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恂又安慰着她,“以后不准因为这件事哭了。”
宋瓷点点头,既然江恂对他们两个的未来做好了打算,那她也不会沮丧和难过,反而觉得更有精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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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让突然的回城,果然引起了波澜。
陈非列、何超这些人本来就很着急,结果,陆让是他们的好朋友,却不声不响地回城了,这件事像火///药一样,引燃了陈非列、何超等人心中的怒火。
陈非列、何超难以接受,赶在陆让离开前,跑去和陆让吵了一架。
念在过去的情谊上,陆让没和他们计较什么,而是提醒他们抓紧时间复习。
陆让离开了,村里的这些知青明显沮丧了不少,宋瓷安慰了他们几句,陆让既然有门路回城,说明他得到的消息很有可能是真的的,他们这些知青,就算没办法回去,可待在乡下好好复习功课,未必没有回去的机会。
李嫣、杜春分听了宋瓷的安慰,平静了不少,至于别人能不能听进去,那就和宋瓷无关了。
陆陆续续有人回城,知青们聚在一起,总爱提这些事情,但宋瓷尽量让自己专注于学业上,不让自己分心受到别的事情的打扰。
五月初的时候,江恂补课结束,他也向军工厂提出了辞职。
一听说他要辞职,军工厂的领导有些吃惊,一位张姓领导特意找到了江恂,询问江恂辞职的理由。
江恂虽然在军工厂待的时间不长,可他有文化,在机械和零件加工方面懂得的也多,前段时间,一台机床出了点问题,厂里的老师傅束手无策,倒是江恂帮助老师傅修好了那台机床。
江恂是个好苗子,军工厂的领导挺看重他的,自然不希望他辞职。
张姓领导询问他辞职的原因,江恂没有实话实说,他编了个借口,说家里的老人身体不太好,需要他待在家里照顾一段时间。
江恂的家境,军工厂的领导也是知道的,最后,张姓领导道,“要照顾长辈,你倒是个有孝心的,这样吧,我给你半年时间,要是半年之内你还想来县城上班的话,直接来找我。”
张领导是真挺欣赏江恂的,江恂年轻不大,有想法不说,做事情还很踏实上进,他还听说江恂很喜欢读书,别的工人在午休,江恂在车间里看书,晚上的时候,别的工人睡着了,听说江恂还在车间里做题。
别看江恂现在处境不好,有这份韧性在,这样的人,不会是池中之物的,早晚会有大造化的!
所以,军工厂的这些领导愿意给江恂一个机会。
要知道,即便只是临时工,想要来军工厂上班的人也不少,军工厂的领导能这样照顾他,江恂挺感激的。
他也没有辜负领导的厚待,离开军工厂之前,他提着东西,去看望了几位领导和几位交好的同事。
关系是处出来的,等用上人家的时候才想着要去处关系,那就晚了。
买东西花了江恂不少钱,但江恂并不心疼,他这是做好了双重准备,万一没有恢复高考,到时候他也能继续来厂里上班。
离开军工厂那天,宋瓷陪着江恂一起去收拾东西,在军工厂待了一年半的时间,江恂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行李的,一个人拿不完的。
又一次见到宋瓷,吴安两眼放光,不断向宋瓷献殷勤,又是给宋瓷扇扇子,又是给宋瓷倒茶喝,还想着去给宋瓷买冰棍吃。
吴安杵在宋瓷面前,江恂看他一眼,走过去把他撞开,不客气地道:“滚一边去。”
吴安不服气,“兄弟,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宋知青是你继妹,我给人家买个冰棍怎么了?”
江恂扫他一眼,“她有对象了。”
吴安不死心,“真的?”
这时,宋瓷笑了下,“是,我有对象了。”
吴安脸色红了红,宋瓷都有对象了,他彻底死心了。
为什么,江恂有对象了,漂亮的女知青也有对象了,全天下单身的只有他一个!
