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前面有限的经验,应该是和她一直抓着岑惊澜有关。
是不是*t只要她一直跟岑惊澜在一起,就能摆脱被人设定好的命运?
可即便跟他结婚,好像也不可能24小时跟他形影不离。
而且,为什么岑惊澜有这样神奇的能力?
他自己的言行,会受到设定的影响吗?
云镜脑子里一堆念头闪个不停,直到车停下来,她以为到家了,扭头一看,才发现他们来了商场。
“你要买东西?”云镜问岑惊澜。
岑惊澜看她的眼神有几分探究,但也如实回答:“之前没想到今天会去见外公,我买份礼物。”
云镜本想说不用,转念一想,又改口道:“我陪你去。”
这次她没有抓着他,但也没遇到什么阻碍,言行完全符合心意。
两人到家时,刚好是晚饭时间。
外公坐在阳台看日落,他心脏不好,消化也不好,身形消瘦,从背后看不比外面树上的枯叶好多少。
理论上来讲,云镜今天中午才和外公一起吃过午饭。
可实际上,中间这短短几个小时,她死过一次,还亲眼目睹了外公的死,再见到外公,眼眶瞬间就红了。
“我去给你倒杯水。”云镜顾不得礼貌,抛下岑惊澜,去了厨房。
等她收拾好心情出来,岑惊澜跟外公已经坐下在话家常。
外公一直很喜欢岑惊澜,这会儿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一朵花,对刚买菜回来的阿姨道:“小何,多做几道菜,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全拿上来。”
何阿姨看到他们也开心,响亮地答应一声,去厨房忙了。
云镜挨着岑惊澜坐下来,笑着道:“外公,有个事和您说一下。”
她抬头跟岑惊澜对视一眼,岑惊澜忽然抢着道:“外公,我想和镜子结婚,希望您能成全。”
“结婚?”外公眼里先是闪过惊喜,转而又去看云镜,有点不解的样子,“你们说好了?”
云镜中午还在跟他说和岑惊澜不合适,怎么转眼就要结婚了?
“说好了。”云镜用力点头,“外公,我中午跟您开玩笑呢,就是想给您一个惊喜。”
“真的?”外公浑浊的眼底瞬间盈满泪液。
“真的。”岑惊澜也跟着道,“只是,我公司今天临时遇到一点麻烦,处理完来不及准备,所以不算提亲。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改天再正式上门。”
“我是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能有什么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对镜子好。”外公抹了把眼眶,“我一直相信你是个好孩子,但有一句话还是要说,要是你敢负她,我死了也要从地下爬起来找你算账。”
“外公您放心。”岑惊澜郑重道,“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镜子,包括我自己。”
云镜好不容易忍回去的眼泪,又卷土重来、夺眶而出。
为外公也为岑惊澜,这话他上辈子没机会说,但他做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岑惊澜吃完晚饭才离开,云镜出去送他。
外公怕冷,屋子里还开着暖气,云镜只穿了一件*t单衣。到外面才意识到,现在还只是初春,夜里降温厉害,风一吹,直接打了个哆嗦。
下一秒,身上就多了件衣服,温热中带着淡淡的松木香和一点点男士气息。
云镜抬头去看岑惊澜。
“夜里凉,你将就一下。”岑惊澜似乎是怕她嫌弃,赶紧解释了一下,“你直接回去吧,不用送,我认识路。”
“送你又不是因为你不认识路。”云镜抓着西装外套的衣襟拢到下巴处,只露出一张小脸,“送你是因为你是我未婚夫……你没反悔吧?”
她穿着平底鞋,跟他站在一起显得格外娇小,纯白的布料兜住尖尖的下巴,在夜色中像一尊漂亮的瓷娃娃。
“当然没有。”岑惊澜眸色越发柔和,顿了顿反问,“你呢?”
“你说呢?”云镜两步跑到他前面,又停下来,转身,垫着脚尖看他。
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岑惊澜差点收不住脚,跟她撞一起。
两人近在咫尺,他呼吸微微一窒,喉结滚了滚。
“我自己提出来的,当然不会反悔。”云镜也有点脸热,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掉头朝前走去。
上辈子虽说跟周翼深谈了半年恋爱,可因为周翼深拿她当替身,只想看她的脸,并不想跟她有太多瓜葛;她自己又矜持,也不愿意主动,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亲密行为。
跟一个男人凑这么近,云镜还是有点不习惯。
岑惊澜加大步伐跟上来,主动道:“明天我有事,后天正式上门提亲可以吗?”
云镜脸更红了点:“看你方便。”
其实在她看来,提亲这种环节,根本不重要。但岑惊澜似乎是个仪式感很重的人,她当然也乐意配合。
“那你明天和外公商量一下,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岑惊澜想了想,又说,“至于叔叔阿姨,你看是由我来说,还是你先跟他们沟通一下?”
