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就白菜吧。
其实挺可惜的，但是还没等她叹气，李幼荣却突然起身，把一盘拆好的蟹肉放到她面前。
江兰卿有些惊讶，“这……”
“我不大爱吃这些。”李幼荣用毛巾擦着手，目不斜视的拿起了刚才端上桌的西瓜。
嗯……陈威有些想笑。
李东咳了咳，他看着盯着自家艺人在发呆的江兰卿问：“阿卿你主演的那部《未城烟雨》要举行点映会了吧？”
或许有美味蟹肉buff的加持，江兰卿难得对李东露出了好脸色，虽然还是没跟他说话，她却主动朝李幼荣道：“小年轻，别说姐姐白吃你的东西。你接触过主持吗？我那部《未城烟雨》正好在找首映礼的主持人，你要不要来帮我忙？”
主持？李幼荣停住咀嚼，瞥了一眼李东。
李东正在作死的点头。
不想让他失望，李幼荣想了想还是道：“可以啊。”
“诶，这不就可以了吗？”陈威拍了拍手，又开始出来打圆场，“主持挺好学的，易铭啊，就算没接触过也没关系，人都是活的，不会可以学嘛。我看你就像是个经得住事的孩子，只要你肯，那就绝对没问题的。”
江兰卿扯了扯嘴角，她实在忍不住了，便直接踩了一下陈威的脚，“我说，陈哥你今天一直狗腿的像个龟公你知道吗？”
“我……”陈威噎了一下，竟是无法反驳。
看着他瞪大的双眼，李幼荣忍不住笑了起来。
抿嘴，勾唇，微微的35°。
不经意间瞥到他这个样子的江兰卿心脏突然漏了一拍。
额滴个神呐。
刚准备感叹什么，但一对上李幼荣的视线，江兰卿就又瞬间清醒了。她胡乱眨了几下眼睛，低头，拿起筷子戳着盘子里的蟹肉。
这么好看，吃起来一定没美味吧……
第28章 女流氓
送走江兰卿，觉得手上有些黏糊糊实在不舒服的李幼荣一头钻进了酒店一楼的洗手间里。
沉寂在成功中的李东仍旧十分自豪的看着李幼荣说：“我们家易铭只要有心想讨好一个人，那么就绝对没人能逃脱得出你的手掌心。”
“说的我好像狐狸精一样。”冲干净手上的洗手液，李幼荣关上水龙头，抬头看着镜子里李东的脸说：“我可不是出卖色相的人。”
“不会让你去做这种事的。”李东笑了笑，他失神的看着地板说：“易铭啊，你知道吗？这是我这么些年来，第一次谈成的饭局。”
“叮”。李东的失败程度又在李幼荣心里刷新一次。
李幼荣把手放在干燥机下面吹，突然开口问：“哥，江兰卿她好像对你有意见的样子。”
“这个嘛……”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李东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她对我也是应该的。阿卿她刚进圈子的时候，是我来带的。我那时候比现在还糊涂，所以不仅给出了好多错误的方案，还……”
“还？”
“让她走错了路。”李东叹了口气，“她现在还被人挂在网上扒的黑料，其实大部分都是当时我的工作失误造成的。”
李幼荣一下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索性扯了扯衣领，回头问李东，“哥，我的领带呢？”
李东连忙从衣服兜里掏出来。
看着那有些皱巴巴的领带，李幼荣嫌弃得瞬间不想接了，“所以刚才干嘛要把它扯下来啊……”
“当然是为了让你出卖色相嘛。”
“……你再这样我要打人了。”
李东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他拍了拍李幼荣的肩，说：“其实你刚才为了我发脾气，我挺感动的。”
“我哪有发脾气？”李幼荣转过身，一脸不在意的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衣领。
“做都做了，你就别否认嘛。”
“走开啊，你挡到我视线了。”
推开旁边自作多情的人，李幼荣拿着邹巴巴的领带往脖子上比了比，看到这反正也是偏悠闲的款式，他索性随手一系，任由他这么松松垮垮的挂着。这么一来，衬衣扣子也不扣了，他甚至还动手把西装外套的扣子解开，再沾点水抓了抓头发，李幼荣偏头一看，趁着染色的刘海和耳夹，镜子里的自己分明就是一个风流雅痞的形象。
李东有些惊讶他这种能让自己三两下变了个样子的功夫，“易铭啊，你……”
“不好看吗？”左看右看，李幼荣还想再做点什么的时候，旁边的厕所里走出来一个人。
这时候就有些尴尬了。
李幼荣低下头，伸手打开水龙头。
把他刚才臭美的模样尽收眼底的年轻男人哼了一声，“李易铭？”
李幼荣回过头，通过对方造型服装带来的视觉效果，他瞬间明白这个男人肯定是同行。
注意到对方有些敌视的眼神，李幼荣朝他点了点头，“你好？”
“哦。”对方眯了眯眼，像是有些近视。等他看清楚两个人后，他冷淡的朝李幼荣点了点头，然后朝李东露出十分灿烂的微笑，“原来是东哥啊，好久不见。”
……这种莫名奇妙的区别对待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并不美貌也不清纯也没有才华的胖子李东十分艰难的朝这个男人笑了一下，“原来是陆衍啊，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陆衍弯了弯眉眼说：“托你的福，出道十年，我现在还在三线摸爬滚打呢。”
李东咽了咽口水，一句话也没回，只顾着擦脑门上的汗。
然而对话并不会因为他的沉默而结束。陆衍看了看李幼荣，继续说：“东哥，这是你带的新艺人吗？看起来好年轻啊。”
