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真想去？”卓禹霏最近性格变得比以往更加安静，甚至是沉默。
不是几个妹妹提到她，她甚至坐在哪儿很久都没开口说过话。
自从季泽烨接连两次要为废太子求情之后，她和他就几乎不怎么交流了。
就算季泽烨还是会每隔一两天入后宫与她禀报前朝的消息和动向，卓禹霏的反应也是淡淡的。
“想啊！”卓禹霜几乎是脱口而出，皇帝行宫哎，她还没见识过。
前世和同学旅游时候，倒是去过圆明园，那景致，那庭院，真不是用一句富丽堂皇就能形容的。
不过她马上又发现了大姐倦怠的神情，想起不久之前季泽烨还在朝廷上为了替奚叶秋解禁一事据理力争，弱弱改口道：“如果……大姐不方便也没事的。”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作为长姐，卓禹霏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扛上身，从来不会让自己的烦心事影响到妹妹们，“在宫里呆着也是无趣，还总要找借口出宫与你们见面，一起去行宫不就方便多了。”
“那可好。”卓禹霖听到这个消息也难掩笑意，“我还记得上回我们姐妹一起去避暑山庄，还是大姐你怀上以轩的时候。”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如今我肚子里也有了一个，倒还真巧了。”
卓禹霏听到这句，脸色却又暗了暗，笑容都显得有些不自然，勉强接了话下去：“行宫风景优美，气候也凉爽些，适合你安胎。”
“那什么时候可以出发？”满脑子都是要去度假的兴奋，卓禹霜都忘记了还有二姐夫的麻烦在后头。
“看你急的。”卓禹霏也看出来小妹果然怕热，明明屋里已经放了冰块，她刚进门时候也喝了两大杯的冰镇水果露，可这会儿衣领已经被汗湿了。
她拿出帕子，轻轻替小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为她要了一杯冰镇茶水，“总得等我回宫吩咐下去，宫里上上下下也要打点。以轩是第一次以皇帝的身份去行宫避暑，准备的东西肯定最多。那些年纪大的太妃们能带的，也要带去。这算下来，最快也要个十天吧！”
“哇~还有那么久。”卓禹霜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感觉自己会不会要热死在京城这个破地方。
“与其担心这个，我倒觉得还有件事你可以先考虑考虑。”
“什么事？”
卓禹霏：“依照从前的惯例，皇帝去行宫除了妃嫔之外，也可以带上关系好的皇子、亲王，还有一些朝廷重臣。你二姐这样，二姐夫肯定是得陪着去的，阿雪反正自己主意大的很，也不需要我操心。倒是你，你准备带上宴临还是姬千尧一起去？或者……我干脆恩准他们两个都去行宫？”
“咳……咳咳咳……”卓禹霜差点被喝了一半的凉茶给呛着，“什么宴临……姬千尧的……我……和他们就是一般的朋友，为什么要我考虑带谁？”
卓禹霜想了想似乎又觉得解释的还不够妥当，又补充道：“而且宴临那家伙，平日就喜欢神出鬼没的，带不带他有什么区别，他想去自己也会偷摸找去。”
“哦……”卓禹霜还在说着，抬眼就看到面前三个姐姐了然地点着头，还带着一脸的姨母笑。
卓禹霜莫名心虚：“你们……哦什么啊？”
“没什么。”卓禹雪最先笑着转过头，还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哎，春心萌动，不好办哦~”
“三姐！”卓禹霜总算明白刚才她们都在笑什么，一时间恼羞成怒，举起刚才大姐给她擦汗的手帕就丢过去。
卓禹雪轻松接过手帕，还想着再讥讽她几句，门外却又响起一阵喧闹声，没等她们细看是发生了什么，就见到萧大将军，已经冲进屋来，“扑通”一声跪在卓禹霖跟前。
“娘子~~~呜呜呜~~~娘子我错了，娘子你打死我吧~~~”
“你……你这是怎么了？”卓禹霖被他这一哭都搞蒙了，“有什么事你先起来说。”
“娘子~~~我……”
“二姐夫，你喝了一夜酒，身上都是酒气，会熏着二姐的，不如先去换件衣服洗漱洗漱再来？”卓禹雪不等萧羿坦白，先一步打断他的话。
虽然她们也知道萧羿去了春风楼的事情，早晚也是瞒不住的，可她和卓禹霜都一致赞成，至少得先给二姐有个心理准备再开口，免得这样猛地说出来，惊到了二姐。
“是啊！”卓禹霜在三姐的眼神暗示下也赶忙附和，“二姐夫你身上好难闻，快去洗洗吧！”
