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你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抓住一道红线,就会发现,那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红线罢了,根本不是洛雁停。
而每当你不经意,认为擦过自己身边的绝不是洛雁停的时候,锋利的情丝剑瞬间就会割破你的身体。
不一会儿的功夫,秘境里已经是哀嚎遍地。
明明是游戏,却变成了单方面的猎杀。
很快有修士选择放弃。
半个时辰后。
骰娘也选择放弃:“不行了不行了,靠,这么多线,老娘怎么知道是哪一根?而且她打得我好痛。”
骰娘的身上已经是遍体鳞伤,灵力也所剩无几了。
第二个放弃的则是酒鬼。
酒鬼战斗的主要方式是依靠傀儡,本来是很占便宜的。
但红线实在是太多了,一些红线会钻进傀儡连接的关节里,在傀儡内部搞破坏。本来酒鬼就输给了宁晚晚,失去了情丝剑的所有权,这会儿自然不会那么拼命。
眼看放弃的修士越来越多。
场上只剩下两个人了。
“啧,果然全是体修,抗揍。”
骰娘道:“就是不知道和尚和晚晚,哪个体修更厉害些。”
但她其实很清楚,小和尚能抗到现在,主要是靠他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可宁晚晚呢?
宁晚晚的修为没有小和尚高,就算身体比一般的修士抗揍。
但那也是有限的。
除非宁晚晚尽快找到本体,否则,她被打倒,只是迟早的问题。
“还在死撑?”
洛雁停有些讶异地道。
宁晚晚说:“还早呢,你不会打累了吧,我可还精神的很呢。”
洛雁停轻笑:“嘴硬。”
宁晚晚并不反驳。
事实上,宁晚晚确实是嘴硬。
她的身体就算再抗打,此刻也已经到了极限。
然而洛雁停……她的灵力似乎是无穷无尽的,红线攻击的速度也从方才开始变得更迅速了。
同一时刻,甚至会有十几道红线同时攻击宁晚晚。
那些红线长得一模一样,招数也一模一样。
只有在出招结束后,受伤更重的,能确认方才那道是洛雁停。
但那时候洛雁停早跑了,根本不可能抓住。
故而,若想抓住洛雁停,必须在她动手的前一刻认出她才行。
宁晚晚闭上了眼。
小和尚也扛不住了:“老大,我极限了!”
宁晚晚咬着唇:“那你走吧,我不走。”
小和尚虽看不见,但他能感受到,宁晚晚此刻的身体几乎没有一块儿好地方了,她也早早到了极限,只是在靠毅力死撑着。
骰娘大喊:“晚晚,别死心眼!”
宁晚晚摇摇头,说:“放心,我已经找到了。”
“什么?”
“我找到了,必定会让她现身的方法。”
就在宁晚晚说完这句话,当所有修士都还来不及震惊的时候。
忽然,宁晚晚一张嘴,死死咬住了一道红线。
“嗯?”
“咬住了?”
“所以这就是她所认为的方法?”
“这道红线怎么看怎么普通,绝不可能是本体。”
正在这时。
被宁晚晚咬住的那道红线不断开始颤抖。
一道红光闪过。
众目睽睽之下,红线变成了一把剑的模样,竟是情丝剑,是本体!
洛雁停愤怒的声音随即响起:“不,不可能!”
她的剑法怎么会被破,还是被一个金丹期的体修所看破,她绝不相信,定是有人告诉她了。
而宁晚晚缓缓睁开眼皮,她仍咬紧着情丝剑不松口,只是用传音法发声:
“我知道这根是你。”
“……为什么?”
“你难道没有发现,我是故意把脸亮出来给你打的吗?”
“……”
洛雁停忽然一阵颤抖。
这时,一滴血,自宁晚晚的脸上缓缓坠落。
众人这才发现,宁晚晚原本姣好、极漂亮的一张脸蛋,此刻已经被情丝剑的剑锋划破了。
一道很深的剑伤,自眉毛,再到下巴,横亘一整张脸。
原来,她正是借着情丝剑攻击自己脸的时候,才抓住了这万分之一的机会,咬住了情丝剑!
可……
那毕竟是她的脸啊……
她不会痛?
不会怕毁容吗?
显然,宁晚晚毫不在意,她只是继续传音:“或许,连你自己都没发现,你很在意我这张脸。”
两次,还是三次。
宁晚晚其实好几次发现,自自己擦掉男妆后,洛雁停的目光会不自觉落在她的这张脸上。
也许,是因为洛雁停的脸被毁了的缘故吧。
那目光很复杂。
有羡慕嫉妒,也有隐隐的怀念。
总而言之,无论为什么,洛雁停很在乎这张脸是真的。所以宁晚晚就想,那如果她把这张脸露出来,洛雁停一定会忍不住用本体出手吧?
果然,她赌对了。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洛雁停呢喃着。
可是,她竟然被这个疯子所触动了,所以,她也是疯子吧?
第45章 第四十五天
大婚当夜。
当顾长铮划破她脸的时候, 是这样说的:
“知道我为何要划破你的脸吗?因为,你浑身上下有价值的,也就是这张脸罢了。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我便拿走你的脸,一报还一报。”
洛雁停捂着受伤的脸,不可思议看着他。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的人, 竟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顾长铮。
且不论旁的, 难道在顾长铮眼里, 她就真的只有这么一张脸吗?
洛雁停从前是修界有名的美人。
又是洛仙尊的独女,求娶她的人不知几何。
可洛雁停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只有一张脸的女子,她聪明, 努力, 又有天分,无论那一条拿出来, 不比这张脸珍贵?
但当顾长铮毁了她的脸以后。
洛雁停几十年来赖以为生存的信念……彻底倒塌了。
“你……你是洛小姐?哈哈哈, 怎么会,洛小姐可是位沉鱼落雁的美人, 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哪里有洛小姐半点的影子。”
洛雁停坚持说:“我会炼器,我熟读兵书,我真的是洛雁停。”
那曾经她的追究者,她以为是朋友的人却道:“滚滚滚,哪里来的叫花子,再敢过来, 小心我剑不留情!”
她又厚着脸皮, 找到把她赶出家门的父亲。
父亲虽认出了她, 但端详着她的脸, 却皱着眉头说:“看到你这张脸就难受,回家可以,去后山住吧,少让我见到你。”
父亲那时已经有了续弦。
虽然明白。
可洛雁停仍是止不住地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