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裕说的这些,温印早前也在想。
只是李裕说完,淡淡垂了垂眼眸,又补了句,“还在想你……”
温印眸间微怔。
“我不是在这里吗?”她轻声。
李裕温声道,“谁说,在就不可以想了?”
他也不知道他说得算不算直白,但他想说的都说了。
温印驻足,目光略带诧异看向他。
温印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提起,但细雨绵绵下,他牵了她继续走,口中醇厚的声音道,“走了。”
温印跟上,才见他肩头有一侧都湿了,伞都遮她去了。
烟雨层层里,雨滴顺着油纸伞滴下,他一直牵着她,侧颜在雨天的柔和里剪影出一道精致的轮廓,动人心魄……
温印忽然享受这样静谧美好的时光。
她同李裕一处。
不被打扰。
行至老宅门口,宋时遇有事来寻李裕,李裕撑伞去了一侧,宝燕撑伞给温印遮住,一面等着李裕。
忽然,“温印?!”
身后的声音传来,温印顿了顿,这个声音是……
温印头疼,眉头不由皱了皱。
果真,童年已经笑嘻嘻冲到她面前,欢喜道,“温印温印,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李裕正好同宋时遇说完话,转眸打量他。
十五六岁个头,一直不停说着话,看着温印的时候两眼发光……
李裕想起安润的话。
—— 之前在定州的时候,童家那个二公子,也就十五六岁吧,成天就往夫人跟前凑,夫人最烦他!但他像看不懂脸色似的,越不搭理他,他越往跟前凑,还觉得夫人待他不同,夫人看见他就头疼……
“温印,你不是十一月回京了吗?眼下就回定州了,我还说去京中的时候寻你呢!你这次回定州呆多久,是以后都不走了吗?对了,之前说约你去游船,眼下开春了正是时候,温印,我们明日就去吧,我知道哪里的游船最好,温印,你不在的时候,我……”
童年话音未落,只见李裕不知从何处上前,但他一上前,宝燕就自觉拿了伞退开,他打伞遮在他和温印头上,温声问道,“头还疼吗?”
语气间的亲昵没有特意,但一听便带了亲近,与旁人不同。
温印眨了眨眼,忽然会意,“不疼了。”
“那回家中吧。”李裕说完,一手撑伞,一手揽上她肩膀。
温印轻声应好。
童年眼珠子险些没瞪出来。
李裕这才看向他,童年也才看清李裕,五官精致,清逸俊朗,温和儒雅,还成熟稳重……
童年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个小屁孩儿。
李裕看了看他,淡声道了句,“失陪。”
童年愣住。
李裕已经撑着伞,同温印一道回了府中。
“少,少东家……”小厮一脸尴尬。
童年眼泪汪汪,哇得一声就要涌出来。
小厮头疼。
……
回山河苑的长廊上不用打伞了,李裕牵着她。
温印偷偷打量李裕,忽然觉得虽然李裕同童年年纪差不多,但李裕明显比童年温和成熟许多,尤其是他方才揽着她,温声说回家的时候。
她心跳倏然漏了一拍。
忽然觉得,李裕靠谱起来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小……
“那也是小奶狗吗?”他忽然开口。
“嗯?”温印从刚才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不,不是啊……”
李裕淡声道,“也是,像这种十五六岁,成天冲动闹腾的野狗,还是不要的好。”
作者有话说:
童年:你你你你说谁!
小奶狗:野狗
先来2更,还有1更+昨天欠的1更不知道今晚能不能补上,我尽快
第077章 答应了
温印诧异, “你,你听谁说的?”
李裕早前没见过童年,就童年刚才那两三句话的功夫, 李裕说不出来十五六岁,闹腾冲动这样精准的字眼出来。
但刚问完, 温印又似是反应过来,除了安润还能有谁?
温印头疼……
见温印一幅已经猜到且头疼的模样, 李裕没再戳穿,而是牵了她继续往苑中回去。
温□□中莫名忐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是怕李裕误会, 还是怕李裕吃些莫名其妙的醋。
她又不是没见过他早前吃娄长空醋时的模样。
娄长空还是子虚乌有的事, 她同娄长空根本不可能同时出现,也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去,但眼下童年不同,童年就住在娄家老宅对面,是邻居,童年又是出了名的闹腾,也会想方设法往她跟前凑, 她是真怕李裕会吃醋……
一个童年已经够了,再加上一个吃醋的李裕,她怕是会招架不住。
温印思绪时, 李裕忽然驻足停下。
她险些撞上他。
转眸看他时, 李裕正好凑近,徐徐开口,“我也喜欢往你跟前凑, 但我大多时候都不怎么闹腾, 也不算恼人, 脸也不大,还也有自知之明。年纪不比你大,但应当比同龄……或是大我一两岁的人都成熟稳重,勉强也算温和儒雅,夫人看还行吗?”
什么看什么还行吗?
温印:“……”
而且 都叫她夫人了,握着她的手也没松开,言辞间都是浓郁的醋意弥漫开来,又特意说了一声夫人。
温印轻声,“你这醋吃得没有由来。”
“那我吃谁的醋才有由来?”声音里都是委屈,好像真有什么一般。
温印:“……”
李裕不说话了,转身继续牵了她走。
两人都没说话。
温印觉得他今日奇奇怪怪的,尤其是眼下,醋味都要熏到屋顶去了,可童年那幅小屁孩儿的模样他也看到过的,他是眼神这么不好使,还是……
温印突然诡异得想,他不是真的对她喜欢小奶狗有误解,以为她把他当成童年这种牙齿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吧?
温印忽然觉得浑身上下都开始胃疼。
正好清维迎面上前,“夫人,殿下。”
温印和李裕驻足,李裕问起,“怎么了?”
周围每隔一处都是值守的禁军,清维福了福身,轻声道,“安润回来了,说要见夫人。”
安润?
温印和李裕对视一眼,外祖母早前了给了安润三--------------/依一y?华/天假日让他回家中陪妹妹一处,不会这么着急就回府,四目相视里,两人近乎同一时间想到,江之礼。
两人都没说破,路上也没有再耽误。
早前的事情仿佛都抛在了脑后,眼下,只想快些回山河苑。
但周遭有禁军在,不能太显露,也不能心急。
这一趟原本就是为了取重要信物来的,终于临近了,温印明显感觉李裕握着她的手慢慢紧了。到后来,温印略微有些吃痛,看向李裕时,李裕没察觉,心中想着旁的事情,温印怕禁军看出端倪,没有吱声。
等终于回到山河苑,李裕才发现这一路将温印的手都握得很紧。
“我……”李裕眸间歉意,“我没留神,没事吧。”
“没事。”温印轻声。
安润已经等了许久,见了他们回苑中,安润迎了上来,“夫人,殿下。”
“屋中说话吧。”温印朝清维使了使眼色。
清维会意守在屋外。
李裕同安润一道去了内屋,温印没去。
江之礼和定州的事她早前就没多问过,她只知晓李裕早前见的人是江之礼,也只知道李裕这一趟来定州是有很重要的东西要取,但具体是什么,她并不清楚,她也未必事事都要这么清楚,李裕心中有数就是。
李裕一直很紧张定州之行,而且当做最重要的事情来做,从刚才下意识握紧她的手就可见端倪。
温印甚至莫名觉得,这一趟定州之行,无论李裕的信物是否拿到,都会是一个分水岭,所有事情的分水岭……
出不得一丝马虎。
思绪时,清维入了屋中,“夫人,周妈来了。”
温印抬眸,周妈?
外祖母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