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静静看着几人走远,蓦然转身朝床上僵着的身影走去……
小姑姑娘一声声喜欢荡在赵霁耳边,风雪萧寒,吹不散他暖融融的心。
在纪瑶指使下,赵霁背着她于满天飞雪中满营地乱窜,每见到一个姑娘,她就会故意贴在他耳边道:“我喜欢你。”
末了,还得意地轻哼一下。
当他们走过,那些姑娘们有嫉妒纪瑶好命的,有羡慕她独得晋王宠爱的,亦有说他们夫妻情深的,亦有嗤笑赵霁男儿气短的……
直到小姑娘渐渐睡着,终于不再闹腾了,赵霁才踏着风雪把人背回营帐安置。
赵霁屏退左右把人抱到床上,小姑娘沾了床一咕噜滚进鹅绒锦被中,两颊染着醉醺醺的红晕,鸦羽似的睫毛轻颤,远山似的黛眉轻蹙,难受地嘤咛一声。
赵霁立在床边静静瞧了会儿,弯腰将她从软被中扒拉出来,脱去她露在床沿外的窜珠绣鞋,又解开她外衣领口。
纪瑶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入眼赵霁俊如谪仙是容颜,白皙似玉的手指正在解她腰带。
剪水秋瞳浸染湿意,她哽咽地呓语:“你坏!非要和我做那种事才会喜欢我!”
“什么?”他正在照顾小姑娘入睡,闻言懵了一下。
“呜呜,我那么喜欢你,却不知你是否喜欢我,也不知你为何不高兴,不知道你去了哪里,还有其他女人觊觎你,呜呜……”
纪瑶双手不停抹泪,像个孩子似的哭得恣意又放肆。
“你是不是因为没和我同房才不高兴,呜呜……”
宽厚有力的大手忽地锁住一双皓腕,擎在她头顶上方,微凉唇轻轻吻去她面上的泪痕。
“别哭了。”
他嗓音宛若天籁,纪瑶闻言果真不再哭泣,不禁打了个哭嗝,执着地问他:“那你喜不喜欢我?”
小姑娘的情绪从不遮掩,如今对他满口尽是喜欢,用尽全力地喜欢。
赵霁深深望着小姑娘的醉意慵懒的容颜,眼中氤氲柔光,薄唇轻启。
“喜欢你。”
纪瑶没听真切,朱唇刚启便被赵霁封住了,火热的唇舌邀她共舞。
“唔唔!”纪瑶双手被缚住,脑袋晕晕乎乎地回应着。
帐外寒风刺骨,帐内春意盎然。
翌日,风雪初停。
冬猎赛事的擂鼓声与号角声响彻营地。
纪瑶于连绵悠长的号角声中苏醒,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双眼。
她坐起身时忍不住揉揉涨疼不已的太阳穴,外间的绿叶等人听见动静,赶紧着入内伺候。
喝下小珠递来的解酒汤后,纪瑶头部的痛意才得以缓解,她秋眸中满是迷茫,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小珠几人相视一眼,不禁羞红了脸,各自抿笑开来,满眼尽是打趣。
“王妃昨夜喝醉了,您不记得了?”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您非要指使王爷背您才高兴呢。”
“也是王爷宠着您胡来……。”
“那可不,王妃昨夜对王爷说了一路的喜欢……”
……
纪瑶慢慢从几个丫鬟的话语中拼凑出她昨夜干的惊天大蠢事!
她脑中陆陆续续闪过昨夜的画面,满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完了!
她没脸见人了!
天啊,还是在陛下和皇后眼皮子底下!
“混混混,混账!”纪瑶满面通红地唾骂自己,双颊红得跟滴血似的,尴尬地无地自容,只恨不得找个地缝立即钻进去!
混账啊,赵霁怎么就跟着她胡来!
她用锦被将自身完全盖住,只要她缩在被子里面,外面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谁也别想让她出去!
小珠几人相视一眼,绿荷浅笑着欲去拉开锦被,可别把王妃闷坏了。
“啊啊!”
丫鬟们忽地听到纪瑶惊呼,语气凝重起来:“王妃,怎么了?”
纪瑶猛地一把掀开锦被,将一双柔荑伸至眼前,只见雪玉凝脂般的玉臂上,满布累累红痕,像一颗颗鲜红的果子印儿。
她大惊失色,惊呼出声:“快去传大夫!”
