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不觉皱了下眉,没说话,抱着浑身滚烫,汗水淋漓的温庭姝进屋。
柯无忧领着他到了自己睡觉的床上,让他把温庭姝放下,温庭姝一离开江宴的怀抱,迷乱的神智瞬间清醒些许,她透过朦胧的水雾,看到面前站着的柯无忧,立刻惊了一跳,忙紧紧地拽着江宴的衣服,“你……你怎么能把我带到别的男人这里?”
“她是女的。”江宴淡淡道。
温庭姝努力看了一眼,见柯无忧穿着男装,容貌又甚是俊俏,完全不像女的,仍旧疑江宴欺负她神智不清,故意骗她,不肯放开他。
“温小姐,我真是女的。”柯无忧走上前,直接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温庭姝惊了一跳,下意识地缩回手,却因为无力而被柯无忧得逞,掌心一片柔软,温庭姝终于相信她与自己一样是女人。
柯无忧对江宴说道:“她服用的药物应该不多,不然不可能还如此清醒,你等一下,我去调一下药。”言罢即去。
柯无忧走后,江宴走到桌前坐下,欲喝杯凉茶,拿起一旁的茶壶却发现是空的,只好作罢,目光落在温庭姝身上,她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已经被汗水打湿,衣服紧贴在曼妙的身体上,她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江宴,眼眸迷离,喘着气,嘴里轻哼着,倒像是在故意勾引人一般。
江宴脸越来越沉,待柯无忧回来之后,他蓦然起身,冷声:“帮我照顾一下她,我出去一趟。”
“哦。”柯无忧拿着药走到床旁,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江宴身下看了一眼。
江宴接触到她的目光,凤眸微凝,带着些许警告之色,随后大步离去。
柯无忧不禁窃笑了下,温香软玉在怀,亏他能忍到现在。
待江宴归来,温庭姝体内的药性已解,正抱膝坐在床上,她眼圈红肿,低低抽泣着,见到江宴,她立刻低下头去,大概觉得太过于羞耻。
江宴走过去,一语不发地看着她,温庭姝感觉江宴在看着自己,觉得他大概是在生气,生气自己一直麻烦他,可温庭姝也不想如此,她一时间如坐针毡,直到他若无其事地说了句:“走吧,我送你回府,回去晚了会被人发现。”
温庭姝这才抬起头看他,她想向他道谢,可一想到自己方才在他怀中的种种情形,便羞得难以开口,她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却发现四肢仍旧疲劳无力,根本走不动路,她有着难为情地看向江宴。
江宴见状,道了声“抱歉”,才将她打横抱起,走出了房门。
不知为何,温庭姝听闻他那一句“抱歉”,内心感到有些沮丧。
柯无忧将两人送至门口。
“温小姐,下次再来。”柯无忧撑着门,笑盈盈地目送着两人。
温庭姝看了柯无忧一眼,后知后觉地觉得她很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这般想着不由脱口而出道:“柯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温庭姝在屋中之时想感谢她,她让她叫她柯公子,虽然觉得奇怪,但她也没多问为什么。
她们的确见过面,在江宴的宅邸,不过没等柯无忧说话,江宴便淡淡道了句:
“温小姐,她是女人,对她心动可不是什么好事。”
温庭姝闻言脸蓦然一红,连忙收回视线,“我……我没有。”
柯无忧扬了扬眉,不满地看着江宴:“世子,你难道不知晓,女人和女人……其实也可以?”