吴安尴尬道:“宋…宋知青,您别误会,我这个人没什么坏心思的,既然你有对象了,你是江恂的妹妹,那也算是我的妹妹,你还吃不吃冰棍了?”
宋瓷轻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
江恂把床褥装起来,不客气地道:“什么你的妹妹,看清楚,现在还是白天,别做梦!”
吴安插科打诨,“你也忒小气了,不让我给宋知青买冰棍吃就算了,还不许宋知青当我的妹妹!”
江恂笑了下,“她就一个哥哥,那就是我,你?一边去!”
两人是还有,插科打诨惯了,吴安道:“你是宋知青的哥哥就了不起啊,我觉得宋知青的对象比你更了不起呢!”
江恂古怪地看着他,露出一个莫名奇怪的笑,“不错,你说的对!”
吴安:???“我夸的是宋知青的对象,又不是你,你骄傲个什么劲儿啊?”
吴安一头雾水,又迷惑地看向宋瓷,“宋知青,你哥这是怎么了?”
宋瓷忍俊不禁,开玩笑道:“他疯了,别搭理他。”
别人都知道江恂是他的继兄,但没有人会想到江恂会是她的对象,宋瓷总觉得有种偷情的感觉。
吴安还不知道江恂与宋瓷的关系,他一边帮江恂收拾行李,一边讲了个笑话,“宋知青,江恂忒坏了,你不知道他把我骗的多惨!之前他对我说他喜欢的女孩叫宋小雀,我费了老牛鼻子大的劲儿打听,终于打听到宋小雀这个人,结果,你猜怎么着?”
五月份的天气已经开始热了,军工厂的宿舍里,更是一片闷热。
宋瓷热得不行,听到这话,她倒是来了兴趣,“怎么着了?”
江恂告诉过她,“宋小雀”其实指的就是她,但听吴安话里的意思,真有“宋小雀”这个人。
吴安道:“隔壁纺织厂有个宋小鹊,不过啊,是喜鹊的鹊啊,那姑娘嗓门大的啊,十里外都能听到她的声音,见我打听她的名字,人家姑娘还以为我喜欢她,把我当成了臭流氓,一见我就瞪着我。”
宋瓷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有宋小鹊这个人啊,这也太坑了。”
吴安附和道:“是吧,江恂把我坑的太惨了。”
吴安闲着没事,打听到纺织厂有个宋小鹊,这个宋小鹊出来见吴安的时候,可把吴安吓了一大跳。
吴安继续道:“那个宋小鹊,梳着双马尾,穿着一身大红绣花的上衣,脸圆乎乎的,看着可喜庆了。我还奇怪呢,心想江恂的眼光怎么这么特别,给我吓了一跳,我赶紧回来问江恂,才知道是我认错人了。”
宋瓷乐了,等收拾好行李,她走到江恂身边,好笑地道:“你说说你,当初干嘛编出个宋小雀的名字?”
江恂摸了下鼻尖,无奈地道:“我也没想到真有这么个人。”
在军工厂一年多的时间里,江恂和吴安的交情还算不错,临走之前,他们约好了,有空的时候让吴安来江家做客。
把行李放到客车上,距离发车还有段时间,江恂和宋瓷决定先去国营饭店吃饭。
吃完饭,出去国营饭店,江恂掏出几张票递给宋瓷,“这是我和其他同事换的。”
宋瓷低头一看,脸红了起来,“你给我这些票干什么?”
江恂给她的是买月经带的票,继兄兼未来对象 ,给她这种票,真的挺尴尬的。
江恂也有些不好意思,碰了碰鼻尖,“你…不是需要吗?”
女生买月经带也是要票的,江恂不在军工厂上班了,他就把手里的票和别的同事换了,他本来想全换成点心票的,考虑到宋瓷,他就把其中一半换成了月经带的票。
宋瓷脸更红了,“我…我有的。”
第一次去江家和江老太太相认的时候,她来例假弄脏了裙子,恰好被江恂看到了;现在,为了她,江恂又和别的同事换月经票。
宋瓷不敢想象在江恂的心里,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江恂笑了下,“拿着吧,总能用得上的。”
她不要面子的吗?
