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怀柔的心都跟着碎了。
她下意识心疼得跟上去,结果人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被一旁萧合拦住。
男子一身大红喜袍,眉目俊朗,面颊微红,身上带着很大的酒气。
萧合瞧着面前他日思夜想得女子终于如愿以偿得娶到了他,心里别提多激动。
今日是他们的洞房花烛,男子一步步向媳妇儿靠近,望着丁怀柔眉目间满是柔情,似能掐出水儿来。
“夫人。”
那饱含深情得一声“夫人”,酥麻得叫丁怀柔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的气息渐渐逼近,笼罩而来,屋里的人早已不知何时尽数退了出去。
关紧的房门阻断了丁怀柔追向婉婉的视线,她这才意识到,此时此刻,她哪里还有□□来顾及婉婉?
原来她自己早已自身难保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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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抗出来的小姑娘似一头小倔驴,又似个不听话的三岁小孩,喝醉了酒的人儿,哪里有什么道理可言,起初她只是不肯跟高湛走,后来知道自己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便在男子的肩膀上耍起了脾气的。
情绪满满,手蹬脚刨。
祁沨在见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他们殿下这是做什么缺德事了?竟被容小姐蹬成这样?衣服是无罪的啊!
婉婉脑袋一晃,整个人便被高湛卸下,按坐在了门口的小石阶上。
他有些微喘,俯下身,似家长与孩子讲道理般,认真与她道:“今日是你柔姐姐的新婚之日,洞房花烛,你当真要留在那打扰吗?”
婉婉噘着粉嘟嘟的嘴,本以为先生是要说教她看了不该看小盒子这事,结果一开口,却是在替她和柔姐姐着想。
这么说,先生这么坚决得带她离开,是对的。
先生是位很细心的人,而婉婉,这的确是她疏忽了。
满肚子的委屈脾气,就这么消了。
婉婉摇头,道:“不想。”
她自然不想打扰柔姐姐人生中这么重要的时刻。
“还好先生把我带出来了,否则我定要后悔死。”冷静下来的姑娘也知自己方才欠考虑了,“可若不是先生冷冰冰得,一点都不温柔,我怎么会不肯跟先生走呢!”
虽然她很感谢先生把她带出来,没有任她继续打扰柔姐姐的新婚,可一码归一码,她感谢归感谢,若不是先生从一开始就对她冷脸,她觉得自己在先生面前无地自容了,她又怎会不肯走呢?
“怪我?”
高湛有点哭笑不得。
可婉婉重重点头,“自然是怪你!”
她那样子分明是在说,别试图与我讲道理,我要面子,我选择不听!
其实高湛并没有半点不悦婉婉的意思,他与萧合一道回来接婉婉,刚一到门口便见小姑娘和丁怀柔两人,人手一个那不可言说之物。
男子对那种玩意向来是天生的敏感,而这东西,若只他和小姑娘两个人见了也就罢了,高湛还能自如应对。
要命就要命在,这屋里有四个人,而他最在意得是站在他身旁,也同样看着这一幕的萧合。
男人向来都是自私的生物,属于自己的姑娘便不可被别人亵渎,哪怕这一切只是个意外。
男子沉思良久,认错态度积极且认真:“婉儿若是喜欢,我让汝窑工匠烧几套宫廷御制的……”
“不要!”
高湛话还没说完,就被婉婉打断。
她方才渐消得脸倏得又羞红了起来,先生这是根本没听明白她一开始的解释。
误开!是误开!好不好!
她喜欢那种东西做什么,想想都要羞死了。
小姑娘斩钉截铁,果断拒绝,“我不需要!”
男子却解释:“我是说宫廷御制的瓷器盒子。”
诚然,瓷盒子自然与压箱底毫无关系,而只是漂漂亮亮的盒子,当真是小姑娘的最爱,且宫廷御制,要精美得令人窒息吧。
男子解释完,还故意又话里有话道:“也是,婉儿不需要那些玩意……”
“谁说我不需要!”
有些时候,该认怂的时候就要果断认怂,不然那些好看的小盒子就飞走了!
能屈能伸,方得始终。
小姑娘立即改口,认真道:“只要那里面是空的,我要!”
