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通铺那边久久没有回应。
严亦思以为冯厉睡着了,她拉了拉被子,正准备阖眼睡觉,却听到冯厉问:“你知道冯竞为什么要放走李大爷家的牛吗?”
严亦思一愣,这还真把她问住了。
冯竞放走李大爷家的牛难道还有缘故?他一直以为是冯竞恶作剧,故意把李大爷家的牛放走。听冯厉这语气,看来还有什么情况是她不知道的。
但是冯大爷一大把年纪了,能和冯竞起什么冲突呢?
严亦思没想明白,正要开口问冯厉,却又听到冯厉问她:“你知道冯惠为什么不肯还钱吗?”
严亦思又是一噎,难道这个也有隐情?
但是不管怎么说,是冯惠先骗人家的钱吧?也是冯惠不想把钱还给别人吧?再怎么说冯惠也是不占理的吧?
难不成她错了,其实背后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隐情?
严亦思被冯厉这两个问题挠得左思右想睡不着觉,她坐起身来,正要开口询问,却听到冯厉懒懒的声音响起:“我要睡觉了。”
“睡吧。”
严亦思说完,叹了一口气,拢了拢被子,心想,那就明天再问问他们吧。
第二天一大早,三个小孩照常早早起床去学校。
冯惠看了一眼严亦思的床铺,床上的被子叠得好好的,显然是一夜没有睡人。
她穿好衣服,顶着一头鸡窝,无精打采地爬下床。
刚走出去,正碰见迎面从厨房里走出来的严亦思。冯惠没料到家里还有别人,吓得立即跳回了房间。
回过神后,她趴在房门上望着外面的严亦思,小心翼翼地问她:“你的事情办好了?”
“办好了,”严亦思一边回复她,一边把桌子擦干净,“叫你两个哥哥赶紧过来吃早餐。”
“早餐?”
冯惠瞟见桌上的鸡蛋,眼睛瞬间亮了。
她跑过去跪在长凳上,望着桌子上一大碗鸡蛋和用铁钵装着的稀饭,咽了咽口水,二话不说跑回房间里,朝里面的人使劲招手,“快快快,有鸡蛋,有粥,快起来!”
说完,也不管房间里的人,先跑到桌子上盛了一碗粥,拿了一个鸡蛋,坐在门口开始喝起来。
冯竞从房间里出来,看见冯惠手上的鸡蛋,瞪大了眼睛:“还真有鸡蛋啊?”
冯竞朝桌子上看了一眼,又朝严亦思看了一眼,没有走过去。
这时候冯厉也穿好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
严亦思朝他俩招手,“快过来吃早餐。”然后给每人盛了一碗粥。
冯竞这才跟着冯厉走过去。两人各自拿了一个鸡蛋,端起粥,也坐在门口开始喝起来。
严亦思把碗里还剩下的三个鸡蛋端过去,塞到他们三人的口袋里,“这就带着去学校吃吧。”
等她走后,三人在门□□头接耳。
“是不是现在的鸡蛋不值钱了,卖不出去了,不然怎么天天吃鸡蛋啊?”
“对啊,以前的鸡蛋她都攒着卖钱呢,现在一天还能吃两个。”
“不是,现在鸡蛋可贵了,一点都不便宜。”
“那她怎么天天做给我们吃?”
“天天做给我们吃不好吗?”
三个人很有默契地点点头。
不管怎样,有鸡蛋吃总是好的。
三人吃完早餐,心满意足地准备上学去。
严亦思在门口叫住冯竞,叮嘱他:“今天放学之后早点回家哈。”
冯竞摸了摸脑袋,疑惑地问:“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想跟你聊聊天。”
冯竞更疑惑了,他们俩什么时候聊过天?
冯竞像个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想不出是什么事情,干脆不想了。
正准备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听见严亦思在后面感叹:“哟,李大爷的秧苗补完了啊,补得挺好的。”
冯竞一听,转过身去问她:“你觉得补得挺好?”
严亦思走到田边,指了指冯竞昨晚补的那一块,说:“这一块补得挺好,还挺整齐。”
冯竞听完,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但严亦思分明看见,他那嘴角,快要咧到天边去了。
第19章 钱丢了 [v]
冯竞今天心情特别好,作为死党,冯小黑在他进教室的时候就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
他等冯竞坐下后,屁颠屁颠地跑到冯竞对面坐下,问他:“哟,竞哥,今天有什么喜事吗?”