宋瓷嘀咕道:“你怎么总操心些奇奇怪怪的事啊!”
江恂笑着看她一眼,依他看,宋瓷不是小白孔雀,而是个小白眼狼,给他月经票她还不乐意。
和别的同事换月经票的时候,同事们都在打趣他,他也是很尴尬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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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陆续有知青回城了,沈然在乡下也待不下去了,陆让的回城,更是让她焦急万分。
沈然心里清楚着急也没有用,但她还是焦急不已。
她知道自己应该好好复习,她想多买点资料,但高考取消多年,图书馆里根本就没有卖有关高考的资料,她没有买资料的途径,也没有买资料的钱。
自从过完年后回来响水大队,陈舒就不给她打钱了,沈然很是不高兴,写了封信问陈舒要钱。
她以为自己写信了,陈舒会给她一大笔钱的,结果过了半个月,她收到包裹一看,傻眼了,里面就只有二十块钱。
沈然快气死了,她知道陈舒每个月工资都有五六十块呢,结果就寄来这么一点儿。
手里没有足够的钱,沈然在乡下的日子比不上之前舒坦,等看到别的知青回城了,她又眼红了,她也想回城。
沈然爸爸死得早,沈然的妈妈陈菊,又是个不中用的,沈然想来想去,能给她找门路回城的,只有宋含章。
这次,沈然特意给陈舒打了个电话,沈然在电话里声泪泣下,陈舒心疼得不行,答应沈然会把她弄回北市的。
挂了电话,陈舒去到了宋家。
因着两人没离婚的时候经常吵架,其实陈舒不是很乐意来找宋含章。
听闻来意,宋含章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他最近是在忙着找关系,但他只会把自己的女儿弄回北市,至于沈然,就是在乡下待一辈子,也别想让他帮忙。
对于陈舒的娘家人,宋含章很是反感,他还说,他可没把沈然和陈菊母女俩当亲戚,他没有这种上门打秋风臭不要脸的亲戚。
陈舒自己也没有人脉,没办法,她只好给沈然回了个电话,“小然啊,你别急,知青回城没那么容易,我也想让你回来,但我也使不上劲啊!”
沈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姨夫不是认识的人多吗,你去找他去。”
沈然口中的姨夫,指的就是宋含章。
陈舒无奈地道:“我去找他了,但小瓷的爸爸也就是个中学老师,他能认识多少人?他要是能帮忙的话,小瓷还至于在乡下呆着?”
沈然不高兴地道:“姨父到底怎么说的?”
陈舒没法子,只得把宋含章的原话重复了一遍,“小瓷的爸爸说,他帮不了忙,你就是在乡下呆一辈子,他也不管,他还…还说……”
沈然脸色更难堪了,咬着牙道:“还说什么了?”
陈舒对着电话筒道:“…还说你和你妈爱上门打秋风,臭不要脸!”
臭不要脸???
沈然气得要吐血,她就不该嘴贱问这些话,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就是这么看着姨夫羞辱我和我妈的?”
陈舒讪讪地道:“小然,你冲我发什么火啊?我不想说的,是你非要让我说的。”
沈然更气了,感情到头来还是她的错!
沈然不高兴地道:“反正你们就是不想把我弄回北市呗,那也行,我没钱了,你再给我打点钱,那我就不麻烦你了。”
陈舒手里哪里有钱,自从答应了宋瓷,最近这几个月,她每个月都得给宋瓷寄30块钱和一些粮票。
陈舒为难地道:“小然啊,不是小姨不给你钱,小姨也心疼你,但小姨最近实在是手里没钱,这样吧,我从我的饭钱里头省下十块给你寄去,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