作者有话说:
高湛:本王的婉儿不需要看那些玩意,只看本王就够了。
婉婉:看你什么?看你变成小陶人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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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小姑娘得眼睛亮亮得, 在皎洁月光下,闪烁着星光。
夜寂静,门口得俊马突然打了个响鼻儿, 坐在石阶上的小姑娘,好似被提醒了般, 身子微颤儿,也跟着打了个喷嚏。
冷风卷起墙头积雪, 翩然落下许多洁白雪花儿。
“这里冷。”见她不再闹腾了,男子起身,拉着她的手把她一同带起来,“我送你回家。”
飘雪落在男子肩头,又挂在婉婉卷翘得睫毛上。
她顶着红扑扑的面颊, 说起话来嘴边还带着升腾哈气儿, 没一会睫毛上得雪花就融化成了水珠儿。
“我不冷!”喝醉酒得姑娘, 浑身上下都热乎乎的,更何况她怀里还抱着汤婆子, 身上还有先生的裘皮大氅呢。
她暖得都要冒汗了, 仰头坚定道,“也不要回家!”
她蹙眉, 仿佛对回家两字十分抵触,一会抬头望着月亮, 一会回头望着贴着喜字的大红灯笼,若有所思。
“乖。”小姑娘闹起脾气来, 总是没个道理, 高湛无法, 只能奈着性子哄她, “天气这么冷, 不回家,那你要去哪?”
“先生去哪,我便去哪呀。”
这话压根无需过脑子,她不肯回家,便是因为他们已经有好久好久没见面了,久到婉婉每每思念先生,心里都沉甸甸的。
先生回上京后便一直在忙,是在做正事,婉婉知道,也不去打扰,可这次机会难得,若不抓紧时机与先生多处在一起,一饱相思,再分开,下一次再见也不知还要什么时候。
能多拖一会就托一会吧。
她向来是个什么事儿都挂在面上,不藏着掖着得性子,婉婉心里是这样想得,面上就也是这样显的。
“先生……”小姑娘水汪汪得眸子委屈得快哭了,“婉儿很安静很乖得,不会打扰先生,好不好呀!”
她怕高湛不肯,抓着他的衣袖轻轻摇晃,颇有一种委曲求全得意味,很是惹人可怜。
其实这段时期,男子对小姑娘得思念也异常强烈,很是煎熬,甚至更甚。
小姑娘温热得指尖一下一下刮蹭着高湛得手背,就仿佛是在他的心尖抓痒,他得心也就这样软了下来。
“好。”他哑着嗓子一口答应。
祁沨则在一旁适时得叫了声“殿下……”
话还没说,被高湛一个眼神,制止了后面的话。
小姑娘骑在先生得马背上,如愿以偿得和先生赖在一起,而不是送她回家。
马蹄哒哒踩着路上得积雪,速度一点都不快,就像是在散步,月光如银般洒下来,映着一双倒影供骑着一匹马儿。
高湛握着缰绳得手收拢,一瞬将婉婉得衣袍也揽得紧紧的,不让冷风有一丝钻进去的机会。
她今儿穿得喜庆,头上得绒花也比平时带得还要艳丽几分,很是俏皮可爱。
婉婉吸了吸鼻子,终是破涕为笑了起来。
只是,待到进了萧园,她这笑就僵住了。
高湛刚进园子,就被管家绊住了脚,婉婉口渴想喝水,便先步往里走。
结果前厅里十几位前来议事的大臣,不知进来得人是婉婉,以为是翊王。
还没等看清人,便一个跪,一排都很下饺子似的,霹雳扑隆跪了下来。
一边磕头,一边还齐齐唤着,“殿下。”
刚跨进门槛得姑娘,哪见过这等场面,一瞬都懵了。
结果她在一众人之中还认出了自己的老父,婉婉音儿都颤了,“爹?”
容怀仲听到女儿熟悉得声音,叩在地上的脑门儿旋即抬起来,自是比女儿还多几倍的惊讶:“婉儿?”
果然,半夜不回家是要被父亲当场抓包的,婉婉腿儿一软,小姑娘没出息得“噗通”一声,也跪了下来。
随之十几个大臣得脑袋也都齐刷刷得跟着抬了起来,纷纷投向那个出现在翊王园子里的姑娘。
有见过的,自然一眼认出那是容太傅的女儿,而不认识得,在婉婉刚刚那一声肝肠寸断的“爹!”中,也了然。
高湛走进来时,便见这诡异一幕。
一屋子的人,有椅子不坐都跪着。
其实高湛并不讲究这些礼节,跪拜更是面上得事,私下里只普通见礼即是。
但今日前来议事的大臣太多了,这人一多,难免都有些放不开,也不知谁先跪了,结果大家也都不甘示弱,纷纷跪了下来。
“先生!”高湛一进来,便瞧出了婉婉的窘迫,她回头抓了男子袍角,发出求助目光,“怎么办,我爹爹在这!”
她并不是很在意旁人,毕竟她爹是太傅,先生又是翊王,便是谁见了,都要烂在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