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
小孩儿立刻警惕起来。
宁晚晚心里懊悔的嚎了一声,知道是自己过于着急了,便给自己找补:“其实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玩意,棋子罢了,不值钱。”
小孩儿准确地捕捉到了关键词,试探性问:“棋子?”
“对啊,围棋,你会玩儿吗?”
宁晚晚问。
小孩儿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很快摇了摇头:“不会。”
宁晚晚看到,在说不会的时候,他的耳朵尖有些许红晕。
也就是这种时候,他才有一点小孩的样子。
宁晚晚这次学聪明了,她没有像方才一样,大大咧咧地开口说不会我教你啊,而是径直地从自己的储物镯里,大大方方把一套围棋拿了出来。
“唉,真可惜啊,怎么就不会呢,我正好缺一个对手。”
她感慨道。
其实宁晚晚这样做,仅仅是为了吸引小孩儿的兴趣,她知道林欲雪其实是会下围棋的,还是个高手。
她的打算也很简单,把小孩儿勾起兴趣后,和他成为棋友来上几局,一来二去的,两人也就熟悉了。
可宁晚晚没想到,当她把围棋拿出来以后,林欲雪的反应如此之大。
他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忽然扑了过来,两只小手死死扒着棋盘,像是要把手指都镶嵌进棋盘中一样。
那双黑漆漆的眼神里所流露出的疯狂叫宁晚晚震撼。
宁晚晚怔在原地。
为什么?
为什么他看到围棋以后,会如此激动?
对他来说,围棋到底意味着什么?
答案仍旧隐藏在迷雾里,可宁晚晚与小林欲雪的关系却就此发生了突飞猛进的变化。
“你可以教我吗?”
他说:“我可以替你做任何事情。”
宁晚晚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她也大可以凭借这句话做到许多事。
不过最终她只是笑了笑,然后轻描淡写地,将一枚棋子轻轻放到了小孩儿的面前:“我不需要你替我做什么,但,我可以教你。”
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天
宁晚晚说可以教他, 果真便起手教他。
围棋这一门,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容易的是其中的对弈规则, 不过寥寥几语,就算是黄口小儿也能听得明白;难的则是对弈之间双方的心理、智商博弈,可谓是千变万化。
宁晚晚当然不是什么专业棋手, 也没拿过段位。
不过她在围棋这一门上, 也确确实实是小有造诣。
说起宁晚晚与围棋结缘的故事, 倒还有一段轶事。
宁晚晚从前是从来没接触过围棋的,她是个从小就艺术细胞就有些过分旺盛的孩子,小小年纪唱歌跳舞就是一把好手, 因此也一直专注于这方面。
直到后来, 她出道成了明星,处女作就一炮而红, 相应的, 也就有一些综艺节目的邀约纷至沓来。
宁晚晚并非清高人设,也没觉得参加综艺有什么不好, 因此有所选择的参加了几个。
其中有一个综艺中,跨界嘉宾有一位围棋世界冠军出场。
自然,节目主办方安排这位围棋大师下场教学明星,好搞出节目效果来。宁晚晚在其中,起先并不显得有多么特别,毕竟她的专长也没有围棋这一门。
可经历过几番简单的教学练习以后,宁晚晚的天赋竟然惊人地被激发了出来。
她是初学者, 除了最简单的规则, 可以说一无所知;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一无所知的初学者, 竟当场和围棋大师下的有来有回。
虽说在综艺节目上, 大师也没有拿出自己的最佳水平。
可瘦死的骆驼也要比马大。
节目一下,那大师就拦住宁晚晚,问她是不是隐藏了自己的段位。
宁晚晚当然没有。
她那天还是第一次接触围棋,在此之前她接触的唯一棋类运动,还是小学时和同桌在作业本上自己画的五子棋。
宁晚晚如实说了,可大师说什么都不信,还觉得宁晚晚这人不实诚,有些闹小脾气,据说这段儿还被传出去,成了宁晚晚所谓的黑料,整得宁晚晚倒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这件事以后,宁晚晚倒是真的发掘了对围棋的喜欢,有事儿没事儿就爱钻研,在网上找人切磋。她没有真正去考过段位,但一个网友曾夸过,她下棋的实力与思路和那些九段的大师很是相像。
姑且认为当初的网友是恭维,不过,来到这修真界以后,因为与林欲雪时长切磋的缘故,宁晚晚倒是的确感受到,自己与从前相比,棋力有了大大的增长。
然而这世间之事总是出人意料。
恐怕这两人从前谁也没想到,让她棋力大大增长的师父本人,此时此刻却是一个对围棋毫无所知的孩童,就连执子的手法,都还要让宁晚晚手把手的教学。
……
世间过得飞快。
两人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太阳落了山,夕阳的余晖斜斜洒在棋盘上,映出淡橙色的光芒。
林欲雪仍旧兴致勃勃,眼神中闪烁着光芒,丝毫没有半点疲惫的模样。
直到宁晚晚听见他的肚子“咕——”的一声响。
宁晚晚停下手,挑眉问:“饿了?”
