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可能?”兰静秋冷笑,“你以为你做得很隐蔽吗?雁过留痕,风过留声,你开着魏雯单位的小车经常跑去山上谁不知道?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变态,我只以为会有十五具尸体埋在一起,我想到有人活着的时候,也没想过其他人会是干尸的状态。”
东子说:“宋东柱,你不会还经常进去怀念一番吧,是不是觉得那是你的后宫,你的战利品?居然还把她们的名字刻在石板上!怎么不直接埋到你家祖坟里?”
兰静秋道:“你知道魏雯看到干尸时什么反应吗?她直接晕了!她醒了后跟我们说恨不得从来没见过你,说要跟你离婚,还断绝关系,说一想到你的名字就想吐!说她怕孩子们会知道他们爸爸是这样的变态,怕孩子们这一辈子都迈不过这个坎。”
宋东柱眼睛开始充血,“我没有!我不是变态!我确实杀了人,可我不是变态!我没有去留恋,我没有动过那些死尸啊,我是怕她们烂了,埋到外边又怕被人发现,放在里边会发臭,我才把她们做成了干尸,我还好好的给她们穿上了衣服,给她们安排了墓穴,我怎么就变态了。”
东子气乐了,一拍桌子:“什么玩意?做成干尸后你没动过她们就不叫变态了?你囚禁人折磨她们,杀人做成干尸,哪一样不变态吧!就连你的动机都够变态的,为了钱跟不喜欢的女人发生了关系,那是你自己的选择,既然选了钱也拿了,那你捏着鼻子也得认了!你拿了钱把人杀了,还把她的东西带回家给你媳妇,然后为了满足自己的自尊心,盯上了漂亮又有钱的女性,你这还不叫变态,你让你妻子跟两个孩子怎么接受你?”
宋东柱目眦欲裂,咬牙道:“我不是变态!”
兰静秋十分无语:“变态怎么会觉得自己是变态呢?只会觉得其他人不理解他。”
她看着宋东柱:“不过你这样的都不配进入连环杀手名单,连环杀手一般对亲人都很无情,有亲人的也只是为了让他们当自己的工具人,来遮掩身份。你这样爱妻子爱孩子,还顾虑他们感受的人,居然能犯下这样的大案子,还把人做成干尸,实属罕见。”
宋东柱冷笑一声,东子就说:“笑什么?兰同志说错了吗?难道你并不爱你妻子也不在意你的孩子。”
“随便你们怎么说吧,现在还重要吗?”宋东柱这次是真的心如死灰了。
兰静秋却说:“当然重要了,我很好奇你在现实生活中到底有多憋屈才会到那个防空洞里,到那些可怜的受害者身上去寻找安慰。”
宋东柱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我没有,你们看不见吗?我家庭幸福美满,工作也很满意。我就是喜欢这么做,我就是乐意这么做,而且是那些女人自己勾引我的,她们乐意跟我在一起,那块石板从里边一推就开了,她们从来没想过出来!”
“她们勾引你?她们很乐意?那你为什么要逼着她们在墙上写爱你,依附你,听你的话,把你当做她们的天。”兰静秋问他,“这些也是她们自己乐意写的吗?”
“没错!那是她们写给我的情书。”宋东柱笑得很得意。
东子叹口气:“算了,不用问了,他已经疯了。”
兰静秋却说:“如果你彻底刮掉她们原来写的字,也许我还能信,事实上她们怕你恨你,恨不得杀了你。她们不逃走一定是看到你杀人了,或是看到你那个墓室里的干尸了,又或者你像训狗一样,训练他们。”
宋东柱怒道:“她们就是不想跑,就是想留下来陪我!”
“以前有科学家把狗关在笼子里,在它要出笼子时电击它,反复多次后,哪怕不再电击,狗也不会再去接近门,甚至只要一看见电击棒就会痛苦抽搐,这叫习得性无助,反复对人或动物施以不可逃避的强烈电击会造成它们无助绝望的情绪。”
兰静秋说着叹口气:“我猜这些女孩就是被你如此训练过了吧,不然她们那么恨你不可能不去找出口,当然了也可能是你不给她们足够的食物,总让她们挨饿,当你带着食物到来时,你就是她们的救世主了。”
宋东柱嗤笑:“现在说这些有个屁用?你们抓到我了,也找到她们了,随便吧,我这辈子也算值了,我一条人命换她们十五个!”
