘确定吗?是不是看错了?”
白婧璇轻声疑问,月楹顺势下坡,犹豫了一瞬,“这……也许是奴婢太紧张王妃了。”说完又开始把脉,这次没有疑问。
月楹笑道,“是奴婢感觉错了,真是该打。”
水仪站出来道,“月楹,你也太不仔细了,你这样,对得起世子的嘱托吗?”
月楹没想到水仪会这么疾言厉色,权当她关心王妃,“水仪姐姐教训的是。”
白婧瑶受过月楹恩惠,也帮她说话道,“月楹姑娘的医术我们都是见过的,想必是才从两淮回来,还有些疲累。”
“误诊可大可小,这是没出事,若真出了事……”白婧璇话说一半,引人遐想。
“好了,不就是疏忽了一下,小事而已,下次注意些就行。”睿王妃说了句公道话,她看向白婧璇,“婧璇,平日你是最体虚下人的,怎么今日也不依不饶了起来?”
儿子喜欢的人,睿王妃当然是要护着的。
白婧璇扣了下手心,面不改色道,“侄女也只是关心姑母身子。”
见睿王妃指责白婧璇,白婧瑶拱火道,“月楹姑娘可是表哥特意拨来照顾姑母的,她的医术表哥都肯定了,四妹是怀疑表哥用人的能力吗?”
白婧瑶找白婧璇的茬不是一天两天了,白婧璇多数时候都是被动承受的那一方,今日也不例外,被白婧瑶怼了她也不说话,只眼神透着些楚楚可怜。
睿王妃最不喜欢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明明可以凭自己的本事不受欺负,偏等着别人给你做主。
这样的人,即便给她做主,自己立不起来,又有什么用,没有人能帮人一辈子的。
“你们退下吧,我要休息。”睿王妃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