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对你做什么,让我抱着治病就好。”
纪瑶坐在他怀中,听他语气似乎有些无奈,甚至隐隐有些宠溺。她面色越发羞臊红透,挣扎动作却渐渐停了下来。
靠着他温热滚烫的怀抱,雪松香始终萦绕在她鼻尖,纪瑶将脸埋进他胸膛假装是只鸵鸟。
赵霁搂着娇小的人儿,眼底氤氲出笑意,小姑娘会习惯的。
屋内角落里的刻漏缓缓流淌,不知过去多久,纪瑶昏昏欲睡之际,暖阁外忽地传来喧哗声。
她顿时醒神,看了眼不远处的刻漏,带着一丝急切道:“王爷,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赵霁睨了小姑娘一眼,这才松开她。
终于离开滚烫的怀抱,纪瑶舒了口气。
外面喧哗声越来越多,鸦青在门外回禀:“爷,各家夫人得知王妃落水,特意前来探望王妃。”
纪瑶疑惑,夫人们来探望她?可她并不认识她们。
赵霁:“走吧,去给你出气。”
出气?出什么气?
纪瑶转头看向赵霁,见他病白着脸,在她注视下竟然逐渐站了起来,离开他用了许久的轮车!
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满脸错愕道:“王、王爷,你,你的腿!”
赵霁双腿于半个时辰前已经恢复知觉,抱着她便是了空大师所言的缘分。
他抬脚缓步走近,高大挺拔的身形笼着她,一袭白衣如云端之仙,慢慢弯腰凑近她耳边,用堪称天籁的嗓音蛊惑她。
“抱着比牵手效果更快更好,日后我动武就仰仗夫人救命了。”
第20章 吓着你了?
寒风料峭,暖阁外的天井积了薄雪。
鸦青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前,十四和小珠立在一旁。
廊檐下熙熙攘攘地来了不少夫人小姐们,她们自不敢擅自靠近。
初冬料峭的寒意,冻得才从暖房出来的众人瑟瑟发抖。
她们中不乏与宏国公府交好的人家,亦有昔年在赵霁麾下做事的那些小将军的亲眷
晋王妃与贤王妃同时落水,这么大的事,于情于理,她们都该来探望一番。
况且晋王虽抱病在身,近日京中都在传他的病日渐好转,也许不久就会痊愈。
晋王昔年骁勇善战的威名仍在,保不齐哪天又要回到那个位置。
比之整日沉迷酒色的贤王赵剋,不知强了多少倍。
男人的枕边风最是管用,眼下在晋王妃跟前混个脸熟,说不准将来就用上了。
众人心思各异时,暖阁大门应声而开。
从内走出一挺拔如松俊逸非凡的白衣男子,虽面容有些苍白,却丝毫不掩其清冷如月的气度。
此等仙姿俊貌,令不少面皮薄的姑娘家都羞红了脸,躲在母亲身后。
鸦青满脸惊诧与惊喜,眼含热泪,神情难掩激动:“爷,你、你的腿……”
爷的腿终于好了,前阵子不能行走时,可把他急死了。
今日他挂念爷的病,又操心王妃落水,心底乱糟糟的。
万万没想到爷的双腿竟好了!
这一定是王妃的功劳!
王妃回门那日,王爷王妃在车内的谈话他可听得清清楚楚!
赵霁淡淡应了声算是回答。
旁人不知赵霁具体病情,只当他坐轮车是不便走动,并非不能走动。
便有上了年纪的夫人出声询问赵霁,能否进去看看晋王妃。
赵霁不动声色,负在身后的手拉了拉人,纪瑶不得不满面通红地从他身后走出,羞赧地看向一众夫人小姐。
忽地对上鸦青感激涕零的目光,纪瑶不明所以地愣了愣,随即红着脸朝众人道:“叫大家担心了,我没事。大冷的天,谢谢你们不辞辛劳特地来看我。”
纪瑶话落,暗自瞪了赵霁一眼,都是他方才乱说话,害她脸红得都没脸见人了。
赵霁看着她,莞尔不语。
晋王妃和晋王夫妻新婚燕尔,此时你侬我侬眉来眼去,在场皆是知情识趣的。
天又冷,众人便纷纷告辞离去。
左右也是来混个脸熟,在晋王妃面前漏漏脸就行。
待人都走完,赵霁伸手欲牵住纪瑶,却被她灵巧躲过,他好整以暇地睨着她。
纪瑶现在没之前那么怕他,樱唇微抿,有些不高兴:“王爷您今天已经抱够了。”
方才那么多人,多丢人啊,她今日可不愿再和他接触了。
赵霁直直瞧着她一会儿,纪瑶依旧垂头无动于衷。
他状似遗憾地叹息一声,道:“走吧,替你出气去。”
言罢,便率先走在前头。
纪瑶紧随其后,他身形高大,她好似整个人藏匿在他的背影中。
走了几步,她忍不住问:“王爷为何要替我出气?”