“真的？”
萧羿日常就是糙汉子，若不是在将军府有卓禹霖给她打理，他压根也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这会儿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外衣上全是昨日吃菜喝酒留下来的污渍。
确实不太雅观。
“那我先去换衣服。娘子你等我！”萧羿丢下这句，又一阵风似得消失在了屋里。
“二姐。”眼见着萧羿离开，卓禹雪也抓紧给二姐做心理建设，“有件二姐夫的事，我看先得和你说一声。”
“怎么了？”卓禹霖还从来没见过这个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妹这般正经的时候，“很重要的事？”
“嗯。”卓禹霜跟着点头，“不过二姐你先稳住，千万别激动。”
卓禹霖：“…………”
“我就算现在怀着孩子又有蛊毒作祟，也不至于这么脆弱吧？”比起两个妹妹的郑重其事，卓禹霖反而十分淡定，“你们特地支开萧羿，有事就赶紧说吧！”
卓禹雪：“昨日二姐夫和人出去喝酒了，但去的不是一般的酒坊，是春风楼。而且陪酒的，就是那位芷芸姑娘。”
“哗——嚓——”明明答应了不激动，可这句话一出，眼见着卓禹霖就碰碎了手边的茶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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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章 蒙汗药 [v]
眼见着二姐卓禹霖手指轻轻一动，就徒手将一只完整的青瓷茶盏给捏成了瓷粉。
一旁的卓禹霜大受震撼。
不过好在她们事前再三提醒了卓禹霖切莫激动，以免伤了孩子。
这会儿，她虽然情绪上难免波动，但多少还是注意了分寸 。
甚至还能冷静的反问一句：“你确定萧羿他真干了这样的事？没有什么误会？”
“有没有误会不知道，但是今天一早人是在春风楼醒来的。”卓禹雪紧跟着解释，“方才那个来报信的小厮，说的是二姐夫点了芷芸姑娘，身上带的钱不够，我和小妹怕你一下听到这消息着急，就先给了钱打发他去把二姐夫赎回来，有什么事当面问清楚比较好。”
“不过姐你也别担心。”卓禹雪又补充了一句，“好歹春风楼也是我自己的地盘，稍后我会亲自去问清楚昨日的情形，肯定给你个交代。”
“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卓禹霖这会儿反倒也镇定下来，她又看了看小妹的方向，“你怎么说？”
方才这孩子还开玩笑似得说萧羿会去喝花酒，如今一语成谶，总不会真的那么巧吧？
“姐……我……真不知道。”卓禹霜自然明白二姐问的是什么。
可原著里，虽然提了萧大将军和芷芸姑娘的绯闻，却并没有明确说具体的过程和结果。
只是因为这件事好像更加速了萧羿与自己二姐之间的感情隔阂。
而那个芷芸姑娘即便失了清白，最后也没能嫁到将军府为妾，好像还离开了京城，行踪不明。
她现在只是有点好奇，这个叫芷芸的姑娘到底是如何的绝色佳人。
废太子和萧羿这两个分明不近女色的男子，都纷纷中了招。
…………
萧羿在姐妹几个聊天是时间已经迅速地梳洗完毕，又急匆匆赶回来。
他看了看卓家几姐妹和自家媳妇的表情，就算是再傻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所幸他本来也没打算怎么瞒着媳妇，依然是跪得端端正正，“娘子，我错了，娘子只要别不理我。你想怎么罚我都行。”
卓禹霖一直是个冷静且理智的人，就算面对这样的糟心事，还是镇定了情绪，问道：“我们先不说罚不罚的，你给我老实交代清楚，昨夜究竟是怎么回事？那芷芸姑娘你是何时看上的？”
“娘子，冤枉啊！”萧羿抱着卓禹霖的裙角哭唧唧，“我哪里认得那什么芷芸姑娘，娘子你是知道我的，平日里我除了去军营操练，就是在家里陪着你和娘，别说什么春风楼的姑娘，就算是家里的丫鬟我都不敢多看一眼的。”
“那你昨夜为什么去春风楼？”
“冤枉！我真没去春风楼！”
卓禹雪忍不住反驳：“胡说，没去你怎么会让人在芷芸姑娘房里扣下了。”
“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萧羿看着自家宝贝媳妇全程也是黑着脸，心里更加慌乱，连说话都结结巴巴。
