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穿越后和祓神真切相处,又经历了许多,她以为自己想法多少应该有些转变。
人不可能没有缺点,有缺点就一定有摩擦,印象自然会随之转变。
不假思索地定下这个基调,清禾下意识思索祓神有什么缺点。
……嗯?
有吗?
至少于她而言,祓神确实完美到毫无缺点。
反倒她现在的表现,有点小丑竟是我自己的意味了。
清禾之前总时不时把小作文挂嘴边,但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讲出来,会让祓神会出现很可爱的反应,所以才故意一脸天然地逗他。
然而此刻自己被动讲出真心话。
清禾:……
原来她真的想将祓神捧在掌心,感受他的温度,陪伴他安静的融化?
救命,这是什么肉麻的土味情话!
羞耻之余,她开始思索,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两人识海相通之后,她确实有过一次,出于好奇探索识海。
她浮游在大海里,抬头仰望天空中那片巨大的白云冰山。也不做什么,就化作一条粉色小鲸鱼,顺着波浪的摇曳,在水中飘荡。
柔软惬意的视线看着无垠清冽的天空,注视着那仿佛亘古不变的冰川,品味神魂交融时,覆盖住他,在他身体上融化的感觉……
仿佛在炎热夏日品尝冰镇青柠汽水,多舒服呀。
没想到在识海中做出这样的行为,会影响到现实表现。
救命,社死了。
她脸上烫烫的,习惯性抿唇,露出掩饰的笑意。
“哎,我刚才那些话嘛……您听听就好。”
她咳嗽一声:“我以后绝对不说这种话了。”
“也不会在识海乱来了。”
明着讲过于直白,她就含蓄暗示了一下。
祓神肯定能听懂。
但神灵居然没开口。
直到她开始奇怪,祓神方才淡淡“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咦?
最反感玩圣经梗的人不是他么?
现在她总算放弃玩梗,怎么还反应这么平静。
不过,她很少纠结于想不通的事情。
见祓神没有解释打算,她便放下这件事——多想只会反复处刑自己好么!
释然后,清禾想起自己被搁置的正事。
那群修士还在被祓神禁绝视觉听觉呢。
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只为了摆脱这种令人惊慌的状态,用尽各种手段试图净化这来路不明的咒术。
现场堪称灵力乱飞,但在她的操控下,那些法术的影响力始终局限于山洞的某个角落。
神灵没回应,但从那七个没头苍蝇般竭力挣扎的人表现来看,他们已经恢复了感官,此时满脸强压住的紧绷慌乱。
“阁下究竟是谁人?!”慕容家主喝问。
清禾在洞天路过脸,甚至闹出不小动静。
可前来谷圣洞天的人实在太多了,又诸事嘈杂,并非每个人都认识她的面容。
此处七人就将她当成洞天中自然孕育的活灵。
清禾露出回忆表情:“这个问题有点耳熟啊,暮听风好像也这么问过我,我当时怎么答来着?”
“暮兄……”
“暮少主……”
众人表情越发凝重。
暮听风身世显赫,又情商高人脉广,名声便更好了。
而且大家也都知道暮听风修为,分神大圆满,接近出窍期,无论怎么看都算是人中翘楚。
可听这少女随意的口吻,暮听风却像是遭遇了不测?
其实这时候没人想开口。
但天空之镜的环境注定他们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暮听风死了没?”慕容家主说道。
他平日最为嘴快,此时也抢在其他人前边开口发问。
少女闻声望来。
慕容家主心当即揪紧,担心自己被神秘少女当做刺头盯上。
不过清禾其实只是发现这人话多,所以礼貌地回视,准备解答他疑问罢了。
“可能不太好。”清禾说道,“我想起来了,他刚问完,就被我嫌烦丢出去了。”
她实话实说,然而众人已经脑补了许多可能性。
虽然刚才突如其来的失明失聪扰乱了他们的心神,也未完全听清楚那姑娘说了什么。
但最初的邪神名号,大多数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联想到念出邪神姓名后,他们的遭遇,众人皆有所悟。
看来多半与天道堕落后,那道仙人们合力施于他名号的咒术有关。
仙人们无力对神灵做什么,却又畏惧他复苏,便诅咒了凡人。
但凡听见【】名号者,且并未立即断开听觉视觉,规避一切有关邪神的知识,便会七窍流血,当场暴毙。
——仙人希望通过铲除祓神香火,来令神灵陷入彻底的长眠。
大部分人脸上都露出沉重之色。
遭遇不可说的那位,此趟旅程,想来是十死无生了。
而小部分脑子转得快的,则意识到这少女对他们做的一切,自己根本没办法阻止,只会越发狼狈,甚至引来不测。
于是他们干脆顺势而为。
一个瘦削的蒙面女修温温柔柔地恳切道:“这位仙子,抱歉,是我等冒昧打扰。如今愿意做一切向您赔罪,只求仙子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性命。”
清禾眸光澄澈地望她,似乎在示意她继续问下去。
女修脱口而出:“敢问我们如何做,才能通过此方秘境?”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锁住清禾。
少女没有拒绝回答。
说话好听的小姐姐,值得她的耐心。
但这个小姐姐要是没能通过接下来的小测试。
那也只能抱歉了。
“条件很简单。”清禾认真道,“只要回答我接下来的问题,答对者,即可离开此处。”
女修呼吸微滞,随后也跟着严肃起来。
“姑娘请说。”
“你们这些人里面,谁杀过无辜之人?”
说完,清禾紧跟着为无辜下了定义:“所谓无辜,不止是老弱病残,弱小者,也指与你无缘无故,杀之有违天和之人。”
此处是修真界,不能以前世律法论之,所以清禾已经将条件放宽松了许多许多。
基本只要是个心怀仁念,甚至只要无心杀弱小无辜,就一定不会被这条问题为难住。
然而,在她说完这句话后,七人中,仍有四人迫不及待地回答。
“我杀了。”
一为赵氏。
一为薛氏。
一为慕容家主。
一为慕容家主的小弟。
而在抢答结束后,那四人均面色惨白,对上清禾渐渐褪去笑意,变得面无表情的面容时,甚至背生冷汗,绝望溢于言表。
“仙子,仙子饶命!”慕容小弟率先下跪,涕泗交加的求饶,“小子已经后悔了,小子愿意当牛做马赎罪!小子以后再也不敢了。”
但少女只是厌恶地注视着他。
清禾冷冰冰道:“去地府给那些无辜之人当牛做马吧。”
说罢,她挥手招来天雷。
天雷麻溜地滚到她掌心,跃跃欲试地要为她分忧。
那蕴含浓烈天理意味的雷罚,当即击垮了慕容小弟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他膝行向前,痛哭流涕地忏悔,试图抓住清禾的裙摆求饶。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都是父亲大哥他们指使我的,我只是个伥鬼啊,仙子饶命!我愿意为祓——啊啊啊啊。”
清禾正准备一脚踹开他,顺便把他给电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