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之后的沐浴净身基本都是他抱着去的,她哪有机会在他之后睡着啊。
“裴大人但凡收敛点, ”姜如倾依附着他的臂,踮了踮脚, 她贴耳低语, “倾倾没准就实施偷亲了。”
“就你歪理多, ”裴文箫挠了挠她的掌心, “不行。”
今早晨练这一出是荒唐了些,但往常他已经对她很是敛.制了。
姜如倾的手心被挠得咯咯直乐, “好好,体谅裴大人年纪大了, 抱子心切。”
说着就趁他不备跑了老远,冲他做着鬼脸。
裴文箫见她眼眉弯弯,一袭鹅黄裙衫轻轻晃着, 灵动十分,他知道,她脸上这般的自然流露的天真烂漫, 也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出现。
裴文箫的眸底一片温和:“跑慢点,踝上的伤还没好全呢……”
姜如倾觉得传言不可靠,裴文箫这操心唠叨碎碎念状, 和传闻中冷酷无情、心狠手辣、内敛寡淡没有半分能搭上边。
她看他一步步走来,不由想到前两日在刑房之时,他也是像这般走向那时已跌入绝望的她, 仿若一束光, 将她拢紧, 让她不再害怕那些黑暗里的魑魅魍魉。
他那时对白束时的狠戾倒是真的, 所以传言倒也没错。
只不过他把温暖都给了她罢了。
但这份温暖已足够她爱这破碎泥泞的人间了。
裴文箫见她盯着自己看了许久,笑着握紧了她葱白娇弱的柔荑:“好看么?”
姜如倾眸光潋滟:“公爷,你知道我第一面见你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么?”
裴文箫第一次听她说起,第一次应当是前世的洞房花烛夜,他好奇问道:“什么感觉?”
姜如倾摇着他的手,笑道:“见色起意。”
要不是他当时欠揍的言辞,她差一点就把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所以怎么可能不好看?他是她见过这世间最好看的男子了。
裴文箫唇角微勾,温言说道:“早膳不在家吃了,他们俩占着这伙房,还不定何时能出来。”
她素来是会说好听的,但他偏偏吃她这一套。
裴文箫剐蹭了下她的秀鼻,“带见色起意的小孩吃大姨肉包去。”
两人十指交扣往府外走去,欢笑盈盈,吹得夏风都温软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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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两人占领的庖屋内,也正在经历一番血雨腥风。
“白俊书,你怎么又咬我?”冯涔沉声道,“来,我教你正确方式。”
俊书往后退了两步,“小王爷,请你自重,我知道你风流成性,但还是请你克制一下。”
“风流成性?”冯涔轻笑了声,抹了抹唇角的血,上次的伤口未好又添新痕,这女人就是犟,连咬的位置都和之前的一样。
他往前近她几许,“白俊书,你偷亲我可以,我亲你就不行?州官放火,却不让百姓点灯,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他的漆眸轻勾,明明多情,却并不女气,反而显了几分慵懒。
白俊书咽了咽口水,“容我解释一下。”
“好,”冯涔双手撑在她后侧的案桌上,将她圈固在两臂之间,浅笑看她,“听你解释。”
颇有种听你如何瞎扯的姿态。
白俊书向来坦荡,但此刻面对他锁视的眼神,竟莫名有种心虚,挪了挪眼神:“第一,我对你没有心动,我说了我不会有儿女情长,对小王爷绝无可能。第二,昨晚的那偷亲是我不对,确实是不小心碰到的。”
她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自己昨夜为何会亲他,她承认,睡颜中的他比平日里乖顺多了。
正当俊书还在反思之际,她感觉左侧脸颊有片柔软触了上来,她心一颤,慌忙推开:“你干嘛。”
冯涔扯了个淡笑:“我也是不小心碰到的。”
白俊书语噎。
那人又在她愣神之时,往她的另一侧的脸颊亲了一口。
俊书星眸瞪圆,两只手拢着脸,语气陡然提高,“冯涔,你干嘛!”
男人的气息滚烫,如热浪拂面, “不是你说风流成性?”
他在印证她说的话。
“都说事不过三,白俊书,今日我亲你三次决定娶你了,”冯涔笑道,“你可以美梦成真了,心里乐开花了吧?”
他笑起来真是十足的恣意风流。
俊书的双脸已是红如飞霞,她的头脑混乱,无法理解自己的心为何跳得这么快,惊悸不安。
她太慌张了,以至于她完全忽略了当他说“决定娶你”时的欣喜,那份丝丝愉悦完全被巨大的不安给覆盖了。
“小王爷,你说这话就是默认让我保护你了是么。”俊书很快掩下了自己的惶悸,恢复了往常的冷寂。
这是她的强项,博弈之时让对手察觉到外泄的情绪是大忌,所以她总是保持十年如一日的面目清冷。
刚刚那般面红耳赤已是超出她的掌控之外,她不能允许自己有这样的心意。
俊书淡说道:“以后希望您也不要让我行使什么夫人的职责,我的职责就是保护您,还望您矜重。”
她觉得冯涔就是缺女人了,所以才在她身上猛薅,她觉得有必要将话说清楚。
“我对您没有其他的非分之想,希望您不要误会。”俊书挪开了他的手,“小王爷若无他事,我去买肉馅了,不再奉陪。”
冯涔被气笑,这女人是怎么能从那么软的唇中,说出这般冷冰冰的话?