“你落水没这么简单。”赵霁言简意赅。
“啊?怎么可能……”
“事实如此。”
鸦青三个走在后头,见此情景,禁不住相视一笑。
后宅主院花厅
越夫人轻拨茶盏慢慢呷了口茶,朝对面弱不禁风的贤王妃莞尔道:“让贤王妃受惊了,万万没想到在我府上竟出了这等事。
你且放心,我儿已亲自去查了,断不会放过作梗之人。”
贤王妃在湖中受冻的时间比纪瑶长,此时换了身衣裳,用调羹舀着姜汤慢慢啜饮。
闻言,她朝越夫人笑了笑,那笑一碰就碎,柔弱不堪。
“国公夫人倒也不必如此麻烦,府上一直清净得很,哪会有人故意作祟。想是雪后路滑,我自己不小心跌了进去,反倒连累了晋王妃。”
越夫人放下茶盏,一脸不赞同:“贤王妃此言差矣,今日人多眼杂,难保不会有人借此作祟,还是查一查好。”
贤王妃心头跳了跳,扯唇笑了笑:“国公夫人说的是。”
赵阙坐在岳夫人身旁有些不安,听说嫂嫂落水,他求了舅母许久,舅母也不应允他去打扰嫂嫂。
哥哥也不知去了哪儿,嫂嫂落水了也不见他的人。
赵霁抬头望向门外,忽地用肉乎乎的双手捂住嘴,吧嗒嗒跑向门口,乌黑大眼里满是震惊与喜意:“哥哥,你、你的腿!仙女嫂嫂,你也没事真是太好了!”
纪瑶摸了摸赵阙脑袋,小家伙心里惦记着她,回头做只叫花鸡和他分享。
随后迎着屋内之人惊诧目光,随赵霁一起踏入其中。
越夫人笑着拉纪瑶落座,又撇见立在一旁的赵霁,她眼中热泪盈眶,淡笑不语。
安哥儿已能行走自如无须旁人搀扶,他的病确确实实好了很多!
安哥儿病了六年毫无起色,瑶瑶一嫁给他病就大有好转,她啊,就是安哥儿的福星!
赵霁朝她微微颔首示意,越夫人这才敛住情绪,朝纪瑶笑了笑:“好孩子,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让舅母担心了。”
贤王妃见没她什么事,便同越夫人告辞欲离去,刚起身便听赵霁出声:“三皇嫂且慢。”
贤王妃蓦然对上他清幽而深邃的双眸,慌忙垂下眼睑:“不知晋王唤住我是有何指教?”
赵霁懒怠看她一眼,朝门外道:“带进来吧。”
越映亲手揪着个丫鬟进来,将人扔在地上,踹了她膝盖一脚:“自己说!”
贤王妃面色略显僵硬,她的丫鬟见此,脸都白了。
那丫鬟灰头土脸哭哭啼啼,当着众位主子面哭诉着全招了。
有人拿钱收买她在晋王妃必经之路上泼水凝冰,而收买她之人正是贤王妃身后的丫鬟。
贤王妃大惊失色,矢口否认她不知情,并责问:“红儿我一向待你不薄,你怎会做出此等蠢事!”
越夫人看在眼底颇为不屑,身为主子岂会不知情。早知道她有猫腻,此等手段可真是下作。
无需赵霁盘问,红儿心知自己完了。
噗通一声跪地认下所有罪责,只道是为柳家小公子一事替自己主子出口恶气,唯此举才能得以保全她的亲人。
贤王妃边怒斥红儿,边扯开唇角尴尬地朝赵霁笑道:“红儿一心为主才做下蠢事,索性皇弟妹无事,五皇弟你看这……”
赵霁轻嗤一声,漫不经心地盯着贤王妃:“以下犯上的丫头当受杖责之刑,本王赐她以剐刑,想必三皇嫂也没意见。”
红儿一听,绝望地哭求饶命。
贤王妃被赵霁冰冷幽暗的双眸慑住,四肢发颤,强撑着辩解:“红儿罪不至死……”
“或许,三皇嫂可以解释一番,丫鬟动的手脚,你为何偏去那一处,又为何先掉下去?”
赵霁幽冷目光直刺贤王妃,几乎要把她洞穿。
贤王妃面容发白,这股嗜血渗人的气势压得她喘不过气。
这才明白他并非不能动她,是不想。怕是对她的回答不满意,也会送她一并上路。
她冷汗涔涔,艰难地张口嗓音发颤道:“就依五皇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