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忘记心中的烦恼,姜灵夕打开帘子往外看去,清风拂面很是舒服。
“还好带秋装,现在便这般温度,晚上定然更冷。”红枝道。
“听闻山里都是蘑菇,那蘑菇煮出的烫最是鲜美。”柳墨道,“往年各家的小姐都会一同结伴上山采蘑菇,夫人今年去吗?”
眉梢微动,姜灵夕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到时候听蓉要去的话,你们同她一起上山,我便在营里休息,或者在周边跑跑马。”
“听闻山上都是些书虫蛇蚁,蚊子也多,蘑菇里面还有不少有毒的,我们还是同夫人一起在营帐周边逛逛。”红枝和柳墨一同改口。
“这十日你们也好好放松一下,不用迁就着我。”姜灵夕无奈。可她们还是坚持,她只能放弃劝说。
很快,众人便到了安置的地方,是一片坡度较为平缓的草地,离狩猎的树林也不远,皇上的营帐自然在最顶上,紧挨着一圈的便是后宫妃嫔,然后便是王爷公主,秦王的营帐在东侧,睿王腿脚不便,被皇上留在京城协理事宜。
由于昌平侯要伴驾,便得了恩典,营帐离皇帐不远,也挤在了京城第一批贵圈子里,在最西面。
一切那排妥当,姜灵夕走出营帐,看了一眼扎在缓坡下面的众多营帐。
风动草斜,远处狼嚎传来,近处炊烟袅袅,和谐又危机四伏。
第65章 围猎
林楚墨回到营帐的时候,姜灵夕已经睡着了,而他早上走的时候,她还没醒。伴君从来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皇上给了他脸面,能不能接的住,要靠自己的本事。
想着外面都是绿色,姜灵夕一改常态,选了一身颜色靓丽的衣服,她一向喜爱素色的衣服,今日这般打扮倒是显出些许不同来,往日清新,今日看起来倒是增添了些许妩媚。
“夫人偶尔穿这颜色一次,瞧着倒是与往日大有不同。”柳墨给姜灵夕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再用石榴石首饰点缀一二,平日里一朵水莲,这么一打扮瞬间变成了一朵娇艳的红色月季。
“有何不同?”姜灵夕问道。
“是侯爷看了之后,眼睛都会直的不同!”柳墨大着胆子打趣道。
听了这话,姜灵夕的脸颊微微红了红,抬手点了点柳墨的额头,“你这话若是让侯爷听到了,还不知会怎么罚你。”
“有夫人在,才不会呢!”柳墨笑着道。
两人又笑闹了一会儿,听见营帐外面有动静,这才止住笑闹。
刚掀开营帐的帘子便瞧见了提着一个大桶子,在营帐周边撒药粉的侍卫。
“劳烦赵侍卫了。”红枝见那侍卫撒的仔细,大太阳的额上都是汗,便道了一声谢,昨天也是这个人来撒的药粉,所以她认识。
“应该的。”那侍卫擦了擦额上的汗,见到姜灵夕出了营帐之后有些紧张,连忙垂下眸子,“是侯爷让我们再来补一次药粉的,说昨夜风大,吹散了不少,这边蚊蝇多,要多注意些。”
说完,他又留下了一小盆,交给了红枝,“这些可以在床帐边撒一些,这边蚊子毒的很。”
说完,那侍卫便像是不好意思一般,匆匆跑开了。
“果然还是侯爷疼人。”柳墨接过那一盆药粉道,“我先在帐子内洒一些,昨夜光是蚂蚱都看到了不少,红枝先陪着夫人过去吧。”
看了眼远处,见今日的比试快要开始了,姜灵夕也不耽搁,连忙带着红枝赶到搭好的看台处,听闻皇上见今天天气不错,便让所有骑射不错的人,比一比。
还用自己贴身的玉佩当了彩头,那玉不光价值炼成,也是御赐之物,能够得到也算是在圣上面前的了面,大家都纷纷下场参加。
比试的规则很简单,中途放了十个靶子,终点处放了红绿蓝三面颜色不同的棋子,大家不光是要用箭射中靶子,还要以最快的速度冲过终点。
靶子上分了甲乙丙丁四个区域,击中甲区的人越多,最后的赢面就越大,能够夺得红色旗子的人,直接得三个甲字,绿色的得两个,蓝色得一个。
瞧了一眼一路上高矮不一的,无序排布的靶子,又扫了眼站在白线后面一排骑着马身着劲装的人。
姜灵夕收回视线,寻到了自家的看台坐下,只是扫了一眼,她便迅速判断出远处谁是林楚墨了,那白线后面骑着马频频回首看她的,定然是就是。
