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英自个儿将蒙在自个儿头上的衣裳一把扯开,就冲着他们几个指了指,“好啊!你们一群臭小子!胆肥了啊!居然敢对本少爷出手!”
白流霜等人听了顿时哈哈哈大笑了起来,也根本没人怕他。
“英子啊,兄弟们这不是想你么?咱们兄弟们嘴笨也不大会说话,只能打是亲骂是爱了!”白流霜强行解释了一波。
王启英啐了他一口,“就你会说话!原本还说请兄弟们吃顿饭,今儿这饭我也不请了,你们来!”
李程季急忙接过话头,“我来,我来,咱们兄弟们这些年,谁买单都一样的。”
王启英原先也没少跟他们打闹,也没真生气,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郑云铎就坐在他右手边,伸手拎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才说道:“听闻你这阵子在破个大案子?”
王启英叹了口气,“可不是嘛,天天动脑子,每日头发都大把的掉。”
他原本是想诉个苦,让他们知道他也不是有了夫人忘了兄弟的那号人,只是自个儿实在忙不过来。
可谁知道他才开了个头,他的兄弟们就接着说道:“唉!要不怎么说咱们是难兄难弟的。”
“是啊!兄弟们这阵子也不容易。”
“遇上个案子,实在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章大哥如今当起了甩手掌柜,啥事儿都不管,就等着我们兄弟们替他出谋划策。”
……
一声接一声的吐槽声,倒是让王启英十分意外。
“怎么?你们遇上啥事儿了?能否说来听听?”
有些案子要秘密进行,不能跟外人说,就比如说他如今查的静王的案子。
但有些案子无足轻重,便可以请人帮忙。
李程季看向他,说道:“跟旁人兴许不能说,但你自然是可以的。我们这阵子碰上个凶杀案,死得是个卖棺材板的。这人也没什么仇家,他的街坊邻居说他平素只在家干活,基本上连门都不出,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
王启英听他真的说起了案子,脸色也变得郑重了起来,对着他说道:“可有查他的亲族关系?”
李程季点头,“查了,他无父无母,也没娶妻生子,只有一个姐姐,在翰林院邹展家中当小妾。”
王启英听到邹展的名字,顿时一愣,想起了那日在滦河边儿上,吴锡元在审问孟氏的时候,对方也交代出了邹展。
巧合?不可能,这两个案子一定有联系!
若不是孟氏一开始供出了这个名字,谁又会往老实巴交的邹展身上想呢?
“邹展查了吗?”王启英问道。
他还没来得及查,但若是他的兄弟们查出来了,他也正好捡个现成的。
“查了,可是这个邹大人平日里除了去翰林院修书,哪儿都不去。案子现在陷入了僵局,受害者的姐姐也让我们查清案子的真相。”
他耸了耸肩,倒也不是他们不想查,实在是这案子涉及到的人真的太少了,他们现在没有任何线索啊!
“凶器呢?可有看到?仵作验尸了吗?”
“凶器应当就是现场的一个斧头,他平素就是用那个来订棺材板的,仵作验尸也是这么说。”
王启英摸了摸下巴,“撇去证据不说,我觉得这个邹展十分可疑,你们可有让人跟着他?”
“跟着的,可是他有时候去翰林院一进去就是好几天,都不出来的。”
王启英一时半会儿也没了法子,只能让他们接着盯着邹展,“他若是真有什么猫腻,定然会露出马脚的,慢慢来。”
才说了一会儿话,外头就有人来上菜了,他们吃吃喝喝好一会儿,王启英随意地转过头要跟他身边儿的郑云铎说话,却没想到居然让他看到点东西。
对面的清黛楼的招牌上,太阳正好照在那牌匾上,似乎隐隐约约有个图案。
郑云铎听他话说了一半,突然没了声音,就问道:“英子啊,你到底要说甚?怎的话说一半儿不说了?”
王启英没回答他的话,直接起身走到窗户边儿,伸出头去仔细看了看,才叫了他的兄弟们过来。
“你们快来!看看对面那牌匾上是不是有个兰草图案?”
郑云铎几人闻言也跟着走了过去,朝着清黛楼的牌匾上一看,“还真有啊!不过这图案怎么了?”
王启英不能说,“你们别管了,就问你们一句,可还有什么地方有这样的兰草图案?”
白流霜点头,十分笃定地道:“有!”
王启英急忙追问道:“在何处?”
白流霜冲着对面芙蓉馆扬了扬下巴,“那块牌匾上也有。”
讲真的,这个兰草图案的位置十分不起眼,也没有涂漆,若不是他们视力好,还真不定能看到。
王启英立即说道:“你们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兄弟们放心!等我这个案子腾出手,定然也去帮你们将手里的案子解决了!”
说着他甚至连饭都顾不上吃了,起身就要走。
李程季等人看着他这火急火燎的模样,知道他要办案,也只能耸了耸肩,跟出去想要送送他。
却没想到他们在走到醉仙楼大堂的时候,居然被人拦了下来。
拦住他们的人虽然一副男人装扮,但一看就知道她是个女人。
王启英对这个奇怪的女人印象颇深,见其他几人要出头,急忙伸手将他们拦了下来。
“别急,是个认识的人。”
杨柳冲着他一笑,说道:“王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王启英想到她上次送过来的重要情报,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对着她说道:“你随我上楼。”
一行人又打道回府,回到他们的包厢里。
若是普通女子跟几个大男人在包厢里,心里定然发憷,但杨柳却不会。
王启英让她落座,她就大大方方地拉了个凳子过来坐下。
“杨姑娘,你来找本少爷,可有何事?”
