拗不过他的坚持,苏陌只好顺着他的话应下。而路铭远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东西就在那里又跑不了,她不应该急在一时。
厨房里一直热着饭菜,就等苏陌醒来吃。路铭远将菜端到饭桌上,盛好饭给她,才开口说:“今个儿婉桃来过,但是我说你还没睡醒,让她回去了。”
苏陌嘴里塞满了饭也不好开口,她心想,婉桃来找她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等她将缝纫机弄好了,再去找她好了。
她吃饭的时候两腮一动一动的,煞是可爱。路铭远看了一会儿便轻轻笑了声。
随即,他敛起笑意,说:“对了,明日就是回门的日子,该带的我早上都去买全了,只需早起一些便能直接出发。”
成婚第一日苏陌就睡到大中午,今天更不用说,直接都到晚上了。路铭远没什么不满的,只是明天是回门日,必须要早起才这样说的。
苏陌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晚起虽然不是她的错,可是前天的确是她自己懒没起来。
在苏家的时候,她还知道模仿原主的行为早起给爹娘请安,到了路铭远这显然不用去请安,多睡一会儿也没啥问题。
吃过饭,苏陌去库房把路铭远买回来的东西都拿出来看了一遍,发现让他买的东西样样都齐全。
她记得早上只是随口说了几句,没想到路铭远记性那么好,听一遍就能记住。
接下来就是靠她自己去组装和打磨了,苏陌让路铭远自己回书房看书,两人各忙各的,可没一会儿路家的大门就被敲响。
苏陌以为是婉桃来了,便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外面站着的不是婉桃,而是魏嘉月,苏陌不由得愣住了,忙问:“魏姑娘有事吗?”
按理说都过去两天了,魏嘉月应该启程去京城了才对,但是她怎么还在这里。苏陌不明白,目光带着疑惑看去。
“没别的事,我来给你们这个的,这算是我送你们的新婚贺礼,希望不要嫌弃。”说着,魏嘉月将手上小袋子塞到苏陌的怀中。
突如其来的动作打乱了苏陌的思考,她摸了摸怀里的东西,凭借着手感她可以百分之八十肯定里面装的是真金白银。
“这个我不能要,无功不受禄。要是因为先前我替你说话那事,你早就谢过了,送礼就不必了。”
苏陌不管女主是好意亦或者别有用心,反正就不能和女主有过多的牵扯,这银子可不能收。
原书中,魏嘉月是给了路铭远一笔银子,现如今这银子又想给苏陌。可苏陌有赚钱的办法,并不需要她的银子便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苏姑娘,我知道你不想要,但是你们需要银子去将宝物赎回,你若觉得过意不去,那以后再还我便是了。”魏嘉月见苏陌将银子又递了回来,顿时就急了。
苏陌说不什么都不想要,又礼貌回绝了几句,见魏嘉月态度颇为坚决,便不欲多言,当即就要关上门。
她们推搡的动作和话说声都不小,从而惊动了书房内的路铭远,他神情担忧地走出来,猛地一看还以为是魏嘉月欺负他娘子,当即喊道:“你做什么的,快放开我娘子!”
路铭远从后来走来,从他的角度看到的是苏陌被魏嘉月拉住手腕,前者想甩却甩不开。他面色震怒,急忙忙冲了过来将苏陌拉到身前,好一顿检查。
两个姑娘家拉扯能使多大劲。
苏陌满不在乎地说:“我没事,你别误会了,魏姑娘是来送东西的,我推回去她又塞过来,就互相推搡了几把!”
“这还没事,你手腕都被捏红了。”路铭远目光沉沉地看向魏嘉月,语气也带上了几分不友好。
魏嘉月低头看去,只见苏陌的手被路铭远抓在手心,白皙的手腕上还真的有一道红印子,她连忙道歉,“抱歉,苏姑娘,我不是有意的,那这银子你更是要收下了,就当是我赔礼道歉的。”
“不是你捏红的,这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苏陌脸色涨红,支支吾吾地解释道。
路铭远不相信,正想说什么,可后腰上却被苏陌使劲拧了一把,他闭上嘴也没再说话。
魏嘉月歉意更甚,她欲将钱袋递给路铭远,苏陌轻挑秀眉,暗道不行,不可以让路铭远将这烫手山芋接过来。
“魏姑娘,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笔银子与其给我们,还不如你自个儿留着,以后能用上的机会多得是。”
话已至此,眼看魏嘉月还没反应过来,苏陌猛地伸手把门关上,快速地将门栓上。
“苏姑娘,路公子,你们快开门。”魏嘉月不死心地在外面大喊。
路铭远哪里顾得上门外的魏嘉月,他心疼自家娘子的手,拉住苏陌小心翼翼牵起她的小手,“娘子,我去给你拿药酒。没想到那魏姑娘手劲大的惊人,拉扯之下也能弄伤你,以后切莫与她来往了。”
“路铭远!”苏陌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和缓地说:“这是你自个儿做的好事,你赖魏姑娘做什么?”