东子纠正道:“十八个,还有你最恨的那位,还有曲家父子!”
“妈的,没想到是那两个男的让你们找到了我,早知道当时就不停车了!”
兰静秋打量着他,眼神里带着看小白鼠的探究,让宋东柱后背直冒凉气。
“你看我干什么?该枪毙枪毙,难不成你还想把我弄成干尸吗?你们可是警察!”
东子突然觉得那些极刑真不该取消,像这样的人就得一刀刀活刮了,再下十八层地狱进油锅都不解恨。
他叹道:“受伤害的,输的永远是好人,甚至法律都输给了你这种恶人,因为法律是伸张正义的武器,无法跟你比恶啊!”
宋东柱面有得色,似乎东子的话让他很享受。
兰静秋却还在盯着他看,把他看得火大,“你这直勾勾的眼神是想干什么?你是不是也想勾引我?什么女警察,我看你就是条母……”
狗字还没说出口,东子的手就掐住了他的下颌:“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别以为我们真拿你没办法,死刑前你还得经受各种审讯,最后还有庭审,有的是你受的。”
宋东柱恶狠狠地瞪着他,因为下颌被掐住,他含糊不清地说:“我会怕庭审?”
东子知道就算眼前的人再恶心再恶毒,也不可能对他施刑,还得好好照顾着直到死刑,干尸都找到了,中间再有多少审讯又能把他怎么样?
可看着他这嚣张的气焰,东子真气坏了,另一只手握拳就要朝宋东柱的面门上砸。
兰静秋赶紧拦住他:“松手,你干吗啊?人民警察怎么能对嫌犯动粗呢,吃人肉的杀人犯都见过,他算什么啊,小菜一碟!”
她把东子摁回椅子上,宋东柱更得意了,笑着说:“没错,我杀了人,我是你们眼里的变态,你们想怎么审怎么审,想怎么判怎么判,我这辈子值了,把你们这些死警察全都气个半死更值了!”
兰静秋也笑着,甚至还朝他挑起了大拇指:“宋东柱,你能有这种视死如归的精神我真的很佩服。”
东子更气了,瞪她一眼:“视死如归能用来形容他吗?”
宋东柱更加开心,没错反正也是一死,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人死如灯灭!别人怎么看他,魏雯跟孩子怎么看他都不重要了。
他还想说什么,兰静秋却道:“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一直盯着你看吗?”
“你想知道那些女人为什么不跑?来问我啊,我让你知道知道……”他暧昧的话跟猥琐的表情又激的东子想揍他。
兰静秋却笑着说:“不是的,我是看你很像那条狗!”
“你他妈的才像母狗,汪汪叫的母狗!”宋东柱大怒。
东子刚想制止他,被兰静秋拉住。
她像是没听到宋东柱骂她的那句话,接着道:“我觉得你很适合成为犯罪心理学研究的小白鼠。因为你成为变态杀手的原因就是我刚才说的习得性无助,你就像是科学家笼子里的那条狗。”
“你再骂一句?人民警察能跟罪犯对骂吗?我只能骂你,你还能骂我?”宋东柱仰脖子就想喊人。
兰静秋却笑道:“你是智商有问题吗?听不懂我的话?我是说你就是那条被电击过无数次的狗!你确实只去卖了一次,可在那一次中你被电击的次数是无数次,你见识到了有钱人的生活,觉得自己一个开大车的没前途,你在有钱的女人那里受到了屈辱,哪怕杀了她也不解恨,因为你知道那是你自己选的,所以之后只要见到有钱的女人,你就开始自卑你就开始抽搐。”
宋东柱听懂了,他一脸怒火地盯着兰静秋,那眼神恨不得把她吃了。
兰静秋却仍旧笑着说:“宋东柱,你觉得那些都是你的战利品,其实那是你的耻辱柱啊,因为在现实生活中,她们永远不可能跟你发生关系,永远不可能说出我爱你,更不可能说出你是她们的天。你在现实生活里还是个被你妻子压制着管着的窝囊废男人,你在外边还是个被有钱人瞧不起的大车司机!你还是个出来卖的!”
宋东柱大怒,“你给我闭嘴!”
“你说你杀了那么多人值了,值什么?你想要的尊严并没有找回来,你就像那条狗,都不需要别人去挥舞电击棒,那次当鸭换钱的经历,就是你的电击棒,你做的所有事都是被你的电击棒刺激到了,在悲鸣抽搐,你永远不是个男人,你就是一条关在笼子里的狗,这笼子还是你亲手打造并焊死的!”