他知道云镜跟父母关系向来不好,想帮她多承担一些。可说到底,那毕竟是她的亲生父母,有些事外人还真不好插手。
提到父母,云镜表情微微一沉。
她三岁那年,父母就离婚了。
两个人都不想要她,最后抓阄决定,她跟妈妈。
可妈妈很快有了新欢,对方条件不错。妈妈很想抓住那个叔叔,反复叮嘱她,一定要乖,不准坏事,小云镜连哭都不敢太大声。
那个叔叔也带了个孩子,是个男孩,比云镜大一些,特别调皮。
有时候大人就会对比两个小孩,那男孩就特别讨厌云镜,总会欺负她。
但云镜知道,妈妈和叔叔都更喜欢那个哥哥,他们会偷偷给哥哥买好东西,哥哥吃剩的玩剩下的才给她,甚至不少时候直接忘记家里还有她这个人。
有一段时间两个小孩之间的矛盾实在太大,主要表现在那个男孩对云镜单方面的强烈排斥,妈妈就联系爸爸,给了他一些好处,让云镜跟着爸爸。
这时候爸爸也有了新家,还刚生了一个弟弟*t。
临走前,妈妈告诉云镜,到了爸爸家里,要学会自己争取利益。
结果,云镜的主动示好,被阿姨看做是争宠,同样过得很不好。
外公知道后,将她接回乡下。知道她受了委屈,所以格外宠她。
到底还是小,在父母家里住的时间也不长,云镜很快就恢复了活泼的本性。
可是后来她要上学,只能回城里。平时都住校,放假的时候就父母家里一边去一次。
孩子们大了一些,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直接针对,爸爸妈妈私底下也都跟她诉过苦,说自己如何如何不容易。
云镜已经无所谓了,她相信他们各有难处,但那又怎么样呢?她就不难吗?
大家维持表面上过得去就行,争吵太累了,她没那么多精力。
她曾经以为小时候受过的伤已经治愈,后来才明白,那是一辈子都治愈不了的。
所以,她不喜欢主动。
所以,会为了周翼深贪恋的眼神而沦陷。
然而,最讽刺的是……上辈子,她死后,她亲爹亲妈在人前哭到昏厥,人后却分头去找周翼深,拿了不少好处。
“要不,还是我来说。”看她不说话,岑惊澜又提议。
“不。”云镜摇摇头,“先不要让他们知道。”
岑惊澜微微一愣。
“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好,会有很多非议。”云镜解释道,“但……”
“没关系。”岑惊澜温柔地打断她,“可以。”
这次反而轮到云镜意外了:“你不怕别人说闲话?”
她不想让父母知道,是因为她知道他们的德性。
她还记得,母亲去问周翼深要好处被外公知道了,外公气得差点当场去世。
母亲却说:“我自己生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我会不心痛不难过吗?如果她真是周翼深推下楼的,我拼了命也要为她讨回公道。可她是自己摔下去的,监控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我们根本不可能对周翼深做什么。我去找周翼深,让他出点钱,也是让他多少付出一点代价,有什么错?”
至于父亲,更是直白:“人都死了,又不可能再活过来,这钱不拿白不拿。”
云镜对父母已经不抱一丝希望,她知道,他们都是利益至上的人。
岑惊澜比周翼深还有钱,他们如果知道她要跟他结婚,少不得狮子大开口。
她就是一分钱都不想给他们。
可岑惊澜不知道这些,他是大公司董事长,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凡出点什么意外,他的声誉都会受到影响。
更何况,他本就是个仪式感很重的人,结婚不让女方家长知道,就跟私奔一样。
对岑惊澜来说,打破规则的事,应该会让他痛苦吧?
可他还是不听原因就答应了。
“你搞错了一个因果关系。”岑惊澜轻描淡写地说,“我是因为要和你结婚,才会想要跟你父母打招呼。你是一切前提,你的意愿自然最重要。这过程中如果我做了任何让你不开心的事,岂不是本末倒置?”
云*t镜抬头望着他稍显冷峻的眉眼,忽然觉得自己以前是真的不了解他。
下午的时候,她留住岑惊澜,更多还是想改变两个人的命运,以及为他上辈子所做的事情感动。
这一刻,她想跟这个男人结婚,仅仅因为他是岑惊澜。
即便他们之间其实有很多问题,但她会竭尽所能,去一一解决。
“所以,你不用有什么负担。”说话间已经到了路边的停车位,岑惊澜停下来,郑重道,“跟着自己的心意,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云镜跟他确认:“真的任何要求都可以吗?”
“当然。”岑惊澜点点头,又补充道,“我一定尽力去做。”
他倒是自信,从不提“做不到”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