说到这里苏陌就来气,昨晚这个男人不顾她的哭喊告饶,一遍遍欺负她。现在就开始不认账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那么无辜呢!
“这是我弄的?”路铭远想到自己给她擦拭身子的时候也没见到手腕上有红痕啊!
苏陌嗔怪道:“我一醒来就有了,你说是谁弄的?”
这么一说来,确实是他弄的。路铭远望着自家娘子绯红的脸颊,怜惜地摸了摸,叹道:“我下次不会这么鲁莽了,这次是我的错,娘子惩罚我吧!”
苏陌哼哼了两声,推开他的手,神情傲娇,“就罚你今晚自个儿睡。”
“这不行!”路铭远揽住她的肩头,“娘子说过不与我分房睡的。”
苏陌想起自己说的话,顿时无言以对。
路铭远见她熄了要分房睡的念头,忍不住暗暗松了一口气,可内心却也止不住的内疚,昨晚是他太过于孟浪了,把苏陌手弄成这样,着实不该的。
怀着愧疚,路铭远寻了药酒来帮着苏陌细细揉按着伤患处,“娘子还有别的地方受伤了么?”
“没了。”
苏陌没有跟路铭远说的是,其实手上的伤并不严重,就是看着有些吓人而已。但是她却不会将这话说出来,总得让他长些教训,不然他以后就越发不节制。
路铭远一边揉着一边问道:“娘子疼吗?力道这样可以吗?”
“手不疼了,但是我肩膀有点酸,你帮我捏捏!”苏陌毫不客气地使唤道。
“好的娘子。”路铭远求之不得,他用帕子将手上的药酒擦掉,确定手上干净了才搭上苏陌的肩膀。
路铭远的手指很细长,骨节分明,是苏陌喜欢的那一类漫画男生手,此时正力道适中地揉捏着她的肩膀,说起来真是不要太幸福了。
“院子摆放的那些物件,我一会儿都去收拾起来,等娘子的手好了再弄,可以吗?”路铭远手上动作不停,可心里却还担心着苏陌会太劳累。
苏陌没细听嗯了声,可反应过来却开口说:“不行,我已经快装好了,就差几块木板就完事。”
明明今天就能将缝纫机造出来,让苏陌再等个几天她会疯的。而路铭远一听快要完工了也微微蹙起眉头。
“若是娘子不介意,我来帮娘子裁木板出来。”
“不介意。”苏陌下意识回道。
她从来都没打算瞒着路铭远些什么,只是他太敏感了,从来都没主动问过她这些怪异的举动。
就今天让他买了那些东西都要花费不少银子,也没见他多问过一句。也不得不说,路铭远的品性绝对是苏陌见过的人里最好的那个。
说好帮苏陌裁木板,路铭远也不整虚的,他让苏陌将木板的尺寸说一下,之后就让苏陌继续在书房里待着,美其名曰外面有太阳,她待在屋里躲躲。
苏陌乐见其成,仍由他出去准备木板,而她则在书房内翻阅着他平日里读的书,看着他写的字。
原书中对路铭远介绍不算多,至于对他的理解都是这一个多月来了解到的。
路铭远读书好,也是出了名的。小小年纪就考了童生,只不过家中贫困没富余的钱继续给他买书,如若不然,路铭远高低也该是个秀才了!