确实如同柳墨说的那般,林楚墨的眼睛都直了,那快速扭头的模样,她都怀疑那脖子能不能吃的消,他的坐骑好像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思,一直在后退,还是主人尚有理智在身,又把它拉扯回起跑线上。
林楚墨的马叫逐月,模样并不是顶好的,通体浅黄四个马蹄是纯黑色的毛,模样甚至有些滑稽,可但凡见过它跑起来的人,都知道它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好马,速度快还稳,胆子还大,面前纵然是千军万马,它也敢载着主人往前冲。
姜灵夕曾经听他说,逐月就是个纯纯的傻大胆。
“就是个没出息的。”皇上拿着扇子点了点眼巴巴回头直瞅的林楚墨,对着宁贵妃笑骂了一句,“媳妇来了,我看他连比试的心思都没了,亏他刚才还说要得头筹。”
不过他没说出口的是,看姜灵夕这般打扮,确实有宁贵妃年轻时的风采,但到底议论臣子的夫人这种混事,他还做不出来。
听了皇上的话,宁贵妃打趣道:“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马,那逐月也是上过战场冲锋过的宝马,现在尽想着往后跑。”
“父皇,儿臣也想比试一番。”陪在下首的秦王起身,抱拳恭敬道。
“刚才问你,你不是不肯?”皇上打开扇子扇了两下,点点头,“去吧,都是些年轻人,总陪着朕像什么样子,小心一些。”
“是,父皇。”
秦王告退行礼,淡淡看了一眼将眼神都要瞪烂了的德妃,骑上太监牵过来的马,站在白线后面。
几个人瞧见连王爷都下场比赛了,连忙退出准备参加下一轮的,又是侯爷,又是王爷的,他们万一不小心,挤伤了那就不好了,最后这一批比试的也不过只有十人。
“咳咳咳。”皇上突然猛地咳嗽起来,宁贵妃连忙上前安抚,递上了药丸,皇上吞了两颗,喝了些热茶,这才缓过来,叹了口气,“唉,朕要是再年轻一些,也定然要下场跑一跑。”
“您若是下场了,场上便没有几个人赶同你一起比试了,你这也是给年轻人机会。”宁贵妃连忙道,她声音婉转好听,让人听了心头便舒服,“况且皇上您年轻时风采,梦衣还记得清楚,彩头都是您给的,若是您下场再赢了回来,那算怎么回事?”
“哈哈哈,也是!”听了这么一番吹捧皇上心情立马好了不少。宁贵妃也回到位置上专心看比试,暗暗瞥了一眼德妃,与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白眼对在一起。
两人都互相看不惯对方。
德妃更是气的牙痒痒,本来想借着此次围猎,让自家儿子与那瘸腿的睿王在众人面前进行个对比,好好扫了扫睿王的颜面,结果睿王以退为进,直接说自己腿脚不好不参加了。
然后又被姜梦衣那个贱人不知道吹了什么枕头边风,皇上居然让睿王留下来协助处理政事,这可是储君才有的待遇,若不是睿王腿不好,继承无望,她拼死了也要带着睿王一起。
德妃又瞪了她一眼,姜梦衣也不过就比她小了五六岁,也是三十的人了,怎么偏生那脸丝毫不显老。不过......德妃冷笑了一声,等她成了太后,定然要好好研磨一下她。
又看了眼高头大马上的自家儿子,德妃是既欣慰又苦闷,外人使绊子就算了,自家儿子还不听劝,就算是下场比试也不该是这局同那林楚墨一起,那人的骑射厉害的不讲道理,最好的办法便是避其锋芒。
林楚墨努力回头看看台上的姜灵夕,他很少能够见她穿这般艳丽的颜色,仿佛上次穿,还是在大婚之时,她一身嫁衣快马跑至长亭送他出征。
想到那时的画面,林楚墨心都跟着颤了颤,一时有些后悔,今日就不该答应了下场比试,不然此时坐在她旁边,偷偷牵牵她的手该多好。
感觉自己脖子都要发僵了,等看见有人站到了锣前准备敲锣了,他收回视线,才发现旁边的人居然换成了秦王。
好心情瞬间折半,林楚墨耷拉着脸拱了拱手,拉好缰绳做好准备。
“昌平侯一向善骑射,百步穿杨不在话下,不知可愿意同本王打个赌?”秦王看向他淡淡道,他视线下移,等着对方询问赌什么。
他想要林楚墨腰间的那个荷包。
扫了一眼旁边的秦王,林楚墨紧了紧缰绳,“不愿意。”
准备好的话被堵在了口中,秦王微愣,“昌平侯还不知道本王想打什么赌。”
“回王爷,不想知道。”林楚墨又道。
他这般态度,打乱了秦王所有的计划,一时胸口憋闷的紧,咬牙道:“昌平侯就不好奇本王为什么要与你打赌?”