温庭姝听闻这句话,正在思索她是何意思,江宴已经不理会柯无忧,径自抱着温庭姝上了马车。
* *
将温庭姝送回到宋府,恩庆堂的戏还未散,江宴从李擎那里得知,宋子卿回来一趟,敲了门见没人回应便去了苏雁儿那处,他大概只以为温庭姝睡着,并没有怀疑温庭姝不在。
江宴匆匆在她屋子里检查一遍,确定门窗坚固之后,才走回温庭姝身旁,“我走了,你记得关紧门窗,以后出门时亦要把门锁住,夜里最好让丫鬟睡在你的房内。”他微顿了下,才道:“或者你的夫君也可以。”
江宴说完再没有旁的话,从回来时的窗口跃出,令她关上窗户便走了,他走得有些急,似乎不愿意与她多待片刻,这令温庭姝心口窒闷起来,果然,他知晓她不愿意交付自己的身子后便不愿意再与她待在一起了。
温庭姝知晓他有侠义心肠,就算对她无意,也不会对陷入险境的人置之不理,她不可在自作多情,以为他真心喜欢自己。
“明日一早让柯无忧通知追杀采花大盗的几人到酒肆,我要见他们。”离开温庭姝的住处之后,江宴对李擎说道。
“是。”李擎不禁问,“爷要亲自抓那采花大盗了么?”
“嗯。”江宴声音透着几分戾气,随后又道,“你今夜先守在此处。”
“是。”李擎道。
秋月看完戏,意犹未尽地回到院子,却突然顿了脚步,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背后盯着自己一般,让她莫名地感到毛骨悚然。
秋月摇了摇头,暗笑自己疑神疑鬼,秋月敲了好几下门,都没等到人开门,她是不期待春花开门的,她一躺下,简直是雷打不动。
等了好片刻,才等到温庭姝的声音,“是秋月么?”
“是奴婢,小姐。”让小姐起来给她开门,实在是不应该,秋月感到十分惭愧,都怪自己看戏看入了迷。
温庭姝打开了门,秋月看到云鬟不整,眼眶通红的温庭姝,心中不由十分惊讶,“小姐,您这是怎么了?”看到她还换了一身衣服,她更是惊疑不定。
“我没事,你别问。你把门锁好,今夜到我房中睡。”温庭姝对今夜之事无法启齿,她也很害怕那个采花大盗还会再来,虽然江宴未曾与她说什么,温庭姝已经猜测今夜闯进来险些奸污她的男人就是他之前所说的采花大盗,她内心很害怕,不敢一个人待着。方才江宴走的时候,她很想挽留他,可是她又实在说不出口叫他留下,这会儿秋月回来,她心才安定些许。
伺候温庭姝躺下之后,秋月便躺到床旁边的西施小榻上,内心忐忑不安,满腹疑惑,她根本无法入睡,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小姐,您今夜怎么了?”
温庭姝没回秋月的话,翻了个身背对她,她要如何说,说她今夜差点被采花大盗奸-污了么?说自己中了春-药在江宴面前露出种种丑态?温庭姝眼眶不禁红了一圈。
秋月盯着她的背影,总觉得那背影有几分凄楚,秋月眼睛不由也红了,她感觉好像发生了很严重的事,她后悔自己不应该太痴迷看戏,“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看戏了。”她声音不由哽咽起来。
温庭姝掉了几滴泪,也不知道自己在难受什么,整个人也觉得很疲惫无力,不大想说话,便轻声说道:“说什么傻话,睡吧。”
秋月盯着温庭姝的背影,觉得心里也难过,眼泪也汪汪流下来,内心还是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沉迷看戏了。
* *
次日,温庭姝梳洗完毕,便听闻江宴送来了寿礼,昨日江宴赴宴时并未带寿礼,今日前来补礼,据说是托人从京中送来的一座珊瑚树,足有三四尺,极其珍贵稀有,温庭姝被请去观赏。
去到正堂时,江宴姿态优雅地坐在椅子上饮茶,看到她到来,趁着无人注意时,对着她露出一温柔的笑容,不似昨夜那般冷漠。