第13章
书桌上除了拾叠整齐的书籍,还摆放着几张练字的宣纸,苏陌放眼看去却微微愣住了。
她不懂书法,愣住不是因为他笔走龙蛇的字迹,而是因为满纸上的字——密密麻麻写满了‘苏陌’两字。
这小子读书练字有必要写她名字吗?苏陌眸光微闪,面色无异常,耳尖却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苏陌压下心中的异样,淡定地翻看着第二页宣纸,上面终于没写苏陌的名字了,看了半响,苏陌的秀眉却越皱越深。
放下宣纸,苏陌在叠好的众多书籍中翻出了几本算经,仔细看了几页后才确定,这里的算术依然落后,和现代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苏陌突然想起,路铭远好像是没去过古代学堂的,一个没经过系统教学的人就凭借自己看书,最后真的能考上名次吗?
苏陌不敢坚信,除非路铭远是真的神童。
而原书中虽然对路铭远这个配角提的不多,但也说过路铭远一开始的性子很软弱,后来因为女主才变得坚强。即使在吃人的皇宫也杀出了一条血路,最后成为威震天下的八王爷,还帮女主解决了不少麻烦!
很难想象路铭远当时那个样子进宫到底受了多少委屈,最后才冠上王爷的称谓。
苏陌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狠狠一颤,她忽然觉得,其实晚些去认亲也不错,至少等路铭远羽翼丰满了才去。
虽是草芥出身,但路铭远的绝对不能够平平凡凡,苏陌沉默着将手上的东西一一归位。
就在这时,外面也传来了路铭远的清亮的声音,“娘子,我弄好了,你快出来瞧瞧这样的行不行。”
“好。”苏陌应了声,迈起步子便走了出去,一出门口就见他蹲在地上打磨着两块大小不一的木板。
木板上有很多倒刺,路铭远不让苏陌上手碰,只准她在一旁看着。
苏陌就看了一下,觉得还真没大问题,便跟他说可以了。
路铭远却说:“下次还要弄这些的话,娘子让我来,这些活都容易伤到手,你少碰些的为好。”
他难以接受,今天要不是他自告奋勇来裁木板,那要是让苏陌自己去弄,岂不是会弄伤她的小手?
想到这里路铭远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我有手套啊!戴上就不会伤手了。”苏陌哪里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她在凌乱的地面上翻出一对自制的手套,二话不说就往自己手上戴上。
“你看,这样就不会伤到手了。”苏陌双手合拢凭空抓了抓,展示给路铭远看。
“如此甚好,这护手的东西叫手套?”路铭远停下手上的动作,视线好奇地看向苏陌的手上。
他眼底的好奇让苏陌微微一愣,“我自个儿取名叫手套,兴许有别的叫法呢。”
手套这个东西在古代很早的时候就存在了,苏陌也不太确定这里到底有没有这东西,也不敢乱说。
路铭远点头,“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个东西,娘子聪慧。这手套若是拿去卖给商行也是极为稀罕的。”
“也不是不可以。”苏陌犹豫了,她当然是想赚钱的,可是她有些怀疑,手套在这个时代真的没有吗?
她怀疑只是路铭远没有见过罢了。
内心的疑虑,苏陌并未直言,反正她打算自己抽空去商行那问问就是了。
木板路铭远给打磨好了,他起身站到一旁,然后苏陌就蹲了下去,将这些已经装好的零件配件一次性安装起来。
路铭远并没有离开,他在一旁看着,看到重物需要搬时便主动上前主动请缨,苏陌由着他在一旁忙碌着。
两人出力自然是比一个人来得快一些,很快这个缝纫机就被弄好了,苏陌和路铭远合力将机器搬到偏房,对于这个奇形怪状的桌子,路铭远疑惑发问:“娘子,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吗?”
即便是看过苏陌画的结构图,他还是不明白这个东西的作用是什么,可是莫名的觉得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物件,这是他对自家娘子有的盲目自信。
而接下来苏陌的演示也没有让路铭远失望,这个是脚踏式的缝纫机,她将线梭子的线装好,最后穿过针孔,转了转轮子上了线头。
抬起针头,她把一件布料放在底下用手压着,右手转动轮子,脚下微动,手上的布料也向前推动,顿时发出笃笃的声音。
“其实也就这样。”苏陌停了下来,起了针,将那块试用的布拿了出来,她扯了扯发现没啥问题,忍不住缓了口气。
“娘子?这……”路铭远看傻眼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神奇之物,竟然只是把布料放上去就可以缝制好,这简直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