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吟刚要说话。
忽然听楼下的说书先生一拍醒木。
“上回说到,这张三初见李四,便惊为天人,看直了眼,可李四誓死不从,二十岁的小姑娘,正是花样年华,哪里会想要跟着个老男人?”
“张三恼羞成怒,心想,你如此无情,那就别怪我手段狠毒了。”
“当晚,便伪装成魔界人士,废了李四的修为,李四境界大跌,只能维持炼气。”
“张三呢,又假仁假义出现,说要收李四为徒,却说这张三,大乘后期修为,天下无敌,能拜他为师,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李四不知张三的险恶用心,欣然同意。”
“这李四拜了师,以为自己能一飞冲天,没想到恰恰是噩梦的开始。”
【系统嗑瓜子:怎么感觉像是在听法治在线?】
郁岁:“别说话。”
正到狗血的时候呢。
说书先生又一拍醒木:“待李四进了宗门,张三便露出了险恶面目,将其关在宗门,美其名曰闭关修炼,实则行着苟且之事。”
“为了防止事情败露,还喂了小徒弟蛊虫,这李四吃了蛊虫,便死心塌地跟着张三,生不出任何反抗心思。”
“可谓是,想要得到一个人,便将其从身到心完全摧毁。”
【系统自觉举手回答问题:故意伤害罪,非法囚禁,强-奸罪,数罪并罚,我建议直接枪毙。】
郁岁认真思考:“是不是还有迷-奸罪?”
【系统迟疑:我也不太清楚哎。】
郁岁叹了口气。
“我以为系统是万能的呢?”
系统沉默下来。
感到深深的自卑。
她听的入神。
任吟一直看着她,见她神色莫测,忍不住问,“你没事吧?”
郁岁眨眼:“?”
楼下忽有人猛地一拍桌子,恼怒至极,“真没想到剑尊是这种人!”
郁岁:“??”
剑尊?关裴湮是什么事?
作者有话说:
裴湮:没错是我,法外狂徒张三
第39章
郁岁终于明白张三李四隐喻的是什么了。
这种离奇的故事。
联想到最近裴湮对她出行路线格外限制的诡异举动。
郁岁只能得出一个答案。
——这是裴湮在自污。
将自己塑造成一个绝世大坏蛋, 承担了所有人的辱骂,最大限度地将她摘的干干净净,以至于别人见到她还会生出几分同情。
于是别人提起这场师徒恋。
想到的就是剑尊如何寡廉鲜耻, 人面兽心,行如禽兽。
怪不得任吟今天看她的眼神如此奇怪。
系统明白过来之后堪称懵逼。
怎么裴湮这骚操作都不带喘息的?
它都跟不上节奏了!
【系统小心询问:你现在什么感受?】
郁岁艰难回:“难以形容。”
原本应该是恼怒与感动的, 如今却因为事实过于魔幻,多少有点啼笑皆非。
任吟还为她认真出谋划策:“那个, 我听说,陈邵九是你的顾客, 虽说生意往来都是金钱关系, 但多少也有些人情在,不如你叫他为你瞧一瞧?”
郁岁:“假的,我没有中蛊虫。”
任吟用一副“完蛋了你, 果然中毒如此之深”的悲痛眼神看着她。
郁岁:“……”
裴湮这一招好阴狠啊,就算她为爱解释,别人也只当她中毒颇深,满心满眼只有裴湮。
【系统忍不住吐槽:你这也差不多了, 恋爱脑与中蛊虫, 没区别。】
楼下忽有人冷哼。
“你这说书先生简直是在胡说八道, 剑尊玉貌仙姿, 品行绝佳,怎么可能会做这般龌龊之事, 定是你看他落魄了,故意编造谎言博人眼球!”
任吟呸了一声, 杨声便说:“消息是从问天宗传出, 难道还有假?”
郁岁茫然一瞬。
消息竟然是从问天宗传出来的?
想想也是, 空穴来风, 人云亦云,虽然也能使谣言传遍一十三洲,但终究只是谣言。
但裴湮办事,向来有条有理,既然做了,便要落实,叫人信以为真。
郁岁直觉,裴湮应该还有后手。
楼下那人公然叫板,“问天宗?”
她冷哼一声,“问天宗传出来的便是真的吗?剑尊何等惊艳人物,心怀天下,泽被众生,怎么在你们嘴中就成了狗彘不如之辈?”
任吟还没回嘴。
底下就有人反驳,“一码归一码,也没规定说一十三洲女修都要喜欢剑尊,他就算再厉害,也左右不了情爱一事。”
很快就有人来附和。
“说不准就是被捧的太高,受不了拒绝,以为人人都得敬他爱他,甫一受挫折,就恼羞成怒,剑走偏锋,可不就狗彘不如了,呵呵。”
“是极是极,那小徒弟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懂什么情情爱爱,还不知那剑尊是如何诱哄呢?”
郁岁沉默。
这是托儿吗?
安排的还挺面面俱到的。
她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心中一惊,正要求助,耳边传来裴湮温柔的嗓音——
自从脱离问天宗以后。
裴湮就怪怪的,具体表现就是比之前对她更温柔了。
“只是污名而已,为师并不在意,岁岁不必激动。”
郁岁小声说:“为什么?”
为什么要自污?
明明也有别的方法。
没必要一个人扛下来的。
任吟古怪的看她眼,“什么为什么?”
裴湮的声音就在她耳边,似乎毛茸茸的,扫着她的耳朵,痒痒的,重复一遍,“什么为什么?”
其实很简单。
天道想要郁岁渡情劫,那他便百倍千倍的对她好——
哪能让天道得偿所愿?
郁岁沉默两秒,询问系统。
“裴湮变成什么爬过来的?”
【系统震惊:……他来了?】
郁岁心想,那估计是她猜错了,可能是传音入耳。
楼下议论声越说越过火。
“……剑尊真不愧是剑尊,下了蛊,这白天是乖乖巧巧的小徒弟,晚上还指不定如何浪荡……”
那人话音未落。
口腔忽然冒出鲜血,满眼惊恐,咿咿呀呀,竟说不出话。
这性质便不一样了。
“谁!偷偷摸摸算什么?有本事光明正大的站起来打一场?!”
陈邵九站起身。
黑色长袍,刘海半遮住沉郁的眼眸,浑然天成的阴郁气息,“是我。”
“你是谁?”
“陈邵九。”
自报家门后,一片寂静。
但又仿佛满座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