到现在,她竟然能还在惦记着她要给那牢什阿景做肉馅饼!
冯涔反扣住她的皓腕:“不许去!你要敢买,我就敢做,你不怕我毒死你的阿景竹马的话,就尽管去买。”
阿景竹马?白俊书失笑,不明白他为何又和顾景置上了气,明明刚刚还是笑着的,现在又阴沉着脸,反复无常的情绪,比翻书都快。
但看他板着脸,她莫名地心情大好,笑言:“冯公子,我很好奇,你年纪老大不小,还没娶亲,是不是就因为脾气太差?”
冯涔扬了扬眉,嚯,还取笑上他了。
俊书从他的掌中脱离,抱着臂好整以暇地问着他:“扪心自问,如果你是别人,你愿意和你自己成亲么?”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让他收敛收敛自己的脾性,否则等她入狱绞刑后,他可是连名义上跟他成亲的人都没有了。
冯涔没想到她的弦外之音,只听得了她的字面意思,笑道:“想都不敢想,哪有这种好福气!所以白俊书,你得好好珍惜,听到没?”
俊书懵怔,这般自恋的人也实在难遇,她笑了笑,就没继续言说。
倒是他来了劲:“白俊书,你既然在我父母面前起了誓,而我现在也暂且同意娶你,无论你是出于何目的嫁我,我们都算是夫妻了。所以有其他男人贴上,你得主动避让,我也会恪守男德,绝不拈花惹草,听到没?”
冯涔见她没反应,又怕她在想那阿景竹马,心里堵了气:“听到没啊?”
白俊书勾唇:“听到了,小王爷。”
冯涔这才舒坦了些:“你自己说的保护我,那从现在开始,你就得一步不离在我身边,没我允许,不准擅自离开,可知道了?”
烟火气极浓的庖屋,将白俊书的心里也烘得暖暖的,她见他已是不抵触保护,也就顺了他的心意点点头,两人的成亲盟约这才正式达成。
那肉馅饼自然是没有做,最后还是由张厨炒了几个菜装进了食盒里。
当夜的酉时三刻。
白俊书手拿一雕花提盒,着一袭云雁细锦翠纹裙,戴绢丝帷幔,巧步挪到京兆府门口,说明来意。
顾景很快就出来了。
“看来谁是我的表姐夫还不一定呢。”隐在不远处的裴文箫看白俊书和顾景两人巧笑盼兮,对身边的人打趣道,“冯公子,在追姑娘上,你不妨再胆大些。”
冯涔听出来了,这是他之前点拨他的话——
“在追姑娘上,裴兄不妨大胆些。”
现在这人却拿来揶揄他。
冯涔没理会,目光锁视前方,看到俊书的背影僵硬,将食盒挡在她和顾景之间进了京兆府,心稍稍安慰了些,还成,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他觑了眼裴文箫,回道:“你不知道你的表姐,心有多硬,话又多狠,明明之前追我的时候那么起劲,现在我巴巴地凑上去,她又非礼勿近,实乃难懂也。”
这话如果落在他人耳里,定会对“追”这个字联想翩翩,但裴文箫深知表姐品性,俊书的追就真得是很纯粹的追了,就像她每次追拿诏狱罪犯那样专注认真。
他轻笑,倾倾说得还真对,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冯涔一介风流竟要断送在毫无情场经历的表姐身上。
尔后想到什么,又正色嘱咐:“表姐的道义心重,她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关,你多担待些。”
冯涔没见过裴文箫这么家长里短的时候,笑道:“这是倾倾要你告诉我的吧?”
裴文箫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冯涔不羁:“你回去转告她,冯公子从不失手,让她等着叫姐夫。”
裴文箫点头:“好,那我和倾倾就等着看你是踢翻几个醋坛子追到手的。”
……
这厢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就看到孟仁持着舟宅马车风风火火地赶来。
“倾倾也来了?”冯涔诧异。
“不对,那马车内没人,”裴文箫心里有丝不妙的预感,“你在这里别动。”
他腾空一跃而起。
冯涔只感觉一道黑影飞了出去,霎时就在空中不见,四周的草木微动了下,他感觉一股强大的杀气在裴文箫出去时逼迫而来,但很快就隐了下去。
他猜测是刚刚的杀气应是来自周围的死士。
但裴文箫的行踪快如星驰,应是没被发现,所以杀气又消散了。
马车外,孟仁突觉车内一沉,双手颤颤,低语道:“可是裴大人?”
“是我,”裴文箫已坐定在马车内,“周遭都是杀手,车别停,也别回头,继续往前。”
待马车驶过了京兆府,他方撩帘急问道:“府上怎么了?可是倾倾出事了?”
孟仁再也控制不住,已是快要哭出声的腔调:“大人……夫人被魏王召进宫了!”
作者有话说:
——“扪心自问,如果你是别人,你愿意和你自己成亲么?”
——“想都不敢想,哪有这种好福气!”
我们可可爱爱的冯小王爷,真的是对自己相当满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