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修行之地,弟子多半深居简出,府邸周边很安静。
上官灵烨住处的后方,修建有专门用来打坐闭关的石室,原理和吴清婉的修行洞府一样,不过规模要大很多。
宽大石室修建在地下,以黑玉构筑,周边温泉环绕,正中是一个五色莲花台;正上方开有天窗,盘在莲花台上,可观日月流转,纳天地之精华。
莲花台上灵气很浓郁,已经雾化,左凌泉身着黑袍端正盘坐,按照法门炼化灵气,能清晰瞧见雾气朝身体流淌的路径。
踏踏——
盘坐不知躲多久,石室入口传来了脚步轻响。
左凌泉有所察觉,收功静气睁开双眼,却见石梯上,汤静煣缓步走了下来。
常言‘小别胜新婚’,左凌泉自是欣喜,起身越过温泉河,落在石梯下方,开口道:
“煣煣,你怎么……”
话没说完,又是一顿。
左凌泉抬眼看去,却见眼前的‘静煣’,身材珠圆玉润很是丰润,和以前没有变化,但脸上的表情却很严肃,双眸如同两柄利刃,不苟言笑,冷冷盯着他。
?!
虽然感觉有细微差别,但静煣能显出这种反常的神色和气质,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左凌泉身形微僵,连忙抬手,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上官前辈,您怎么来了?”
上官灵烨扮做汤静煣的模样走下台阶,瞧见左凌泉的神色,心中的狐疑稍微消了些——这反应,不像是瞧见姘头时的模样,看来和老祖不是道侣的关系……
上官灵烨学着师尊的模样用下巴看人,走到左凌泉的跟前,并未停步,而是带着审视意味,绕着左凌泉转圈儿,冷声道:
“你可还记得上次和你说过的话?”
“嗯?”
左凌泉心中有点茫然,不明白老祖怎么说起这个,他微微摊手:
“前辈上次说什么了?”
上官灵烨怎么知道?她就是过来套话的。她微微眯眼,稍显不满:
“自己想。”
左凌泉都被搞懵了,仔细回想了下:
“前辈上次最后说的是‘本尊想去哪儿,需要征得你们的同意?’,我也没拦着前辈呀。”
上官灵烨没搞懂这句话的意思,继续道:
“上一句。”
“上一句是‘你不是想让本尊过来,然后给本尊一个教训吗?’,我没想教训前辈,就是我和静煣那什么的时候,您一直过来,觉得有点不合适,想找您商量下。”
上官灵烨听见这话,稍微明白意思了——应该是左凌泉和汤静煣亲热的时候,师尊一直跑来打岔,所以两个人不胜其烦。
可老祖为什么要在两人亲热的时候过来打岔?
上官灵烨思索了下,微微颔首,继续问道:
“你可知本尊为何过来?”
您为啥过来我咋知道?我还想问你呢……
左凌泉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联想了上几次老祖过来的情况,不确定的道:
“嗯……是不是我和静煣亲热的时候,前辈感觉到,所以才一直过来制止,不让我碰静煣?”
“……”
上官灵烨心中茫然,弄不清这话是指‘老祖能在千里之外看到’,还是‘能感同身受’。
依正常情况来看,前者的可能性要大些;但老祖完全可以选择不看,干嘛跑过来棒打鸳鸯……
上官灵烨绕着左凌泉转了两圈儿后,又冷声道:
“哼——,你可还记得,你对本尊做过什么?”
???
左凌泉皱起眉头,莫名其妙道他:
“我能对前辈做什么?每次都是前辈折腾我,我就算想做什么,也没拿本事,嗯……前辈到底什么意思?”
上官灵烨观察左凌泉神色,不似作假,看起来真的和师尊清清白白,没什么感情纠葛。
不过老祖为什么捣乱左凌泉的房事,还是说不清楚,总不能是吃汤静煣醋吧……
上官灵烨暗暗琢磨,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见上方的天井外传来:
“凌泉,你在下面吗?”