她还没说完,宋东柱暴起,血红的眼睛瞪得眼角都要撑开了,“闭嘴闭嘴!你去死,你去死吧!什么笼子什么狗,你在说什么鬼话!”
兰静秋笑得十分开心:“又开始跳脚了?怎么,被我说中了吗?放心,我这不是骂人,这是在分析你的犯罪心理。”
第244章 自愿
宋东柱彻底被兰静秋激怒, 大吼着:“去你妈的犯罪心理,我就是想玩女人想杀女人,你再瞧不起我又能把我如何?我玩了十来个女人, 每一个都特别听话, 不听话的都被我杀了,做成了干尸, 你没看见吗?”
他上下打量着兰静秋:“小贱人, 你也就是沾了这身警服的光了,要是单独遇上我,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兰静秋笑道:“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要是遇到我,你确实会生不如死。因为我一眼就看出你是个窝囊废,你在外边过的不如意, 逢赌必输, 卖身还债, 回了家也窝窝囊囊的,因为嘴贱被媳妇骂, 送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自以为浪漫, 还得被你媳妇骂, 家里什么事也做不了主,于是你跑去那种鬼地方弄了个安乐窝。可惜啊,那些女孩到死也没有真正喜欢上你, 哪怕你逼她们在墙上写一百遍她们爱你,也没有用。”
宋东柱冷笑:“你喜欢怎么说都行, 不就是想嘲讽我吗?不管怎样她们全是我的!我为她们死了也算值了!”
“真值吗?但凡这里边有一个人会爱上你, 真正的顺从你, 我猜你不会再去绑架其他人了吧, 可你绑了一个又一个,这说明什么?这些女孩没一个真正臣服于你的。”
兰静秋嘲讽地看着他:“宋东柱,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在嘲讽你,因为你就是个大笑话,从头到尾,从外到内都是。你很失败,在家失败,在外边更失败,被人家威胁砍手指,被逼的出去卖,这些经历应该一直在你脑海里,也许每次到省城你就会想起来,甚至快要接近省城时你就会想起来,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反复击打你的电击棒,所以你听到我提到赌博时才那么紧张,你不敢再去赌了,不敢在省城逗留。于是你换了发泄的目标,开始瞄准那些年轻漂亮有钱的女人,你一直在证明给高凤看,你也是能睡到漂亮女人的,你不比她丈夫差。这我就有点不懂了,你为什么要证明给高凤看呢?不过是个女嫖客而已!银货两讫不就行了。”
宋东柱眼神阴霾:“谁是高凤,我没听过这名字。”
“真的吗?你居然忘了她的名字?不可能吧,她应该是你刻骨铭心的人啊。”
宋东柱哼了一声。
兰静秋笑道:“高凤就是你嘴里的母猪,你睡过的,哦,不对,是她睡了你!”
“小/□□,我是挖了你家祖坟吗?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为什么要刺激我侮辱我,我都认罪了,你还想怎样?尸体都被你们找到了,你还想怎样?想把我杀了吗?来啊?”
宋东柱说着就朝兰静秋伸脖子,他眼神狠厉,牙关紧咬,面目十分狰狞。
一直很冲动的东子笑了起来,很温和地说:“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是人民警察,又不是刽子手,更不是江湖侠客,怎么可能动私刑呢。兰同志只是想弄清楚你的动机和你的犯罪心理,换句话说你是如何成为变态的。”
兰静秋很认真地点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宋东柱只觉得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自己的脸皮在一点点被面前这两个人撕下来,“我没什么好说的了,请求政府判我死刑,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两个,尤其是这个小婊/子。”
兰静秋笑道:“你知道你骂我时我为什么不会生气吗?”