第29章 二更合一 魁首归谁
寒雪初霁, 吹角连营。
帐内各处炭盆烧得通红,暖意融融。
纪瑶蜷缩在床上,用锦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只露了个头在外面。
潋滟双眸氤氲起水雾, 小脸微微泛着白,似是受了惊吓, 委屈又招人怜。
如何也想不明白,不过是醉个酒,怎么就生病了?
她可从未见过谁身上长这么丑的印儿,腰上肚子都有, 双臂和颈项上最多, 怕是得了不治之症……
这般想着眼泪便涌了出来,余光瞥见阿元和小珠撩开珠帘进来, 贝齿咬住唇角, 弱弱唤了声:“阿元……”
随即无助的目光投向小珠:“你请的大夫呢?”
小珠红着脸低下头:“去时碰上阿元姑娘, 她说你这不是生病,是, 是……”
不是生病?
纪瑶闻言松了口气,疑惑地问阿元:“是什么啊?”
阿元竟自坐到床畔,见她眼泪半挂要哭不哭的, 顿觉好笑:“快别哭了,夫妻间怎能没点印儿, 大婚前教养嬷嬷没教过你?”
这一屋子人, 主子无知也就罢了, 竟连丫鬟全都是雏儿。
阿元此言一出,纪瑶渐渐明白过来,泛白的容颜逐渐发红, 她脑中忽地想起一些昨夜双臂攀附住赵霁脖颈的场面。
“你、你们都下去吧……”纪瑶耳朵都烧了起来。
绿荷几人相视一眼,也明白了王妃身上为何有印儿,都红着脸退下了。
里间只余阿元和她两人。
纪瑶依然羞窘得不行,雪白的皓腕自裹紧的锦被中伸了出来,神色期期艾艾:“你是说我这是行房,不是生病?”
阿元确信点头。
纪瑶贝齿咬住唇角,越发羞窘不堪,同时生出些许恼意:“可恶!他怎么能趁我醉酒,对我,对我……”
“昨日你还担忧没和赵霁圆房他会不高兴,眼下不是挺好的?”阿元不太明白她为何如此纠结。
“可我就是没准备好……”纪瑶声若蚊蚋。
过了一会儿,她吞吞吐吐道:“嬷嬷说那、那个后身体会不舒服,可我除了红印外,好像没不舒服……”
阿元见她如此便道:“有些女孩子初夜是不会痛的,也有可能你们没做到最后。”
纪瑶闻言越发羞臊不堪:“那我和他究竟有没有那个啊?”
阿元一脸“你说呢”的神情。
纪瑶低下头不说话了,她昨夜晕晕乎乎的,除了零星场面没其他印象,也不知道有没有和赵霁彻底……
“阿元……”
“嗯?”
“外面……有没有传关于我的什么?”
阿元挪揄地笑道:“大家都在说啊,昨夜晋王妃醉酒指使晋王背着她满营地到处走,每见到个姑娘就耀武扬威地说喜欢晋王。”
纪瑶越发羞窘不堪,双颊红得发烫.
阿元接着打趣:“啊呀,啧啧啧,小夫妻俩的情趣竟如此别致~”
“别说了,丢死人了!”纪瑶面容涨红得都快要炸了。
阿元摸摸她墨发微乱的脑袋,语重心长道:“姐妹以后可别再沾酒了。”
纪瑶一整个上午都窝在帐篷内,连阿元拉她出去透口气都不肯。
实在太丢人了,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她对赵霁的小心思了……
不用想,她也知道那些人会如何看她。
谁说酒壮怂人胆,分明喝酒误她!
雪地无垠,两队人马于某处山谷中缓慢前行,马蹄踩在积雪上沙沙地响。
右边那队人马领头的正是赵剋,青青白白的面色藏在灰毛披风内,远远瞧去不像活人。
他高扬起乌金马鞭,语调悠然:“啧啧有的人啊,病了几年连男儿志气都磨没了,英雄气短啊。”
这番阴阳怪气,落在左边的人眼中便是□□裸地挑衅。
越映掀眼皮觑他一眼:“那也比醉生梦死强了不知多少倍。”
赵剋眼底青黑依旧,目光阴翳地盯着越映,轻蔑道:“醉生梦死也好过被女人呼来喝去。”
……越映忽然没了和这蠢货“比烂”的兴致。
越映驱马前行一小段,追上前面的人道:“哥啊,赵剋那废物骂你呢,兄弟我去揍他一顿可行?”
赵霁轻飘飘看他一眼,赵剋悻悻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