吴清婉的声音。
上官灵烨身形一僵,暗道不妙,转身就想走。
左凌泉也想面前的老祖宗赶快回去,听见婉婉过来救场,连忙回应:
“我在下面。”
话刚说完,就瞧见‘上官老祖’转身往出口走去,步伐还挺快。
??
左凌泉还是头一次瞧见老祖用腿离开,连忙抬手挡住去路,询问道:
“前辈,你做甚?”
上官灵烨脚步一顿,做出不怒自威的模样:
“你做什么?”
左凌泉并未把手移开,询问到:“前辈准备去哪儿?”
上官灵烨听着脚步声渐近,暗暗着急,平淡道:
“本尊还有事,不打扰你了。”
说完又想走。
左凌泉莫名其妙,张开双臂挡住去路,认真道:
“前辈,你要走直接走即可,为什么把静煣的身体也带走?没有交待的话,我实在不放心。”
“……”
上官灵烨才发现自己好像失算了,她没瞧见过师尊怎么离开汤静煣的身体,这可怎么脱身?
踏踏踏——
只是两句话的工夫,吴清婉就从石梯上走了下来。
抬眼瞧见一男一女站在台阶下,吴清婉一愣,连忙停住脚步:
“静煣,你也在啊,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嗯?”
说到这里,吴清婉又觉得不对——她方才收拾好屋子过来的时候,还瞧见汤静煣在训团子,怎么转眼就到了这里?
吴清婉柔婉脸颊满是疑惑,回头看了看,又看向‘汤静煣’,欲言又止。
左凌泉方才就觉得古怪,瞧见婉婉的动作,心中自然生起了狐疑。
他低头仔细打量面前的风韵小酒娘,发现是有些不对劲儿。
比如呼吸时,衣襟起伏的弧度,看起来不太自然,有点像是假的。
左凌泉微微蹙眉,用手指在鼓囊囊的衣襟上戳了戳——果然,触感很紧实,似乎是靠着自身真气在稳固形状,按着很有弹性,但是不软……
上官灵烨正在急急思考化解当前局面的对策,忽然被戳了戳衣襟,满眼错愕。
!!
上官灵烨活了近百年,还是头一次被男人这般接触,只觉浑身和触电似的,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冲击心神。
啪——
一声脆响,出现在石室里。
她抬手就是一下打掉了左凌泉不安分的右手,退开半步,沉声道:
“你放肆!”
声音沉稳大气,把皇太妃的威严展现得淋漓尽致,嗓音自然也恢复如初。
左凌泉一个趔趄,也是退开半步,眼神比上官灵烨还错愕:
“你……灵烨前辈?”
吴清婉都不太敢开口,只是茫然地望着。
上官灵烨见装不下去,也不装了,裙装和身形迅速改变,很快恢复成了宫中贵妇的模样;双手叠在腰间,面不改色,开口解释道:
“你知道本宫被老祖送往深宫八十年的事儿,我一直见不到老祖,所以想打听一下老祖的情况。出此下策,你应该能理解。”
这我怎么理解?
左凌泉表情古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祖占用静煣的身体吓他也就罢了,现在皇太妃也装成静煣来吓他。
他以前和静煣亲热,得先确认静煣的身体里不是老祖,才敢下嘴;现在可好,还得先验明正身,确定身体是不是静煣本人。
他和自己婆娘亲热,怎么弄得和拆炸弹似的?