“没有。”
冯小黑贼兮兮地望着他:“没有你干嘛笑得春心荡漾?”
“你是不是皮痒了?”冯竞脸色一沉,抓起课本对着冯小黑快准狠地扔去。
冯小黑调皮惯了,身姿敏捷地躲过投掷过来的课本并且一把抓住,又把它放回到冯竞的课桌上,笑着道:“竞哥你别发火呀。”
冯竞把课本放回到课桌里面,没理睬他。
冯小黑一看,冯竞不陪他闹了,也收敛几分,坐下来捂着肚子开始诉苦:“肚子好饿哦,早自习什么时候结束啊,我想回家吃饭了。”
冯竞摸了摸口袋,口袋里装着严亦思给他的鸡蛋。
他犹豫片刻,把手从口袋上移开,对冯小黑说:忍忍吧,也就只有几十分钟。”
冯小黑一听,还有几十分钟,肚子顿时毫不犹豫地开始咕咕叫。
肚子的叫嚣声比冯小黑读书的声音都要大。
冯竞听不下去,把鸡蛋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冯小黑,“你吃吧。”
冯小黑正趴在桌子上用手揉着肚子,突然一枚鸡蛋出现在他眼前,他欣喜若狂,正要接过来的时候,往后一看,看见冯竞那张脸,手及时停了下来。
他收回手,盯着冯竞:“你这鸡蛋哪来的?不会是从哪里偷过来的吧?”
冯竞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老子是这种偷鸡摸狗的人吗?”
冯小黑很想点点头,但他忍住了,并且很违心地摇摇头:“不是。”
“那你这鸡蛋从哪里来的?”
“我妈给的。”
“你妈?你妈回来了?”
冯小黑以为冯竞的亲妈回来了,惊讶得站起身来。随后他瞧见冯竞那双瞪着他的死鱼眼,立马明白自己会错意了。
“哦,你是说你后妈啊,咦,你现在肯叫她妈了?”
冯竞:“……”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冯小黑在冯竞面前说话从来没有眼力劲,不仅没有眼力劲,他还特别喜欢挑一些冯竞会尴尬的问题。
在自己打不过冯竞这方面,冯小黑是半点求生欲也没有。
果然,冯竞的脸变黑了。
他站起身,正要走过去,突然后面一个同学向他撞来。
手里的鸡蛋砰地一下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偏偏那个向他撞来的同学还一屁股坐在了鸡蛋上。
“你没长眼睛吗?”冯竞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的同学,身上迸发出逼人的气势。
那个摔倒的同学叫纪刚,平时在班上话不多,是个老实孩子。他是不小心被课桌脚绊了一下,才会摔倒在冯竞面前。
他摔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要说对不起,头顶又传来冯竞极具压迫性的声音:“起开!”
他只得乖乖地站起来,一副做错事的乖小孩模样,不停地小声说对不起。
冯竞往地上一看,果然,鸡蛋已经碎成渣渣了。
这是他自己都没舍得吃的鸡蛋。
就这样给坐成了渣渣。
冯小黑看了一眼脸色越来越难看、憋不住快要发火的冯竞,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快要被吓哭的纪刚,赶紧站出来,拍了拍冯竞的背:
“没事没事,就当是给我吃了吧。”
然后他朝纪刚使了一个眼色,挥挥手:“你回座位去吧,这没你的事了。”
纪刚小心翼翼偷瞄冯竞一眼,见他没发话,才敢慢慢走回座位。
这段小插曲本来很快就会过去,但大家都没有想到,目睹这一切的常强把这件事告诉了纪刚的哥哥纪烈。
常强因为上次在大田场里打架的事情,心里对冯竞存在不满。这次好不容易抓着冯竞的小辫子,他把这件事添油加醋地报告给纪烈。
纪烈和纪刚的性子完全不一样,纪刚是个软性子,在学校里老实巴交,生怕惹祸,纪烈不同,纪烈十足的混混模样,在学校里经常惹是生非。
下午快要放学的时候,纪烈二话没说,将吓唬他弟弟的人堵在了教室门口。
他上下打量面前的人,哼了一声,不屑地说:“你就是冯竞?”
冯竞认得纪烈,这个大他一个年级的学长也和他一样,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主。
但是他今天没有心情和别人纠缠。
他今天放学之后要早点回家,严亦思说过,要和他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