他毫不在意挥挥小手:“继续。”
宁晚晚没有落子,反而是把棋子收回了棋具里,也不看他,只是自顾自地说:“我们都下了两个时辰的棋了,你不饿我还饿了呢,停手,准备吃饭。”
谁成想小孩儿根本不吃这套,抬眼就道:“你的修为不是已经到了洞虚期吗?洞虚期的修士,应当早就可以辟谷了才是。”
“哎呦?”
宁晚晚语气里有些小惊讶:“连我是洞虚期你都知道?”
小孩儿则很是自如:“这又有何难。”
宁晚晚心道,这孩子也未免太装逼了些。
什么叫这有何难,这明明是难上了天。
修士之间的修为等级,作为上位者,是很容易得知下位者的,可作为下位者,对上位者的修为根本就无异于盲人摸象。
究其原理,根本就没有到达过那种程度,便想象不出。
可小林欲雪的口气却显得这么稀松平常。
而且更可怕的是,还给他说对了。
她的确是洞虚期不假,虽然宁晚晚除了修为以外,还有不少傍身的法宝与本事,但修为被如此简单的堪破,也是叫她不得不惊叹。
不过,她倒是从来也没想过隐瞒自己就是了。
“我是洞虚期不假,可以辟谷也不假。”
宁晚晚施施然起身,将棋盘棋具等一干物件不急不缓地收好,边收边说:“可小孩儿,你忽略了一件事,知道吗?”
“何事?”
林欲雪微微皱了皱眉心。
这样深沉的表情其实与他过于稚嫩的外表并不搭调,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宁晚晚便也不拆穿他。
而对于他的问题,宁晚晚只是笑笑,并没有直接回答。
她只是带着棋具,又往来时的路上走。林欲雪不知她肚子里卖的什么官司,又想和她继续学棋,于是亦步亦趋的跟上。
这一次两人没有竞速,只是单纯的走着,速度自然就慢了不少。
等到宁晚晚终于停下脚步时,天色已经接近昏暗。
宁晚晚站在之前路过的小溪边。
只听那小溪潺潺,白日里密不透风的森林在晚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再加上远方小鸟的啼叫,野兽的低吼,这个时间段,森林反倒热闹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
林欲雪看见宁晚晚随手捡起一根树枝,主动问道。
宁晚晚却不回答,只是说:“等着看就好。”
林欲雪于是定睛看着她的动作。
两人话音刚落,只听嗖的一声,仿佛风被撕开一般,那树枝自宁晚晚手中,精准插入水面。
与此同时,水面氤氲出一片殷红的血迹,迅速扩散。
“收获还不小嘛。”
宁晚晚说。
林欲雪于是低头一看,只见那根树枝上,竟然同时被串上了三条肥美的大鱼,每一条看上去都有两斤以上。
的确是相当精准的控制力,而且还完全没有用灵力,只单纯用身体的力气。
这一幕若是被寻常人看见,指不定要惊呼多久。
然而林欲雪却道:“不过尔尔。”
说着,像是不甘示弱一般,他也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枝,似乎是要效仿宁晚晚的动作,和宁晚晚在插鱼这一行当里一较高下。
宁晚晚见状不对,连忙拦住了他:“哎等等。”
林欲雪抬头看她:“你不是在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