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她抬起头,红眸中燃着怒火。
“明钟”微微一笑:“祝你好梦。”
他抬手敲在桃刀的后颈,后者闷哼一声,没了声息。
***
等桃刀重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石室内。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地下室独有的潮湿味,她试图抬头,却发现自己被呈“大”字形吊在空中,后背紧贴着冰冷的石墙,丝毫动弹不得。
“醒了?”
她发出的响声惊动了一人——谢曼缓缓从阴影下走出,脸上带着淡笑。
桃刀盯着他:“他们呢?”
谢曼哼了声,侧过头。
顺着他的视线,桃刀看到明钟和铃祈都倒在房间的角落里,两人完全没有声息。
她不由一颤,再仔细听,才发现他们都有微弱的心跳。
桃刀略微松了口气。
谢曼观察着她的反应,笑了声:“不关心下你自己吗?”
他走上前,触须如海藻般飘在空中,顺着桃刀的四肢往上爬,最后悬在她的眼睛上方。
“骨骼,肌肉,反应,爆发力,”他的视线落在桃刀身上,满足地叹了口气,“每一项都很完美。”
这真是他梦寐以求的身体。
桃刀冷冷盯着他:“有本事你就来拿。”
“这可是你说的。”
谢曼冷笑一声,一根触须猛地刺向桃刀,但在快触碰到她前,桃刀倏然回头,尖牙一咬,将它狠狠扯了下来。
筋肉撕拉的声音响起,暗色的血瞬间爆出,顺着断肢缓缓流下。
谢曼:“!”
桃刀侧过头,故意扬起下巴,慢慢将触须嚼碎,吐在地上。
“你……!”谢曼怒极反笑,“看来你还缺点教训。”
他低喝一声,全身的触须瞬间暴起,铺天盖地朝桃刀压去!
那些触须如同活物般顺着桃刀口鼻,皮肤里钻进去,整个地下室响起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桃刀不由闷哼一声,额上沁出细密的汗。
“很疼吧?”
谢曼仰起头,欣赏着她脸上痛苦的表情:“从指甲开始,到手臂,胸腔,咽喉,大脑——最后,你的整个身体都会充斥着我的触须。”
而到那个时候,他也就真正掌握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你……”桃刀死死咬住嘴唇,防止自己叫出声,“你休想……”
谢曼哼笑一声。
他看桃刀表情就像一只等待猎物坠网的蜘蛛:“没有人能抵挡我的触须。”
他低吼一声,触须加快速度,猛地扎入桃刀身体!
但就在桃刀的身体快消失在触须之下时,它们却又顿住了。
谢曼一愣:“怎么回事?”
那些触须盘桓在桃刀的胸口,想要往上,却像是被一堵无形的墙壁挡住了去路。
谢曼命令:“快上!”
触须不断扭动,却无法移动半步。
“……咳,”桃刀喘口气,弯起唇角,“看来你的触须也不怎么样嘛。”
谢曼恼火地瞪着她,半响,忽然笑了起来。
“没关系,”他的表情又恢复自然,“也可以先杀你,再寄生。”
他本来不打算这么做,以免破坏身体的完整性,不过为了以防夜长梦多,也只得如此了。
谢曼打了个响指,一根尖锐的触须竖起,缓缓朝桃刀的脖颈靠去。
见状,桃刀挣扎起来。
但她的腹部还有之前被明钟刺出的伤口,加上埋在体内的触须,稍微动下手指都十分艰难。
“哼,”谢曼笑了,“困兽犹斗。”
但这时,一只手突然拽住谢曼的衣角。
谢曼一愣,低下头。
不知何时,铃祈竟移到他们的脚下,因为体力不支,他只能趴在地上,艰难地支撑着身体。
他仰起头,死死盯着谢曼:“不……行……!”
谢曼的眼中闪过惊讶:“你还没死?”
他弯下腰,一把提起铃祈,后者重咳了声,顿时吐出一大口血。
桃刀:“……!”
“唔……!”她拼命挣扎起来。
“别急,”谢曼笑眯眯道,“等杀完他,就轮到你了。”
谢曼揪住铃祈的发丝,迫使他仰起头,顿时,脆弱的脖颈露了出来。
铃祈:“……咳!”
谢曼一挥手,尖刺调转方向,朝铃祈游去。
眼看锋利的刺尖距铃祈越来越近,桃刀拼命挣扎,皮肉都被撕破了,却还是无法挣脱触须。
她目露绝望:“铃祈……!”
但就在触须快触上铃祈的一刹那,他忽然抬眸,一把拽住尖刺。
谢曼一愣。
尖刺上的倒钩刺破少年的手指,鲜血蜿蜒流下,如同开在冰上的曼珠沙华。
铃祈却丝毫不在意,目光透出生生的恨意,死盯着谢曼。
他微微启唇。
“我一定要……杀了你……”
谢曼眨眨眼,忽然露出诧异的神情:“嗯?”
“……是你,”他端详着铃祈的面容,突然道,“你不是五年前那个孩子嘛?”
闻言,铃祈的身体一僵。
谢曼眉毛高高挑起:“都过了那么久,难道你一直在找我?”
他像是看到什么稀奇的事,哈哈大笑起来。
“说起来,你的母亲倒是给我添了很大的麻烦,”笑够了,他挽起嘴唇,好整以暇地盯着铃祈,“要不是她,我的上一具身体还不会这么早报废……哦?!”
他忽然侧身,躲过铃祈奋力击来的一拳。
“……畜生!”铃祈低吼,“你不配提她!”
谢曼哼了声,故意道:“但你的母亲可是被我杀死的。”
他歪过头,看着铃祈的黑眸一点一点燃烧起来。
“决定了,”谢曼忽然道,“先不杀你。”
“你不是恨我吗?我偏要让你眼睁睁看着有人被我杀死。”
他将铃祈丢在一旁,转而朝桃刀走去。
铃祈浑身一震,慌忙抬头:“桃刀……!”
桃刀:“……唔!”
触须猛地抽紧,生生嵌入她的皮肉,谢曼勾了勾手指,触须架着桃刀,缓缓移动到铃祈面前。
谢曼:“看好哦。”
他从地上捡起一把匕首,凑到桃刀的颈侧。
铃祈的嘴唇都被咬出了血,他奋力想要起身,四肢却像是灌满了水泥,根本撑不起身体。
他惊慌失措,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匕首离桃刀的脖颈越来越近。
三寸,两寸,一寸……
当刀尖划破桃刀皮肤的一刹那,他终于坚持不住,低吼出声:“住手!”
谢曼一顿,微笑抬头:“嗯?”
铃祈惶惶抬头,对上桃刀的视线。
她满脸都是血污,皮肤被触须勒得红印交错,简直狼狈到了极点。
但尽管如此,她却依旧拼命挣扎,还不断对他做着口型。
“白痴!”她在无声地呐喊,“逃啊……!”
铃祈愣愣盯着她,须臾,忽然笑了。
“我来。”
谢曼:“……什么?”
月光从石室的缝隙中透入,倾泻在铃祈清隽的五官上,落下一层荧润柔和的光泽。
他微微仰头,古井无波的黑眸罕见透出了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