不过,上官灵烨的遭遇,左凌泉确实知晓,也能明白上官灵烨的动机。
左凌泉沉默了下,想想还是算了,认真行了个礼:
“嗯……明白。老祖和我接触其实也不多,每次过来都是帮我解围;至于其他的,方才已经和娘娘说了,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上官灵烨举止雍容贵气,似乎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心里面岂能没有波澜,都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随意找理由把事情搪塞过去后,上官灵烨觉得此地不宜久留,点头道:
“理解就好。认真修行吧,明天再陪你演练,先告辞了。”
说完身形一闪,消失无影无踪,连送别的时间都没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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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灵烨离开后,石室内安静下来。
左凌泉尚未梳理清楚情况,抬眼望着天井,算是目送少妇奶奶离去。
吴清婉走下石阶,也弄不清方才的状况,脸颊上带着几分狐疑,走到左凌泉跟前,柔声询问:
“凌泉,你们方才这是?”
“我也不清楚,也不知太妃娘娘怎么就变成静煣的模样过来了。”
“你……”
吴清婉刚才可是看得真切——左凌泉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指,在‘汤静煣’的衣襟上按了按,按出了一个小窝,如果那是大燕皇太妃的话……
天啦……
吴清婉饶是娴静的性子,也有些心惊胆战,望向左凌泉的右手:
“你刚才摸人家胸口,没事吧?”
“什么摸胸口。”左凌泉摇头道:“我只是觉得有点古怪,就用手试探了下,我哪知道静煣是太妃娘娘变得。”
说话间,左凌泉抬起手指,也在吴清婉规模很吓人的衣襟上戳了戳,演示自己方才的动作。
吴清婉连忙把手推开,小心看向周边:
“你别乱来,这里可是铁镞府,小心被高人瞧见。”
左凌泉笑了下,老实收手,暂且把方才的小插曲放到了一边。他看向精心打扮过的婉婉:
“吴前辈,我今天在拜剑台的表现如何?”
吴清婉收回眼神,瞄向左凌泉,都不用想就知道接下来的对话是什么——她说不错,左凌泉说真气消耗太大、要奖励,她说好,然后两个人开始没羞没臊地修炼。
不过吴清婉比较传统,正常情况下不会白日宣淫,现在过来也不是白给的。
吴清婉步履盈盈走到温泉河边侧坐下来,手儿拍了拍身边:
“凌泉,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左凌泉见此也消了邀功的心思,在身侧盘坐,含笑道:
“姜怡和你说了?”
“……”
吴清婉美眸微动,仅是听这话,就晓得发生了什么。她脸儿微红,靠近些道:
“你和姜怡……终成眷属了?”
“是啊,昨晚上找地方住,就只有一张床……”
“你和我解释个什么?你那性子我还不知晓……你没祸祸姜怡吧?”
“嗯?”
左凌泉略显不解。
吴清婉哪怕已经算老夫老妻了,还是觉得那种事不好启齿。她努力做出师长的端庄模样,轻声道:
“嗯……就是你第一次和我修炼的时候那模样,没轻没重的……”
左凌泉连忙摇头:“怎么会呢,姜怡年纪小受不住,我特别温柔,也就折腾了不到半个时辰。”
吴清婉听见这话,眼神一酸,满不是滋味的。她抿了抿嘴:
“你意思是,我年纪大受得住,所以不知怜惜收拾我一晚上,求你都可以不听?”
?!
左凌泉表情微僵,连忙握住婉婉的手儿,安慰道:
“这话说的,我收拾你……咳——,我们第一次的时候,也特别温柔好吧?就是你当时很保守腼腆放不开,才教了几个姿势……”
“你意思是我现在不保守了,放得很开?”
“……”
事实确实如此,但这天显然没法往下聊了。
左凌泉眼神无辜,不知自己错在哪里,但还是做出认错模样,揉着吴清婉的肩膀:
“消消气,都怪我,是我不好。”
吴清婉也觉得这天聊得不对劲,她扭了扭肩膀,开始说正题:
“我和你修炼的初衷,是为了帮你和姜怡,主要是帮姜怡。我算是她半个娘,你现在和她终成眷属,我也放心了……你试过功法没有?”