“不好奇。”
这种话说了一半,却没办法说下去着实难受,秦王盯着他半晌,嗤笑了一声,“昌平侯莫不是不敢吧?”
“啊对对对,王爷说的对。”
分明是认怂的话,但是被他用这种戏虐的语气说出来,让人心底别提有多膈应了,着实难受。
太监在锣鼓前站定,提醒大家准备。
秦王看了一眼十个靶子,还是忍不住道:“本王不过是想同昌平侯打一个关于骑射......”
“王爷别说了。”林楚墨直接打断了秦王的话,“不用好心解释,不想知道。”
“呵,想不到堂堂百姓心中的少年将军原来也是个怂蛋!”秦王忍不住挖苦。
锣声响起,惊彻天际。
追月应声直立,前蹄离地声音嘶鸣,像是忍不住要冲锋,马背上的林楚墨表情依旧淡然,嗤笑了一声,看向秦王,依旧是那漫不经心的--------------/丽嘉/语气,“啊,对对对,秦王说的对。”
然后马蹄着地,追月像是一把离线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几乎不出现了残影,直接就将众人甩开了一大截。
他那散漫的眼神在出去的一刻,就起了变化,眸光锐利如同一把利剑,狂风在耳边呼啸,林楚墨拔箭搭弓,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仿佛不用看一般,箭便挨个离手,像是长了眼睛,直射./向靶心。
十支箭射./完,他紧贴着马背,飞速冲向远处的旗子,一马当先,碾压后面的人好一段距离,毫无悬念。
姜灵夕看着这样的林楚墨忍不住起身,惊的嘴巴都合不上,她知道外界关于林楚墨的传闻,说他武艺高强,万军从中直取敌将首级,说他千里奔袭直捣黄龙,说他在战场是一把刀子,走到哪便能轻易割破敌军的阵型,说他是千年难得一遇少年将军。
那些传闻都没有此刻亲自在现场观摩来的震撼,同林楚墨一同比试的也都算是军中好手,可此刻的差距更像是大人与孩童一起游戏一般。姜灵夕捂上心口,只觉得的心‘咚咚咚’跳的更加剧烈了,人天生就是慕强的,而林楚墨便是此刻最强的那一个。
“侯爷真的好厉害。”红枝愣愣道,“平日里侯爷在府上......”
红枝连忙止住了话头,她想到了侯爷在府上被夫人追的上蹿下跳的模样,与现在碾压一般赢得比赛的样子,实在是反差太大了。
侯爷果然对夫人极好。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林楚墨第一个冲到旗子处,随手拔./下了绿色的旗子,然后慢悠悠地开始往回走,此时还有好些人才到第八个靶子,稍微厉害的一点的,比如说秦王,才过了第九个靶子。
在经过秦王的时候,林楚墨特意停了停,将绿色的旗子抗在了肩上,轻轻“啧”了一声,然后又踢踢踏踏的随意纵马慢跑回起点,纵然他这般闲庭信步,依旧是到起点最快的那个。
虽说只要拿到旗子便结束了比试,可他这个模样,伤害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没看出来,林楚墨真挺厉害的啊。”江听蓉不知何时出现在姜灵夕身边,声音感叹,“跟我那话本子里的战神可以平分秋色了。”
忍不住轻笑出声,姜灵夕心头涌上一股自豪,他这般优秀,她与有荣焉。
“咦?”江听蓉看了眼林楚墨旗子的颜色,“他怎么拿的是绿色的?这个不是算两个甲么?”
“约莫是怕得十三吧。”姜灵夕无奈道。
纵然十三个甲是最高分,可十三却是个不好的数字,林楚墨便幼稚的避开。
“得十三个甲,得需要十个靶子全都中甲区吧?”江听蓉扫了一眼靶子,不大看得清楚,“他有把握全中么?”
“他有这个自信,才会这样选择。”姜灵夕看向林楚墨眼神里满是柔情。
没一会儿,林楚墨便骑着逐月溜溜达达的绕了一圈经过了姜灵夕的看台前,见到灵夕在看自己,想到自己刚才的表情,他耳朵瞬间转红,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抿了抿唇,他收起得意的表情,让马跑的快了些,逃也似的离开了。
“他怎么突然跑这么快?”江听蓉道。
姜灵夕失笑出声,他这是不好意思了。
第66章 还是出事了
“昌平侯得了十二甲。”,“秦王殿下紧随其后,得了九甲。”
最后的结果出来,林楚墨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那面能够得三甲的旗子还在原地,第一个冲到终点的人都没有拿三甲旗子,后面的人是更不好意思拿。
“哈哈哈,好啊!得此儿郎定能保佑我朝太平!”皇帝大笑着将贴身的玉佩解下来丢给林楚墨,越看林楚墨越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