宋东柱又是一声闷哼。
“因为动不动就骂人的人,是最心虚最无助的,他们用大分贝,用攻击跟诋毁别人,来掩饰自己的心虚,而你呢,正好是习得性无助。知道习得性是什么意思吗?你的无助是通过电击棒对你的击打,学习来的。而你自己很明显也知道这点,所以你更心虚了,所以我们必须来谈谈你的电击棒,才能弄清楚你的变态心理,既然要谈电击棒,那就必须得谈谈高凤了。”
宋东柱嗤之以鼻:“别他妈的跟我说一堆废话,我心虚什么?我全部都交代了,你们不是想听吗?好啊,我怎么绑的人怎么藏在车上的,怎么转移的我都告诉你们还不行吗?我有什么好心虚的?还学习的无助,我可去你妈的吧,无助的是那些女人,她们跪下来求我放了她们,她们把我当神,她们求我给她们带吃的给她们带水,却不知道只要推一下石板就能出去,哈哈哈哈,什么叫无助,这才叫无助!最可惜的是不能让你这小婊/子尝尝被关起来的滋味。”
东子也开始刺激他:“可就算是这样她们也没一个爱上你的,你发现她们只是怕你,对你并没有你想象中的感情,你才会不断地往回绑人对吗?”
“我是烦了她们,男人就爱喜新厌旧,玩腻了就得换!她们都把我当神了,能不爱上我吗?我说你们到底有完没完,非要把我贬低的一无是处才行吗?”
兰静秋道:“我们没有贬低你,贬低你的是你自己,为什么你会贬低你自己呢,我刚才说了,你习得性无助啊,被电击棒训出来了。”
“你他妈的再提一句电击棒试试!”宋东柱不知道自己是条件反射还是怎么回事,一听见这个女警察说话,就心头火起。
兰静秋笑着说:“电击棒又不是侮辱你,为什么不能提,还是说你听懂了我的分析,并且认同我的推测,所以才恼羞成怒了?”
宋东柱再次把铁链晃得叮当乱响,东子觉得如果他没被铐着,肯定会冲上来像野兽一样撕咬兰静秋,所以她应该说中了吧,高凤是他所有变态行为的缘由?
兰静秋看着宋东柱:“为什么不肯谈高凤?是因为你的嫖客嫌弃你吗?她睡了你,还从各方面把你贬低了一遍,言语激烈到让你每次想起她就如同遭受一次电击?就自卑一次,无助一次?”
宋东柱目光阴冷,“她是头肥猪!人尽可夫的肥猪,我不贬低她就算好的了,她还敢瞧不起我?”
“她为什么不敢?她是嫖客,是掏钱的那位,享受了服务肯定要点评一下,你为了还赌债委身于她已经够委屈了,结果她还对你挑三拣四,你能不自卑吗?我很好奇她会说什么呢?”
宋东柱冷笑:“放心,她现在什么也说不了了!”
“哪就是说她当时确实说了很多刺激你的话,你俩除了有钱没钱和夫妻关系,还能说什么呢?她说后悔找你了?觉得你还不如她丈夫?还是直接说你不行了?”
宋东柱一听到说他不行就又急了:“你他妈的才不行!”
兰静秋摊摊手:“我就是不行啊,要是行的话早坐办公室去了,不会在这跟你这种烂人扯皮!果然一说不行就急的男人肯定不行,高凤一定是在这方面打击你了!嫖客遇上不行的男/妓也挺可怜的。”
“去你妈的,你才男/妓,高凤就是个贱女人,她确实说她后悔了,说我浑身穷味,说找我还不如买根烂黄瓜,呵,你信吗?真后悔找我了,为什么后来又四处打听我,他妈的贱人!”
东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宋东柱更怒了:“笑你妈/逼啊!知道我把她扔哪儿了吗?她该去的地方,你们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他说着得意地笑了起来。
东子皱眉:“不是扔河里了吗?”
“她该去的地方?”兰静秋思索着,“你从一开始就喊她母猪,难道你把她扔到猪圈里了?”
宋东柱看着兰静秋冷笑:“你这小婊/子还挺聪明,可惜你们谁都不可能找到她!”
兰静秋猛得起身,掐住他的脖领子,盯着他的眼睛说:“再敢对我说这三个字,你试试看。”
她的声音很低很平和,可不知道为什么宋东柱后背直冒冷汗,他马上转头避兰静秋刀子一样的眼神,不敢跟她对视。
东子被兰静秋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他还以为她真不在意宋东柱的辱骂。
兰静秋确实不在意,但她实在厌恶这人,威胁过后她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坐了回去,“还真扔猪圈里了?她是倒了八辈子霉啊,嫖到个变态!”
东子惊讶道:“这怎么可能,扔猪圈里一定会被发现的啊。”
门外旁听的市局领导本来觉得他们这审讯一直在刺激侮辱嫌犯,有点打抱不平的意思,根本不像是正式的审讯,真没想到最后又问出个埋尸地来。
他们也都惊讶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