“昨晚试了一下,有效果,虽然五行不相生,速度比我们慢一点,但其他方面没影响。”
“那就好,你得尽快帮姜怡把境界提上来才是……”
吴清婉认真叮嘱两句后,平静的面容出现了一丝为难,又开口道:
“还有,我们俩这样下去不行,我得和姜怡坦白这事儿……姜怡肯定不会怪我,我初衷也不是为了横插一脚,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要不我去说?”
“不行。”吴清婉认真摇头:“我自己做的决定,强行按拉你修炼,岂能让你背下这事儿……你这些日子好好和姜怡修炼几次,先让她明白功法的原理和功效,这样我和她解释起来,才能说得清,冲击也小些。”
“我今晚上就和姜怡好好修炼,一直瞒着,我也觉得挺亏待姜怡。”
吴清婉缓缓点头,思索了下,又犯难道:
“不过这么一来,你以后每天晚上,都得陪着姜怡;两天后你就得打擂台了,我过来是想帮你修炼,这该怎么弄?”
左凌泉独自修炼是觉得慢,他左右看了几眼:
“这地方应该和栖凰谷的水帘洞一样,能把门关起来,要不……”
“我是说时间,不是说地方,大白天的……”
“那就晚上再说吧,我在这里打坐也慢不了多少。”
“唉……”
吴清婉终究是为左凌泉的大事儿着想,犹豫片刻后,还是特事特办,站起身来,在石室内寻找机关。
修行场所品阶再高,开关门的地方肯定也在出入口顺手之处。
吴清婉寻找了片刻,就在石梯旁的墙壁上找到了刻在玉石上的阵纹,手放在上面运气转动,入口和天窗就缓缓闭合,周边墙壁上也亮起了柔和微光。
左凌泉觉得在太妃娘娘打坐的地方修婉婉不太好,没有去中间的莲花台,而是从玲珑阁里取出了一张露营用的垫子,铺在了温泉河边。
吴清婉回到跟前,双手叠在腰间,瞧着左凌泉认真准备待会收拾她的地方,心里有点古怪,感觉就和等着上刑似的。她犹豫了下,从袖子里取出一样物件,递给左凌泉:
“凌泉,你有时间打听一下,看还能不能买到玲珑阁,铁河谷这么大的地方,应该有。只有一个玲珑阁,我们出门挺不方便的,今天差点就被姜怡逮住了。”
“好,我早就想买了,只是没机会遇上。
左凌泉抬眼看去,却见吴清婉手里是一条红色狐尾;他眼前一亮,不过马上露出些许失望;
“婉婉,你做错了,这不是我说的哪种。”
“你说的哪种,我试了下,根本就戴不上,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吴清婉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挺自傲,她把狐尾展开,用红色系带绑在腰后,注入真气,狐尾还亮起了红色微光,在封闭石室里看起来颇为狐媚勾人。
吴清婉调整好狐尾后,踮起脚尖在原地转了一圈儿,柔声道:
“怎么样?好不好看。”
“好看。”
左凌泉坐在毯子上,打量着面前的风韵美人,眼中满是欣赏:
“我说的哪种也能戴上,你不会的话,拿出来我帮你戴就是了,保准更好看。”
吴清婉不清楚用途,怕遭大罪,不敢拿出来,她对此严肃道:
“凌泉,我是看在你表现不错的份儿上,才把这个拿出来。你要是得寸进尺,咱们就正常修炼,你把眼睛蒙着不准动。”
左凌泉呵呵笑了下:“我就是觉得红尾巴和白裙子不搭,应该做成白色。”
吴清婉的审美水平可不低,岂会犯这种小错误,她抬手解开了规模甚大的衣襟布扣,露出下面火红的花间鲤:
“这样不就搭了。”
“……”
左凌泉得妻如此,还能说什么?
他眼角含笑,双手撑着毯子,身体后仰,看着面前的大狐狸:
“还是婉婉考虑周全,嗯……你扭一下我看看。”
吴清婉眨了眨水润双眸:
“扭什么?”