其他几人看热闹似的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打量,该不会是英子曾经欠的风流债吧?怎的瞧着这模样同他从前的审美不大一样啊?
杨柳点了点头,“是有一件要紧事,民女又发现了些东西。”
第961章 还得问她愿不愿意
王启英听了她这话,就差把眼睛瞪出来了。
怎么又有线索?这个女人到底是做什么的?她怎么比大理司直更像大理司直?
“你又发现什么了?”王启英迫不及待地问道。
杨柳也愿意在此处久留,只想着赶紧告诉了他们之后走人,以免被人蓄意报复。
她来告密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毕竟清黛楼出了事儿,里头从里到外都换了人,她这个管事自然也是做不成了的。
她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王大人之后,便要离开京城了,也只当她在离京之前,再做一回好事。
“大人,清黛楼换了东家之后,原本介绍民女去清黛楼当管事的那位旧友就因着旧疾死了。他家人均不在京城,民女念着他的好,便给他置办了一口薄棺,打算将他葬了。”
杨柳说到这儿也有几分伤心,她孤身一人在外漂泊,遇上个对他好的人不容易,可这人却稀里糊涂的就没了。
她还报了官,官府的人也调查了,说他不过是因着旧疾凑巧人没了的,不存在被人谋害的嫌疑。
“一切都是这么凑巧,在民女从坟上回来的那日,正巧就在路上碰到棺材铺的老板跟人拉着三口棺材往城外走。”
她拧着眉头说话,等说到这事儿的时候,她忽然抬头看了一眼王启英,“王大人,民女自幼在村子里长大,见多了人们干活,一口薄棺便是一个人拉不动,也绝对要不了六个人。民女觉得奇怪,就远远地顺着车辙追了过去。”
李程季等人听到了这儿了,也觉得这姑娘是个胆大心细的,孤身一人还没有武艺傍身,居然都敢跟上去看。
“民女跟着他们走了许久许久,都快要出京城地界了,他们才停了下来,将那三口薄棺打开,民女亲眼看着那薄棺里头出来了六个活人。民女不会武艺,不敢凑得太近,看着他们说话,民女就赶紧走了。”
王启英听了这话直接就瞪大了眼睛,“活人?!可看出是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六个人全都是男人,只是离得远看不清长相。”
“身上的衣着呢?”王启英追问道。
“就是普通小太监的衣裳。”
看来还是多多少少跟宫里沾着点关系,王启英在心中暗自思忖着。
她说完之后,就对着王启英等人一抱拳,说道:“大人,民女知道的只有这些了,若是能帮得上您便好,若是没什么用,还请您莫要放在心上。如此,民女就不再打扰了。”
王启英让人送送她,也被她一口回绝,“大人不用客气,民女自行离去即可。”
看着她再次抱拳,而后从包厢退了出去,屋子里的人纷纷互相对视了一眼。
“英子,这女人是谁?她说的话可靠吗?”李程季率先问道。
王启英微微颔首,“我先前儿让人查过她,是妹婿的老乡,也是个知进退的,不过是个被家里人给连累的可怜人罢了。她帮了我们几次,每次提供的线索都很有用,这一次估摸着也不会让咱们空跑一趟。”
白流霜又问道:“你听出什么了?”
王启英的视线在他们三人脸上转了一圈儿,才笑着问道:“说起棺材铺,你们想到什么了?”
“我们那个案子?!”三人异口同声地惊呼一声。
王启英微微颔首,“正是如此,听他的意思这个棺材铺的老板帮宫里人做事。估摸着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儿,才被人灭口了。”
“唉!英子!你说……这跟邹展有关系吗?”
“我觉得有!”王启英说道。
事情不会这么凑巧的,他的直觉也不会错的。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不知不觉王启英就又成了他们四人中的主心骨。
王启英摸着下巴想了想,“被送出京城的六个人,估计你们也查无可查,依我看还是盯着邹展吧!这人身上的秘密大着呢!”
李程季他们答应了下来,但是他转念又提了出来,“英子,方才那个女人不错,你让她跟我们一起去。万一那几个人在邹展身边儿出现,我们哥几个认不出来,她说不准就认识。”
王启英眉头一蹙,“咱们干得都是危险的事儿,可别再给人家姑娘连累到了。”
郑云铎却咧嘴一笑,说道:“英子,她说不准已经被连累到了,跟着我们一起还能有人保护她,若是她自个儿在外头瞎晃悠,说不准什么时候人就没了。”
王启英闻言偏过头瞪了他一眼,“你这不是诅咒人嘛!”
白流霜却帮腔道:“英子,云铎说得没错,你想想她那个死去的旧友。好端端的怎么人说没就没了?说是旧疾,我却是不信的。”
他这话王启英听进去了,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最后才说道:“让她去也成,但得给个头衔才行,不然一个女人整日跟你们在一起也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