李东把李幼荣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因为太急，他还结巴了一声，“陆……陆衍啊，你别这么说话，我有点害怕。”
“害怕啊？是不是觉得我阴阳怪气很像个冤魂啊？”陆衍扯了扯嘴角，笑意更浓了，“但是啊东哥，我变成这样是谁害的？”
李东咽了口口水，又说不出话来了。
陆衍索性朝李幼荣发难，他笑了一下说：“我认得你，你是最近有些小火的那部周播剧的男配对不对？东哥真有本事啊，能给你争取到这么好的资源。”
李幼荣听他话不像话，难免皱了皱眉，“那部剧是我面试得来的。”
“可是我看起来，就跟给你量身打造的一样啊。”陆衍抿了抿嘴角，有些委屈，“东哥当年对我可没那么贴心呢。”
这个误会可大了。李东清了清喉咙，说：“小陆，你听我说。”
“我不听。”陆衍睁大眼睛，“东哥啊，你刚才还帮我这位师弟去拉江兰卿的关系，看来你很喜欢他嘛。”
“没有，这……我不是啊。”
“您也不用解释了。您放心，毕竟同门一场，以后我会多多关照师弟的。”
陆衍说完，脸上所有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他也不再管李东，就这么目不斜视，直接走出了洗手间。
有那么一瞬间，李幼荣生出他把这栋楼所有阴气都带走的错觉。
看着他的背影，李东松了口气。他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哭丧着脸对李幼荣说：“易铭啊，我好像这次要连累你了。”
有实在搞不清楚状况的李幼荣一脸莫名其妙的问：“他是你徒弟？”
“一言难尽。”叹了口气，一脸心塞的李东想了想，道：“咱们先上车吧，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然而一上车，李东又不知道怎么说了。
陆衍其实是李东带的第一个艺人。
“我第一次接手他的时候，他年纪比你还小……也就十七八岁吧。那时候吧，我刚转行，什么也不懂，基本上就是摸着石头过河。当时老板器重我，让我出过学习，可是我去的那家公司太排外了，我虽然用心学习，但那老师教给我的，却是编好的看，错误的知识。也怪我没有分辨能力，回来后也没动脑子考虑考虑，直接把那些制度啊规章啊套路啊，全扣在了陆衍身上。”
想着刚才陆衍说自己还是个【小三线】，李幼荣皱了皱眉，“哥你失败了？”
“不仅是失败那么简单……”想到以前的事，李东羞愧的低下了头，“那时候陆衍虽然本身性格十分内敛，但也是个温柔的好孩子，可是在经过我的手后，他就变成了你看到的第一眼的那个样子。”
第一眼的样子？
“以前流行面无表情的阴郁男？”
“不是。”李东叹了口气，“是冰山霸道总裁。”
“……”李幼荣有些不懂了。
“你看陆衍那个样子就知道我第一次失败了。”既然已经说道这里了，李东也没有瞒着什么的打算，他继续道：“第一次失败了，我以为是我个人的原因，然后又对陆衍进行了第二次的角色塑造——就是你看到的他的第二个样子。”
眉眼弯弯，笑得人后背发凉的阴险男？
“哥你这次给他定的性格是怎么样的？”
“面含春风的贴心暖男。”
……李幼荣实在是无语了。
李东也是被自己气笑了，“易铭啊，你知道吗，这次之后陆衍他整个人就变了。后来我带他去医院，医生说他有轻度的人格分裂。我得知这个消息后，就觉得那群教我的孙子怎么那么缺德啊！”或许是想到了当时，李东人不知红了眼睛，他捂着脸说：“我当时不停地骂那帮孙子，也答应补偿陆衍，就是希望得到他的原谅，结果你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吗？他说我才是从头到尾最缺德的……我，我明明没想过要害他的啊。”
李幼荣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坐在驾驶位上的李东已经人不知哭了出来，“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我这些年一直在检讨自己，如果可以，我绝对不把那些东西往陆衍身上套……我，我……我他妈当时真的就是个猪啊。”
摸了摸额头，对这个情况有些不敢置信的李幼荣说：“就我现在听来，你当时，是把陆衍当实验品了你知道吗？”
李东点了点头，把头靠在方向盘上真剩下低泣声。
李幼荣看着他的样子摇了摇头，“以前琦姐骂你我还替你觉得，现在看来……”
“我明明只是想好好的做个经纪人。”
“但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害了别人……你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李幼荣说完，实在忍不住推开车门下车。
今天这个饭局一开始江兰卿对他的态度也不算好，李幼荣当时还发脾气维护他，但是现在一想，难免会想他到底又害了人家什么。
“当真是误人子弟……”他嘀咕一句，然后低着头往前面走。
也是巧了，他在路口看见了还没上车的何斌。在街头捧着奶茶等车的何斌看着李幼荣过来，十分欢腾的跟他打了个招呼，“嘿，易哥。”他跑到李幼荣跟前问：“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东哥呢？”
“在车里。”
“你不坐他车回去？”何斌有时还是挺敏感的，“你们吵架了？”
“没有，我就是觉得有点闷。”有些烦的李幼荣想了想，看着何斌笑了一下，“小胖，我们一起坐公交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