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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综合其他 > 云在青天水在瓶 > 第十七章 夜访
  苏慕很乖,在床上躺了一下午,等到夜幕时分,苏慕穿上夜行衣悄咪咪的走了出去。吴大官人碍于林毅一行人的背景,不敢在明面上对那群孩子动手,但谁知道他会不会下黑手呢?为了保护孩子,为了让死者安息,真相必须尽早查明。
  活人会说谎,但尸体不会。苏慕跟着父亲查案多年,清晰的了解到验尸的重要性。
  吴家很大,好在苏慕已经摸清了庭院间的路,没有浪费时间。吴雷的尸体停在吴家已经快五天了,吴大官人坚持要让凶手陪葬,所以至今没有入土。
  好在现在是春夏之交,天气尚凉,不然尸体的腐臭味怕是能让疼孩子的吴家人哭都哭不出来。但即便如此,空气中也已经有了淡淡的味道。
  今夜守夜的还是吴老太太,吴老太太是真心爱吴雷,吴家就这么一个孙儿,凭吴大官人的秉性,苏慕想要验尸只能靠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吴老太太哭肿了眼仍在哭,两旁的小厮反而昏昏欲睡。
  苏慕朝院中吹了迷烟,很快吴老太太就哭歇了,趴在地上睡了过去,两旁的小厮也软塌塌地倒了下去。
  苏慕等迷烟散了点就走了过去。吴家不差钱,吴雷的棺木用的是上等木料,苏慕废了好大的劲才推开,棺木一开,空气中的尸臭瞬间浓了起来,令人作呕。苏慕一时喘不上气,靠在棺材上阖眼休息。
  不过片刻,睁开眼就看见了凭空出现的两个黑衣人,苏慕全身的肌肉立刻绷紧,摆出迎战的姿势。
  林毅猜到了苏慕会来,见她这么紧张,赶紧拉下了面上的黑布。苏慕向来看不上清清秀秀的男子,只有像她父亲那般魁梧的才是真男人。但不得不承认林毅长得很好,剑眉星目,寒江凝眸,即便是一身夜行衣也遮盖不住皇家天生的华贵。
  包浮生也拉下了黑布,但苏慕只是瞅了一眼就低下头。
  吴雷长得不像吴大官人,或许更像他娘亲,少了分匪气,多了分清秀,此时面色青白地躺在棺材中,苏慕忍不住起了怜悯之情。
  “让我来吧。”包浮生上前将尸体抱了出来,解开了尸体的衣裳,露出了大片紫黑的伤痕。
  “这什么仇什么怨啊!”包浮生也看不下去,凶手怎么忍心对一小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苏慕蹲下来,伸出手,突然眉头一皱,滑腻腻的尸体上分明有细小的凹凸不平伤。
  “针?”林毅本来没发现隐藏在黑紫下的细小伤痕,被苏慕一提醒才看见。
  苏慕摇摇头道:“比针要粗些。”
  三人想了想,都没想出来凶器是什么。苏慕想到什么,却抓不住那忽现的灵光,
  “死因应该是这里。”包浮生指着尸体两胸之间的黑紫道。
  “檀中穴。”林毅道。
  苏慕对穴道不大了解,林毅一点她才想起。檀中穴是人体最易致命的穴道之一,一旦被击中檀中穴,很容易因气血上涌而呼吸骤停。
  包浮生继续褪下尸体的裤子,露出了下半身。包浮生忍不住吸了一口气,感觉菊部有点不适。
  林毅若有若无地遮住了苏慕的视线,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这么盯着看呢。
  苏慕不耐烦地推开林毅,很明显,死者死前受到过侵犯。也难怪吴大官人失去理智,要拉着一群还不知道是不是凶手的孩子偿命。
  “这跟那群小孩子肯定没关系啊!肯定是个有断袖之癖的采花贼。”包浮生道。
  苏慕看都不看他一眼,低声骂了声“蠢”。她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断案靠想象力的蠢货,随意断案不仅伤害了一个人,也伤害了一个家庭,即便多年后真相大白,那也已经家破人亡,而且现实中往往连真相都不能浮出水面,受害者只能祈求六月飘雪以证清白。
  “哎嘿!”包浮生不服气,掏出一把匕首“我们来打个赌,若凶手不是断袖,这匕首就送你了,削铁如泥。”
  苏慕抬眸看了眼,有些心动,但她也没证据证明凶手不是断袖,在苏慕看来这事五五分。苏慕打定主意不和包浮生打赌,但还是忍不住摸了把匕首的鞘,瞬间咬咬牙道:“赌了,如果我输了,就,就……”好吧,她根本找不出什么能当赌注的。
  “如果她输了,我书房的文房四宝任你挑。”林毅突然开口道。
  包浮生感觉有点心塞,兄弟的胳膊往外拐的感觉真不好,但想想林毅书房里的好东西,这场赌还不错。
  “什么人!”有人发现了院中的蹊跷,大吼一声。
  三人一顿,各自挑了个方向走。林毅和包浮生倒是轻松,轻功一点便没了踪影,可怜苏慕只能撒腿跑,跑着跑着,发现自己被人拎小鸡仔般拎了起来。
  苏慕抬头看了眼林毅,莫名感觉一丝尴尬:“谢,谢谢林公子。”
  “咋地不叫我林兄?”
  苏慕呵呵笑笑没有回。
  林毅将苏慕送回了房,却看见靠在柱子上的王龁,他的手中还端着一碗已经冷了的药。
  “谢谢林公子送舍弟回房。”王龁将药递给苏慕,朝林毅作揖。
  林毅识趣地离开了。
  看着黑着脸的王龁,苏慕自知理亏,指天发誓道:“我以后绝对不擅自查案。”
  王龁叹了口气道:“我当你是妹妹,不愿你涉险,但更不愿你瞒着我涉险。”
  苏慕摸着头道:“我知道错了。”
  王龁知道苏慕不会因为他的话而改变什么,她向来随心所欲,“你只是个女孩子,苏氏、严家、皇朝,这都不应该由你来管。即便是伯父伯母,肯定也不希望你趟这趟浑水,苏慕,离林毅远点吧。”
  苏慕不吭声,她是苏家最后一人,苟活于世,不就是为了为苏家平反吗?她可以不管其他,但凭一人之力,她做不到啊!
  王龁摇摇头,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今晚的月色很好,但没有人有这心情去赏。
  苏慕一口饮尽凉透的药液,苦到了心里,踩着斑驳的树影,苏慕进了房间,连灯都不想点,直接躺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