左凌泉眼神示意垂在腰后的尾巴。
吴清婉顿时意会,有点不大乐意。
不过看在左凌泉今天扬名的份儿上,吴清婉就当是庆祝了,想想还是依言晃了下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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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荒的十月尚未到冬季,目之所及皆是枯黄的野草和老树,零零散散的车队、马队在千里戈壁上缓慢前行。
南荒因为荒山而得名,大戈壁位于荒山和大燕王朝之间,其内小国、部落无数,大半穷苦荒凉,也就商道附近有几处繁华之地。
暮色时分,天边吹来的北风已经有了寒意,赵无邪披着蓑衣做江湖客打扮,站在小镇一家酒肆外,听着里面的说书郎,讲述着刚发生不久的稀奇事:
“……据传我们南荒的剑侠‘剑无意’,只用了一剑,就把云水剑潭的少主斩于马下……”
小镇距离荒山之外的攀云城只有几百里,来往的散修不少,消息也不知是从何处传来。
赵无邪手里提着酒坛,听见这些不知真假的事迹,他脸上有意外,却又觉得在预料之中。
“走啦。”
赵无邪的前方,是个身着道袍的老头,留着山羊胡子,头发毛糙,道袍旧得发黄,背后还背着把剑,扮相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但偏偏又很融入这鸟不拉屎的南荒不毛之地。
赵无邪听见呼喊,提着酒坛快步跟在了老道士身后,笑道:
“师父,那个‘剑无意’,应该就是我上次说的那个人,剑法确实不错,不过我没想到他能打趴下云水剑潭的少主。”
老道士从赵无邪手里接过酒坛,拍开泥封灌了一口,然后装进了腰间的黄葫芦里,不屑道:
“世上厉害的剑仙,无不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去的;九宗少主又如何?靠着长辈庇护在羽翼下长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经历过绝境,天赋再好又能迸发出多大潜力?不足为惧。”
赵无邪对于这目空一切的话语,早已经习惯,耸耸肩道:
“师父,咱们为什么不往临渊城走?早知道我也去九宗会盟看看。”
“过去丢人?”
这话赵无邪就不爱听了,摊开手道:“我和‘剑无意’并肩灭掉青云城,实力不相上下,那小子能打出这么大名声,我自然也可以,我可是你徒弟。”
“就因为你是我徒弟,我才让你别去丢人,半点真本事没学会,就想着出名;你觉得名气大是好事?真正的剑客,应该是别人在死之前,才知道世上有你这么个人。”
赵无邪把剩了小半的酒坛拿回来灌了口,不满道:
“师父,我从小就听你大道理讲得一套一套,真本事却没见你教过两手,我到现在用的还是家传的剑法,是我不想学真本事吗?我感觉是师父你没有。”
老道士负手在荒原上行走,目光扫视无边戈壁:
“都告诉你了,世间人仙妖魔再厉害,一剑斩碎魂魄也必死无疑,这不是真本事?”
“这算什么真本事?我还知道,不管多厉害的人,一剑砍掉脑袋也必死无疑,这道理是个人都知道,有啥用?”
“你要是能保证每一剑都能把人脑袋砍掉,那这就是世上最厉害的剑法;你不去琢磨,也不下苦功夫,怪师父不手把手教?你脑袋是用来当尿壶的?”
“……”
赵无邪不能和师父顶嘴,便也不说这一茬了,转而看向南方的视野尽头:
“咱们不去临渊城,也该往北走去中洲,往南跑作甚?前面就是荒山惊露台了。”
“我一个道士,周游四方自是降妖除魔,哪里有妖魔去哪里。”
“师父,你成天把降妖除魔挂在嘴边上,我跟你这么多年,连妖魔长啥样都没见过。”
“没见过是好事,说明天下太平;练一辈子剑用不上带进坟里,也比身处乱世拯救万民于水火的好。”
“唉……”
赵无邪对师父无可奈何,也只能表示明白了……