温庭姝没有回应他的笑容,先去给孙氏行礼问安,孙氏笑盈盈地拉着她一起欣赏那珊瑚树,王氏,佩秋等人都在,众人围着珊瑚树观赏,在众人看得起劲没有注意周围动静之时,江宴起身走到温庭姝身旁,衣袖相擦,他的手指轻轻碰触了下她的手背。
王氏的大嗓门一开,瞬间压过了众人的声音,江宴低声在温庭姝耳畔道:“待会儿梨香小院,等你。”
江宴在与她说完此话之后,没多久便告辞而去。
温庭姝坐了片刻,也回了院子,在屋中思索片刻之后,最终还是决定梨香小院见一见江宴,毕竟昨夜人家救过她,她不可能无视。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被口口的是,柿子会被姝姝调/教~
第41章 甜言蜜语 ◇
◎“我若去找别的女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理我。”◎
温庭姝让秋月守在外头, 自己则进了屋。
江宴此刻正随意地靠在书架旁,拿着一本书翻看,江宴没来过的那几日, 温庭姝已经叫人将这屋子铺设得一个像模像样的书房, 书架上摆满了温庭姝从温府带来的书。
因得小院闹鬼的传闻,这地方尽管已经修缮完毕,仍旧无人敢踏足于此,所以就算是青天白日与江宴在这里见面,温庭姝也不是太担心。
江宴看到温庭姝, 立刻放下手上的书,迎接上前,在江宴放回书时, 温庭姝看到他拿的是《内训》, 温庭姝内心感到一阵不自在,那书是给女人看的, 不是给男人看的。
在温庭姝往前走几步之后,江宴将门闩上, 温庭姝听到动静, 内心倒不是很紧张,如今是大白天,秋月又守在外头, 只要她喊一声, 秋月便能听见。
“你再不来的话我就便要去你的住处了,你这书房力的书端得无趣, 我以为除了正经的书, 你也会私藏一些才子佳人的话本, 没想到你真是个表里如一的女人。”
背后传来他含笑的声音, 温庭姝不知晓他这话究竟是夸奖还是讽刺,她走到书架旁,整理被他弄乱的书籍,虽然不是很乱,但她此刻需要给自己找点事来做,感觉身后的人也跟来,她握着书的纤手紧了下,她回过身,语气平静地问:“世子找我前来有何事?”
温庭姝觉得自己应该为昨夜的事情向他道谢,然而她却羞于提起。
“没事便不能找你么?”江宴对着她温柔一笑,随后关切道:“你昨夜睡得可好?”
温庭姝因为他的逼近而身子紧绷了下,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些许,直到背贴着书架,她觉得眼前这男人实在让人琢磨不透,昨天他一副冷淡疏离,仿佛一刻都不愿与她多待的模样,今天却又像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多谢世子关心,我睡得很好。”温庭姝客气地说道,事实上温庭姝睡得并不好,还做了噩梦,但这种事没必要让他知道,“昨夜多谢世子相救。”温庭姝最终还是说了这句话,言罢微微低下眼眸,无法面对他,她依旧无法忘怀自己昨夜在药物的控制下,他面前表现得如同一个放荡下流的女人。
“你怎对我这般客气?”江宴似乎有些不高兴,
伸手轻轻抬起温庭姝的下巴,迫使她面对着自己,“如果我能够早点到来,你就不会受到这般惊吓,是我的不对。”江宴眼神专注地看着她。
温庭姝没想到他会将错归到他自己头上,这根本不是他的错,他若不来,自己大概就活不成了,温庭姝想到昨夜的那事,不由心有余悸,“这……这不是你错,如果不是你来……”她顿住,不敢往下说,眼眶红了一圈。
江宴见她面露恐惧,大概是想起昨夜的经历,便转移话题,“话说,你昨夜为什么没来赴约?还在生我的气?”