“你们先别急，让萧羿自己也冷静一下。”一直沉默的卓禹霏也看不下去他们这样乱成一团，“萧羿，你也别光顾着喊冤，先仔仔细细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
“是……太后娘娘说的是。”萧羿在大事上还算是稳得住的，这会儿也开始努力回忆起昨日的经历来。
…………
“昨日徐兄弟来找我叙旧，这件事娘子你是知道的。我和徐兄弟也是当年一同上过战场的生死之交，这么多年没见，他来京城我定是要和他好好喝上一顿的。
我们先是约在了城西的隆兴酒坊，一边聊一边喝，许是有一阵子没喝得这么痛快了，昨晚才两坛子酒下肚，我就感觉有点醉意。
当时天色也不早了，我依稀记得听到外头打更的声音，应该是二更时分。
我想着回家见娘子，就和徐兄说先喝到这儿，等改日再聚，可徐兄说难得见上一次，非要劝我再喝最后一碗。那之后，我便觉得有些头晕，本想在酒坊坐一会儿，等车夫驾了马车来送我回府，可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今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我开始还以为是喝醉了被人送回了将军府，可一转眼就看到一个陌生女子站在床边，还哭哭啼啼说我昨晚借着酒劲非要留她在屋内弹琴助兴，之后又不管不顾就轻薄了她……
娘子你知道的，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荒唐事？哪怕就算是真喝醉了，也不至于这样见色起意，欺负一个弱质女流。”
卓禹霖听完这些后并没什么反应，只是又一次确认：“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真的不能再真。”萧羿举起三根手指，“我可以指天发誓的！”
卓禹霖没理他，只是接着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以为这姑娘是故意想讹我，本不想理她，可那春风楼的人却不放我走。他们说我还没付清酒钱，说那个叫芷芸的一夜最少也要一千两。
将军府的帐向来都是娘亲管着的，我的钱也都是存在娘子这里，我身上哪里有这么多钱，我本想硬闯，可他们又说我吃霸王餐，要去报官抓我。
我知道自己已经闯了大祸，要是真的进了顺天府，娘子你肯定更不会原谅我了。就只能先派人回府拿钱……”
“姐，这么看八成二姐夫喝的最后一杯酒是有问题。二姐夫可能真是被人陷害了。”卓禹霜跟着劝道。
俗话说酒醉还有三分醒，二姐夫就算真的是喝断片了，醒来啥都不记得，也不至于连自己是在酒坊喝的，还是在春风楼喝的都搞错了。
再加上那个叫芷芸的还说他什么借着酒劲让对方又是陪酒又是弹琴的，怎么着醒来也会有点印象吧！
可卓禹霖却冷哼一声，“连酒里被人下了蒙汗药都分辨不出，你以后被人毒死都不知道找谁算账！”
“娘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当时就是喝得有点多，所以一时才没察觉，呜呜呜呜呜~~娘子我以后戒酒了！别说徐兄，什么赵兄李兄，谁找我，我保证都不喝了！”
“先是叙旧，而后下药，再趁着二姐夫失去意识将人搬去春风楼。”卓禹雪仔细分析着整个事件的过程，“这明显就是一早筹谋好的。那个姓徐的又是二姐夫故交，一时大意也情有可原，而且我二姐夫昨晚被下了药昏迷不醒，肯定也不会对那个芷芸做什么，二姐你就别气了。”
“哼，他要是真敢对那芷芸做什么，这事儿到简单了。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卓府。成全他们双宿双栖。”
“万万使不得啊娘子~~~”萧羿大概是真的怕宝贝老婆跑了，这会儿跪在地上，死死抱着对方的一条腿，“娘子，你打我骂我，随便你想怎么出气都可以，就是不能离开我！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卓禹霖还在气头上，“出了事就会哭，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用？”
就算明知道什么事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