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怦怦跳着,见她眨了眨眼,修长的羽睫倾覆,再睁眼时,秀眸惺忪里含了韵致,让人一眼动容。
他心底隐隐蛊惑着,想吻上她唇间,想偷偷同她做欢.愉之事。
这样的念头似是忽然间充斥着心头,却又在临到近处时清醒过来。
他攥紧指尖,克制亲了亲她唇瓣,温声道,“睡吧,太晚了。”
她轻嗯一声。
他心中懊恼叹了叹,不知道方才怎么魔怔了。
等她闭眼,他才起身去了耳房。
他从没像今日一样,浇了许久的冷水也浇不去心底的念头,最后只能用早就半凉的水沐浴清醒。
等他回到屋中时,温印已经在床榻上侧身睡了。
时间有些长了,她脸上的红润已经褪去,但侧身躺着时,依旧很美……
李裕眼下才敢躺下。
但躺下,他也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还是同早前一样,从身后揽着她。只是他各自慢慢高了,早前都埋首在她颈后,眼下都是下颌放在她头顶。
等这样熟悉的姿势抱着她,他仿佛才习惯……
若是她哪天不在,他要怎么办?
他也不知道。
“李裕。”她忽然开口。
“我在,怎么了?”他以为他吵醒她了,但很快,他才意识到她是在做梦,呓语。
他伸手环紧她,下颚轻轻蹭了蹭她头顶,唇畔微微勾勒,阿茵梦到他了……
“冷吗?”
他终于听清,他不由笑了笑,这个时候了,怎么会冷?
她是梦到早前了。
他吻了吻她发间,轻声道,“以后,别这么亲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轻嗯一声。
他继续道,“阿茵,你什么时候才不拿我当小奶狗?”
他以为她又要轻嗯一声的时候,她呢喃道,“等你高出我一个半头的时候。”
李裕忽然脸红,以为她醒了。
但很快,均匀的呼吸声响起。
“温印?”他试探着唤了一声。
温印微微拢了拢眉头,疲倦道,“李裕,我困了,明日再说。”
他心中微舒,轻声道,“睡吧。”
她转身,靠在他怀中,也伸手在他衣襟中。李裕知晓,她这样便是准备要睡熟了。
李裕轻声道,“快了,没看到,我都高你半个头了吗?”
温印果真再没有动静了。
李裕伸手,揽她在怀中,轻轻吻上她额头,“我记得了,做你一个人的小奶狗。”
李裕笑了笑。
***
翌日醒来,温印是同李裕睡在一处的。
其实天气慢慢转暖后,两人虽然也会相拥而眠,但也会适当保留些距离。但昨晚,好像早前的距离也没了。她整个人是窝在他怀中的,他也伸手揽紧她腹间。
温印脑袋里还有些昏昏沉沉的,第一个反应是不应该,昨晚安润肯定拿错了酒。
昨晚的事,她隐约都记得。
酒意上头,她亲了李裕好几次,还说了些乱七八糟的小奶狗不长大之类的话,当时她是酒意上头没什么,眼下赶紧起身,从床榻上悄悄下来。
身上的衣裳是完好的,她心中庆幸,小奶狗就是小奶狗,没乱做事……
终于去了耳房洗漱。
宝燕倒了水,她用热毛巾敷了好久的脸,才将昨晚那些乱七八糟的印象都抛到脑后去,只要她不承认,就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尴尬。
但脸上的热毛巾刚放下,有人从身后抱住她。
她愣住。
转眸见是李裕,“阿茵,早。”
温印:“……”
他似是没留意她懵懵模样,凑近亲了亲她侧颊。
“做,做什么?”温印看他。
“没什么,”他平常到,“等你洗完一道去外祖母那里用早饭。”
温印:“……”
温印不明白眼下老夫老妻的既视感是从何处生出,但他伸手抚了抚她头顶,她从铜镜中见他宠溺笑了笑,“我去外面洗漱等你,不急。”
温印:“……”
等李裕离开耳房,温印眼中还都是疑惑,李裕刚才,是特意进来同她专程招呼一声就走的?
他,他们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
……
等出了耳房,温印见屏风后的身影是李裕。
李裕应当在屏风后更衣,温印快步出了内屋,怕被他拉过去一起换衣裳。
外阁间内会备一两套衣裳,温印在外阁间的屏风后更衣。
“安润呢?”清维上前时,温印问起。
昨晚的事,她要找安润好好问问。
清维笑道,“安润见她妹妹去了,老夫人给了她几天假,怕是这几日都不在。”
温印:“……”
肯定知道昨晚拿错东西了,比谁都跑得快。
温印没再提旁的。
李裕还在屋中没有出来,温印觉得脚下痒痒的,低头时,才见是下下在蹭她。
“下下。”她蹲下,摸了摸下下的头。
“喵~”下下是想同她一道玩。
这处陌生,下下有陌生感,会粘人。
温印抱起它去了苑中。
温印她小时候也养过猫狗,后来在定州是因为怕猫狗识人,如果见到她和见到娄长空都是一样的亲近反应,她的身份很容易穿帮。
所以在定州时,新宅没养旁的宠物,就养了一只会学舌的鹦鹉。
但那时候赵暖有一只猫,她都没怎么同赵暖那只猫亲近,不像眼下,一直同下下在一处。
下下被她摸得很舒服,舒服得眯着眼睛,抬着下巴迎合。
正好,李裕也换了衣裳出来。
听到脚步声,温印转眸看他,微微愣住。
也不知是不是他昨日生辰的缘故,她莫名觉得他长大了,好像就这一岁的前后两日就高大了不少……
昨晚在床榻上拥吻的场景一闪而过,温印挪开目光,没看他,“走吧。”
抱着怀中的下下转身,他没动,指尖轻轻牵了牵她衣袖。
温印转头,“怎么了?”
他伸手抚了抚衣领,轻声道,“我衣领是不是歪了?”
她认真看了看,“没有啊。”
李裕从她怀中接过下下,温声道,“你再看看,稍后要见外祖母,你帮我整理一下。”
温印会意。
他抱着下下,她替他理了理衣领,其实原本也挺好,只是稍微做了调整,顺道抚了抚肩侧,“好了。”
“头发和玉簪呢?”他还没加冠,早前在东宫,正式的场合会玉冠束发,眼下十七八岁,也就玉簪束发。
温印看了看,确实替他拢了拢头发上的毛躁之处。
他真的长高了,头顶处,她都需轻轻垫脚才能够得着了……
温印整理完,口中的“好了”两个字还没出口,踮起的脚尖也才刚放回,他笑着凑近,吻了吻她脸颊,“走了。”
温印才反应过来他是特意的。
李裕已经将下下递给鱼跃,然后牵了她的手出了苑中。
温印刚想开口,但两人都愣住,才见苑外都是禁军,而且陆续还有禁军往苑中这处来。
以前在离院就是,每隔一处便有禁军值守,离院中到处都是禁军;早前去侯府小住的三两日也是,整个永安侯府都塞满了禁军;更勿说从京中来定州的一路。
原本,昨日以为这些禁军都值守在娄府老宅外,但眼下看,是昨日没来得及调整,日后,还是不会给他留空隙与余地的……
娄家与永安侯府不同,永安侯在朝中,但娄家是商户。眼下老宅内外都是禁军,还不知周遭多少议论声,和人心惶惶。
李裕方才逗她的小趣意也渐渐在眸间隐去,歉意朝她道,“对不住外祖母了,把老宅这处弄得乌烟瘴气。”
温印笑了笑,没说旁的,继续往前走。
李裕跟上,见她没应声,又问起,“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