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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仲夏,日光如响,阳台上的花草,红的艳,绿的亮,错落参差,有天成之感。靠窗是几盆月季和绣球花,少女躲在花底的阴凉里静静看书,悠哉陶然。
  许弗言回家一开门,往往就对着这么一幅明艳沁凉的天然画图,不觉展颜,反手轻轻带上门。
  一片嫣红冒入余光,许陶然转睛,定定一亮,笑开,“西瓜!”
  站在她身边的许弗言也笑,“你先吃着,这半个我放进冰箱里。”
  他拎着方便袋往厨房去,许陶然捧着切好块的西瓜跟在后面,“爸爸,好热,不是很想吃饭,我吃西瓜就够了。”
  许弗言背着她收拾冰箱放西瓜,“那我就蒸一份饭……”
  一瓣西瓜从耳后拐到嘴边,小声催他,“好甜。”
  黑籽红瓤的沙瓜,一口能抿出许多甜汁。许弗言张嘴吃进,汁水流齿,确实很甜。
  身后的人很高兴,“我帮你洗菜切土豆。”
  许陶然高叁那会儿,有一阵子特别想吃煲仔饭,许弗言就买一个砂锅,在家给她做。
  几分钟功夫做出来的饭,许陶然吃得津津有味,特别喜欢掺了碎莴笋叶子煮成的菜饭锅巴,金黄香脆,每次都给铲得丁点不剩。
  许弗言做好端来桌上,那真是个香气缭绕,瞬间勾起了许陶然的记忆和馋虫,食指大动。
  这时,她爸爸添了一双碗勺,“多少吃一点。”
  许陶然忽而意识到,她是被她爸爸骗了一顿饭呢。
  一抬头,许弗言正冲她抿嘴笑,像是看她铲锅巴铲得有头有脑,看了许久。
  饭后,许陶然午睡,许弗言在书房画画,期间来了个电话,他没接到。
  稍后书房门就被轻轻推开一条缝,这是向北的房间,没有热烈的阳光,又呆着许弗言这么个在潜心作画的人,一台立式电风扇悠悠地吹着,越显得阒静无声。
  许弗言半遮着起好的画稿,正专注于点染填色,背影很干净。忽然,他很敏感地停笔,回头,面对躲在门缝后的人,神色舒软,“睡不着?”
  被发现了,许陶然推开门,大大方方进书房,“刚刚姑姑给我打电话,问我过几天要不要去她家。”
  许弗言捻了捻手中的油画笔,有些失神。
  “爸爸?”
  许弗言转眼看她,“你想去么?怕不怕晕车。”
  “你要去,我就去。”
  “院里有个比赛,爸爸得去指导,整个暑假只留了陪你毕业旅游的时间。”
  “那我就告诉姑姑我不去了。”许陶然无所谓,反正虽然是亲姑侄,平日却没有什么走动,并不亲。
  许弗言想了想,“姑姑大概是为庆祝你考上大学,我回头找她,问她愿不愿意来我们这。”
  “我们这?”许陶然微讶,“家里只有叁个房间,你一个,我一个,书一个。”
  “他们来也就两叁天,安排他们住学校宾馆。”
  那许陶然是可以接受的。
  这么一闹,她没了睡意,从书架拿下一本书,也窝在书房看起来。
  许弗言打开空调,一边觉得安宁,一边满心空空的,木木坐了会,“然然,爸爸去给姑姑回个电话。”
  许陶然注意力在书里,自顾翻页,对这点小事,并不放在心上,敷衍地“嗯”了声,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没听她爸爸说了什么。
  “然然这半年为高考一直没有休息好,最近才放松下来能睡囫囵觉,你们以后打电话注意点时间。”
  “……”
  “然然晕车,她一个人坐车我不放心,我也没有空陪她去,你们可以来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