温庭姝没想到他话题会转得这般快,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接道:“我可没有与你约定,是你自己说的,我并未同意。”
江宴面上露出一伤感的神色,“你没来,我很失落。”随着他话音的落下,他又朝她倾身些许,“那夜是我不对,我当时的态度的确有些不好,但我对你是认真的,并不是只想得到你的身体,你的心我也同样想得到。”
温庭姝不明白话题怎么又回到了那夜的事上,明明那夜之后,他便一直没有来找她,也没有回信,温庭姝不得不怀疑,他对她只是一时兴起的消遣。
温庭姝正色道:“世子,若是那夜的事情,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除了心,其余的我无法给你。我们如今这般私下来往,已经是极其出格的事情。”温庭姝顿了下,才道:“你若一心追求肉-体之欢,你尽可去找别的女人满足你。”
江宴定定地注视她片刻,忽然轻声一笑,“温小姐真是厉害,连肉-体之欢,让别的女人满足我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了。”江宴虽是笑着,语气却令人感到有股危险的感觉。
温庭姝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脱口而出这种羞耻的话,自己一定是被他气过了头,或者是近墨者黑。
江宴伸手轻碰了下她的脸颊,语气又变回轻松的口吻,“温小姐,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其实很口是心非?而且很不擅长在我面前掩饰情绪。”
温庭姝被他那洞悉一切的目光盯得心慌了下,她别开目光,“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江宴俯身,凑近她因紧张而变得绯红的面庞,低语:“你嘴里说让我去找别的女人时,看起来简直快要哭了,你的表情像是在告诉我,我若去找别的女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理我。”
凑在耳畔的温柔低语让温庭姝顷刻间心慌意乱,她板起脸以此掩饰真实情绪,“你胡说,我内心并未这般想。”
“是么?”江宴挑了下眉,又轻叹一声,“若是别的男人一定会被你气走,以为你根本不爱他。”
温庭姝暗忖,若是别的男人怕是会很高兴吧,巴不得自己的妻子大方不吃醋,好让他左拥右抱。
“真不肯原谅我么?”江宴低声询问。
温庭姝抿唇不语,内心愈发坚定自己不能够再相信他的种种花言巧语。
江宴见状又叹了口气,有些烦恼似的从她身边离开,没有再继续请求她的原谅,“其实今日我前来找你还有一件正经事。”江宴走到离她不远处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让她放松自己。
与他的距离变远之后,温庭姝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起来,她仍站在书架旁:“何事?”
“昨夜你可曾看到那男人的长相?”虽然不愿意让她想起昨夜可怕的经历,然而至今为止,组织里的人竟然都未能得知那采花大盗的长相,江宴只想快点抓住人,以免那采花大盗继续为非作歹。
温庭姝不知道江宴为何想要知晓此事,她不愿回想昨夜的事,但江宴既然问了,她也只能认真去回想,然后她点点头,“记得。”昨夜在窗旁那人扑向她,借着外头的月色,温庭姝看清了他的容貌。
“很好。”江宴笑了,“温小姐,你画技很好,能否将那男人的长相画出来?你且放心,昨夜的事我不会与任何人透露一句。”
温庭姝闻言明白了他要做什么,她也很希望赶紧抓到采花大盗,她很害怕,也不希望再有无辜的女子受到那采花大盗的摧残,“我待会儿回去便画。”
秋月一直守在外头,偶尔禁不住好奇地离开坐着的廊道,走到庭院中,仰头往屋檐上看看,她总觉得屋上头好像有动静,她觉得真不是自己疑神疑鬼,难不成这院子真有鬼不成?自己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
秋月越想越后发凉,觉得廊道里阴嗖嗖的,秋月不禁又走到太阳照射到的庭院中,想着太阳照到的地方应该不会有鬼了。
就在这时,江宴从屋中走出来,秋月连忙上前行礼,“世子。”
刚行完礼,一道身影‘嗖’的一下,从屋上跃下,只把秋月吓得连连后退,险些跌到,当她看清时,才发现是江宴的随从李挚,他人高马大,笔直地站在江宴身后,如同一座没有表情的木雕。
他没理会她,径自走到江宴身旁,不苟言笑地道了声:“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